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軍營,九歌才發現生活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美好,首先,周邊全是男人不說,郁悶的是這生活質量實在太過低端。
之前住將軍府的時候還未覺怎樣,有人伺候,衣食無憂,比起夏靈時代的生活,也能混的下去?扇缃竦搅塑姞I,這吃穿住行和自己預期的完全大相徑庭。
眼下已經入夏,炎熱的氣候讓九歌每日如坐針氈,白日里的訓練枯燥無趣,一到晚間,九歌便如獲大赦一般,焦躁地等著大家都歇下后,急匆匆趕去軍營后面的小河里從頭到腳澆一遍,心境到此刻才有了一絲希望的幻想。
可這幻想還沒保持多久,下一輪的打擊便開始了。由于軍營地處郊外,放在現代那叫依山傍水,草木蔥蘢。可眼下是古代,木質的營房暫且不提,連窗戶都是實打實的木板,一到夏日,營房悶熱,軍士們便直接撤掉木板,讓風吹進來。
風是進來了,可沒有窗紗的阻隔,但凡有腿的,能飛的,也都登窗拜訪了,偌大的營房里一時間蚊蟲亂舞,蛇鼠橫行。好幾次,九歌從夢里被驚醒,看著身邊同仁的習以為常,九歌悲傷到極點,早知道自己就去街市上抗米了,住個破廟也比在這強啊?上霘w想,九歌還是牙一咬,努力摒棄腦海里不斷延伸的動物世界,十分悲壯的睡去。
初入軍營,九歌記著蕭破的提醒,凡事保持低調,故而什么伍長什長的,九歌統統棄權,心想著無官一身輕嘛。結果到了發響的日子,九歌才知道了什么叫后悔。
張干是他們這一伍的伍長,有了先前的不打不相識,對九歌還算照顧,幾日相處下來,九歌發現張干很是能吃苦,每日操練之后,他會領著他們五個去往軍營東南角,那是一片特意留出的荒地,由軍士自己開墾,會種菜的種菜,種糧食的種糧食,收成與軍營四六分成,個人六,軍營四,至于收成之后如何處理,全憑軍士意愿,可以留著自己享用,也可兌換給軍營折些布幣啥的。
雖說是自給自足的一種方式,但很少有人會這么干。先不說能不能種出來,即便是種出來了,勞心勞力的付出不論,回報卻少的可憐,所以有這個時間,軍士們更愿意用來消遣,抵不過吃的粗糙些罷了,更有甚者,暗地里竊取別人的勞動成果,凡是這種情況,軍規并無條例約束,混的差的頂多一番責罵,而混的好的,打個招呼便過去了,被竊取者還得端著臉陪笑,如此一來,更是無人愿意做這賠本的生意,這開荒的號召便一直虛著。
九歌沒種過地,故而當她看到張干在荒地里揮汗如雨時,心中油然起敬,跟著兩袖一卷,也雄赳赳氣昂昂下了地。張干見九歌過來,也不跟她客氣,抬手便扔給她一把鐵犁華子,九歌嚇了一跳,趕忙跳開,這張干是掄東西掄上癮了是吧。
正在九歌嘀咕間,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哄笑,隨著聲音的逼近,九歌才知道是沖著他們來的。身邊的趙旭,王青不由地停下手中的活,疑惑地抬頭。
“瞧見沒?來了一群種地的!睘槭椎囊粋中年模樣的大胡子士卒戲謔道,“沒本事打仗,這干起農活來倒是有模有樣的。”
旁邊幾個士卒跟著大笑起來。
九歌看著他們,知道他們是來找茬的,也不接話,只是安靜地站著。
身邊的王青忍不住回嗆道:“干農活怎么了?總比一些上了戰場當烏龜,下了戰場窩里橫的家伙好吧!
“你小子說什么?”大胡子瞬間陰了臉色,“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在你爺爺面前也敢這么叫囂!
“笑話,我爺爺早已入土多年,敢情你是從土里爬出來的不成!蓖跚嗾f罷,一邊的趙旭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看你小子是活膩了是吧。”大胡子眼角一瞪:“有種你給我上來!
“有種你給我下來!蓖跚嘁膊桓适救醯馈
“老子今天偏要你上來。”
“老子今天偏不上來!
