河清二年二月十二日,晉陽城外
宰相楊愔等人穿著朝服耐心地等著高緯等人。
過了一刻,官道上飄揚起赤黃色的大齊軍旗,整齊的軍隊中,處于稍前列的淺青色太子鑾輅的尤為顯眼。
等到軍隊停下后,楊愔等人躬身道:”臣等恭迎太子。“
鑾輅邊上的兵士把貂裘簾子和玉簾撩起一小半,好讓高緯看到外面的楊愔等人。
”免禮。“高緯淡然的說道。”謝殿下,殿下,陛下已在嘉福殿等候殿下,殿下直接去嘉福殿即可,至于諸位將軍先回府休息,晚上陛下會在建始殿設宴,犒賞諸位。“楊愔說道。
“既然如此,孤就先走了。”“臣等恭送太子。”
晉陽宮嘉福殿
“兒臣參見父皇。”“平身吧。”高湛背對著高緯說道。
站了好一會兒,高湛才轉身,慢悠悠地說道:“朕的太子可是真厲害,兩箭讓突厥三汗,一死一傷。恐怕那個以狼破敵的法子也是你想出來的吧,當真是少年英才啊!”高湛手中還拿著半月前的捷報。
“啪!”捷報被重重拍于御案上,“高仁綱!你還知不知道,你是我大齊的太子,居然不稟報朕,就私自帶著侍衛跑到邊疆去,你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高湛怒道。
“兒臣知罪,請父皇息怒。”高緯趕忙跪下告罪。“息怒?你讓朕如何息怒,你知不知道你的皇祖母聽到這個消息當即昏了過去!”
“皇祖母怎么樣了?”“幸好只是一時刺激過度,氣血逆流,才昏厥了,沒什么大礙。都怪你這混小子!”高湛嘆了一口氣。
“兒臣知罪!”“好了,別老是認錯了,隨朕一起去看望你的皇祖母與母后吧。”
※※※
晉陽宮內殿
“兒臣(孫兒)參見母后(皇祖母)。”“平身,緯兒快到祖母身邊來。”“是,皇祖母。”
婁太后摸著高緯的臉頰,心疼地說道:“這臉都黑了,身體也瘦了,定是在邊關吃了不少苦,聽說肩頭還中了一箭,可好了?”
“回皇祖母,已經好了,緯兒雖然是黑瘦了,但也讓孫兒認識到了邊關百姓的苦痛。再說,孫兒是太子,也該為國效力不是嗎?”
“母后你看,這小子完全是自作自受,這私去邊疆一事,朕不僅不能罰,結果還讓朕吃了啞巴虧。”高湛搖頭苦笑。
原來自從青云關被圍后,晉陽近半月都沒收到軍報,高湛也猜到青云關肯定是遇到是什么變故,想要派兵救援,卻選不出合適的將領。
這時,高緯請求讓她去,高湛自然當即否決,只是沒想到當夜高緯就留書私自走了,高湛震怒,命令晉陽衛全城搜查。
可是他沒想到高緯身邊的護衛竟是“龍隱”,結果搜了三天,都沒有搜到。
又派人去官道上攔截高緯,沒曾想倒把求援的人給迎來了,順便把高緯受傷的消息也給帶來了。
得到這消息,高湛也就不再追究高緯私自去邊關的事,對外便稱是他讓高緯去的,并同時讓高孝瑜帶兵救援。
“緯兒,此次是真的太大膽了,你在邊關受傷的消息一傳來,本宮與太后可是嚇得不行,連仁通與仁威也是擔心不行,更別說阿雨了,天天來內殿聽消息,可是本宮與太后折騰得夠嗆。”坐在婁太后右側的胡曦嵐有些促狹的說道。
聽到這話,高緯趕忙轉頭看著胡曦嵐,二十四歲的胡曦嵐皮膚白皙無暇,精致的瓜子臉上,一雙桃花眼更顯風流,嘴型完美,鮮艷欲滴。怕是任何人都要贊聲:“好個絕色人兒”,只是眉目之間有著淡淡的憂愁。
余光看到胡曦嵐身邊的高湛,高緯突然有種沖動,想把他剔除,由自己來擁有這個佳人。
被這個想法驚到,高緯心中不斷告誡自己:高緯,你胡想什么,加上前世,你與這個女人已經快做了三十年的‘母子’了,就算你們沒有血緣關系,也不可以生出這種想法,你不能和與生母私通的宋孝武帝一般禽獸!
在高緯想要逃離自己的胡思亂想時,斛律雨已經不服氣地說道:“皇后娘娘說錯了,我可沒有擔心太子殿下,不過是仁威他們擔心,我才去打聽消息的。”
剛說完,身邊的高儼就來拆臺了:“雨姐姐胡說,大哥受傷時,最擔心大哥的人就是雨姐姐了,一天到晚都在念叨,還經常抓著我問,大哥會不會在邊關傷口感染什么的,可憐我小小年紀,就被雨姐姐摧殘地早生華發了,唉!”高儼說完,還煞有其事的搖了搖頭。
聽了這話,其他人很不厚道的笑了。
“阿儼,你胡說什么!”怒瞪高儼,不過后者完全不懼,還做了個鬼臉。
聽著這些笑聲,斛律雨的臉越來越燙,回頭看見高緯也在悶笑,斛律雨總算有發泄的地方了。
悄悄摸到高緯的腰部,抓起一塊軟肉,旋轉半圈,耳邊如愿傳來吸氣聲,湊到高緯耳邊,促狹地說道:“活該!讓你在笑!”
見到高緯有些泛白的臉色,知道有些掐狠了,忙松了手,輕輕揉著,嘴上還是惡狠狠地說道:“下次再讓我這么擔心,別想我再與你說一句話!”
享受著斛律雨有些生澀的按摩,高緯笑道:“知道了,我保證不會有下次。”聽了這話,斛律雨臉上才有些笑意。
河清二年六月五日,武成帝率領皇親宗室回歸鄴城,朝政重歸鄴城。
八月十六日,太后婁氏突發疾病,與南宮養病,養病期間,病情時好時壞,太醫束手無策,武成帝下詔,遍尋名醫,卻無人敢入宮醫治。
九月十日,武成帝沉醉于濮部進貢的鶴觴酒,不可自拔,不再去侍疾太后,改由太子高緯侍疾。
同時兩都市井之間開始流傳‘九龍母死不作孝’的童謠,民間有術士言道:“此童謠對應的便是婁太后與當今陛下。”(高湛在兄弟中排行老九,而且婁太后懷高湛時,夢見龍浴于海。)
十月初開始,婁太后南宮之中,怪象頻發,有一晚,寢殿中的衣物居然忽然漂浮空中,呼呼作響。
當晚巫媼被緊急招于宮中,與婁太后密談一夜,翌日,婁太后便宣稱自己要改姓石氏,至于其中內情除了那個暴斃的巫媼,便只有婁太后自己知曉了。
十月十六日,婁太后終崩于南宮,享年六十四。
武成帝當時卻身著緋袍,在鄴城三臺與大臣豪飲,其女東安公主送孝袍,請武成帝穿上,為母發喪,卻惹武成帝大怒,將孝袍扔于臺階下,并打了東安公主一巴掌。連勸武成帝罷宴發喪的和士開也被踹到臺階下。
三日后,武成帝酒醒,聞婁太后去世,愧疚不已,親自為婁太后服喪兩月,朝政交與太子高緯與宰相楊愔等人處理。
河清二年十月十六日,太后婁氏崩逝于鄴城皇宮南宮,時年六十三。帝于鄴城三臺痛飲,著緋袍,不為母發喪。
三日后,帝醒,懊悔不已,親自為母服喪兩月,由太子緯監國。翌日,武成帝為生母加謚號為神武明皇后,與神武帝合葬義平陵。
———《大齊世祖武成帝實錄》
十一月十八日,鄴城皇宮太子東宮明乾宮
正看著一份奏章的高緯,把目光移到左下角,想看看是何人上奏,當看到‘婁睿’(婁太后的侄兒)兩字時,高緯愣住了。
放下奏章,高緯問身側的貼身內侍:“趙書庸,父皇最近怎么樣了?”“回爺的話,陛下還在為太后服喪,不過有和士開大人在旁照顧著。”“知道了。”
靠在御座上,高緯陷入了沉思:對于這個皇祖母,不論是前世還是這幾年,高緯對她的敬畏一直多過祖孫之間的愛。
婁太后的果斷從容一直是她欽佩的,年少時就敢于自己選婿,中年時為了邊境的安寧,情愿自降為側室,讓和親的茹茹公主當正室。
年老了,為了讓六子登基,不惜廢黜自己的孫兒,不顧已逝的次子。隨后又因為六子毒殺了孫兒,竟連六子的喪禮都不出席,并發懿旨讓九子得以承繼皇位。
此類種種,都不是普通的女人做的出來的,所以在婁太后的身邊,高緯從來都沒掉以輕心過。
而且高緯也知曉婁太后這么寵愛她,有一大半是想把原應給高殷,高百年的寵愛也給她,祖孫二人就這樣虛情假意到婁太后病逝為止。
天家之情當真是可悲,可嘆!
河清三年二月二十日武成帝敕令禮部著力準備十一歲的太子高緯和與其同歲的大司馬斛律光的次女——斛律雨的婚禮。
三月二十七鄴宮昭陽殿
等到其他宗室人員應行的繁瑣禮節行完后,身穿著大紅吉服的高緯才與身穿皇帝冕服的高湛和身穿金鳳繡衣的胡曦嵐出現在昭陽殿中,一起升入御座。
接受百官朝拜后,高湛走下御座,親自臨軒,命太尉為使,司徒為副使,持節捧詔,行至斛律雨面前,立于東向,奉璽綬冊。
斛律雨年紀雖然小,卻非常懂規矩,她跪受璽冊,拜舞如儀。然后,使者與眾大臣公卿皆向這位新的皇太子妃跪拜。
與此同時,無數以綢彩扎束的禮物陸續陳列于庭院,琳瑯滿目。
斛律雨穿著精美的大嚴繡衣,帶綬珮,戴上稱為“幜”的面紗。宮內女長御導引她徐行,登坐畫輪四望車。
女侍中捧璽陪乘,由門至殿,在遼闊的皇宮大院內徐行。皇太子妃的鹵簿(相當于儀仗隊),如皇后幾乎一樣的規格。
斛律雨入大殿門,大鹵簿停住門外。然后換乘小鹵簿入內。到了東上閤的時候,宮人展施步障。斛律雨從車上下來,踏著地毯,小步走入昭陽殿。行至她自己的席位前,侍女為她掀起面紗。
相望之時,高緯與斛律雨對拜。斛律雨先拜后起,高緯后拜先起。然后,斛律雨升上西階,與高緯同坐一個小型的御座。
依照大齊禮制,高緯與斛律雨各自吃三口飯,然后,還要象征性地飲盡頭二爵一巹美酒。
等到儀式官喊“禮畢”,斛律雨立刻起立,南向而站。隨后高緯親御太極殿,坐在單為他設立的一個小型御座上。王公貴臣皆跪拜稱賀。
最后皇太子高緯起立,儀式最終完成。
在如此繁瑣復雜的儀式,高緯與斛律雨始終中規中矩,沒有絲毫差錯。
在步入太子妃的寢殿時,高緯悄悄地說道:“可累了”“你可累了?你若累了,我便也累了。”斛律雨笑道。“我懂了”
太子妃寢宮——儀鳳宮
高緯與斛律雨坐到精美的沉香木婚床上,立于床側的女官把高緯的左袖壓于斛律雨的右袖上,在說了一堆的賀喜的話后,女官道:“請太子與太子妃沐浴更衣。”“好。”高緯淡淡地說道。
玄明池
侍女們小心翼翼地伺候高緯與斛律雨更衣,等到二人只余褻衣時,侍女們便退了下去。
斛律雨脫掉褻衣后,率先步入了湯池中,沖高緯說道:“阿緯,快點。”“嗯。”穿著褻褲的高緯也步入了浴池。
“阿緯,坐那么遠作甚,過來些啊。”斛律雨說著,身子也向高緯移去。
突然腳下一滑,“啊!”“阿雨,小心!”高緯連忙把她抱住,斛律雨下意識勾住她的脖子。
頓時玄明池中出現了異常曖昧的一幕,可是高緯與斛律雨都沒享受這一幕的想法。
她們的注意力都在斛律雨的右手上,因為斛律雨的右手正放在——高緯的兩腿之間,而且斛律雨還不自覺地向里面探了探。
“為什么你會這樣?”斛律雨疑惑道。“你能不能先把手拿出來。”高緯尷尬的說道。
“哦!你快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斛律雨趕忙把手拿出來,“沒曾想這么快就被你發現了,事情是這樣的。。。”高緯苦笑搖頭。
半刻后,高緯講完了,斛律雨卻沉默不語,見到斛律雨這樣,高緯有些不知所措了。
過了一會兒,斛律雨淡淡地問道:“那我這個太子妃,日后你準備怎么辦?”
“我與父皇已經商量好了,你若不愿意與我誕育子嗣。那便等到我與你再大些,就找個宮人與我同房。等她懷孕后,我們在對外宣傳是你有孕。等到生產那日,孩子出生后,就說你生產后,血崩病逝了,再把你偷送出宮即可,你父親那里,父皇自會解釋的。”
“你們想的可真仔細,那個宮人怎么辦?”斛律雨不明喜怒的說道。
“父皇會處理好的。”雖是這么說,可是高緯明白那個宮女必是活不了的。
“就先這樣吧,其他的日后再說。我們還是先沐浴吧。”斛律雨突然淡笑道。“。。。好的。”
沉默了半個時辰,高緯突然說道:“這浴池泡太久也不好,還是起來吧。”“好”
換好干凈的褻衣后,高緯喊道:“來人,更衣!”
宮人們馬上走了進來,為高緯與斛律雨換上中衣中褲。
太子妃寢殿——儀鳳宮
女官躬身道:“請太子與太子妃安寢。”“嗯,你下去吧。”
等到女官與侍女們退下了,高緯轉身向臥榻走去。
卻看到斛律雨已經躺下安寢了。心中嘆息一聲,也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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