“誰不上來誰孫子。”
“誰不下來誰孬種!
“嘿——”大胡子明顯扯不過王青,于是一指身邊的同伙:“你,下去給我把那小子給我拖上來。”
那個士卒像是一愣,有些猶豫地看一眼王青和他身邊的人,方才囂張的氣焰瞬間湮滅,王青見他如此,笑的更是歡暢,
“我道是有多大的能耐呢,原來找了個墊背的!
大胡子聽聞,臉色一黑,想也沒想便直接跳將下來,身邊的同伴見他如此,一個個的也跟著下來。
大胡子徑直走到王青跟前:“小子,現在叫聲爺爺還來的及,別待會兒連哭的地兒都找不到。”
“都跟你說了,我爺爺早就在閻王跟前做事了,你若是想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你——”大胡子氣急,一個拳頭就要過去,奈何揮了一半生生在空中被截住。
張干看著他:“找事是吧?”
大胡子這才注意到方才一直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張干,不由地收回手臂:“你是誰?”
張干生平最見不得這種仗勢欺人的小人,方才若不是瞧著王青罵的痛快,自己早擼起袖子上去了,現在這幫家伙既然主動下來,張干也懶得和他們廢話,一伸手直接一拳揮了過去。
大胡子沒想到張干敢直接動手,稀里糊涂地挨了一拳后,頓時火冒三丈,抬手便是一掌,兩人瞬間打成一團。大胡子身邊的士卒見狀,也不上去幫忙,自顧自抱臂觀看,九歌瞧著有趣,真真應了那句各自為政,看來這大胡子平日里待人也不咋滴。
兩人正你一拳我一掌的打的熱火朝天,旁邊的士卒突然緊張地喊了一聲:“小霸王來了!
大胡子聽聞,瞬間停了手。九歌一怔,順著大胡子的眼神看去,只見一個青年模樣的男子領著幾個士卒正朝這邊走來。
“倒霉!贝蠛影底赃豢冢缓筠D向張干:“喂,新來的,待會兒陪我演出戲!
張干莫名其妙地瞪他一眼,心中卻在揣度這小霸王是個什么來頭。
“今兒天氣不錯哈,兩位這是在干嘛?打架?”青年男子停下,抱著手臂笑的一臉燦爛。
“小龍哥這說的是哪里話,只不過閑來無事,跟新來的兵交流一下感情,相互切磋切磋罷了。”大胡子打著哈哈,笑的眼縫兒都找不著了。
“喲,看不出趙胡子你倒挺會體恤新兵的嘛,怎樣?搶我飯碗不是?”
“小龍哥說笑了,趙某今兒剛得了一壇好酒,正想著請小龍哥去嘗嘗鮮呢!壁w胡子舔著笑臉道,轉而使個眼色給身邊的幾個士卒,其中一個瞬間領會過來,忙一臉諂媚著上前,
“龍哥,這是小的們這個月的孝敬銀子,還望龍哥平日里多多關照!闭f著,士卒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袋,恭恭敬敬地奉到那個青年男子手中。
青年男子笑著顛了顛手中的布袋,轉而對大胡子道:“方才只是同你開個玩笑罷了,這幾位是?”
大胡子一見,趕緊答道:“這幾個是本次剛招的新兵,開了荒地準備種菜。”
“種菜?”青年男子挑起眉毛:“原來是新人,規矩可懂得?”
大胡子愣了愣,轉而靠近張干小聲道:“這位是龍哥,百夫長的親外甥,你們初來駕到,先上個報道費吧!
“什么報道費?”張干白一眼大胡子,原以為這家伙橫,好歹是條漢子,如今看來,竟是一副奴才嘴臉。
大胡子被張干瞪的滿臉通紅,同為士卒,他當然知道張干此刻所想,有時候,連自己都覺得窩囊,可誰讓人家有后臺呢,大胡子訕訕地站直身子,也不再多言。
那青年男子見張干如此,知曉他是不懂規矩了,于是呵呵一笑:“這地耙的不錯哈,喲,小菜苗都下了啊。”
身邊士卒一聽青年男子的語氣,立馬會意道:
“到底是新人,連個菜都種不好,這小苗兒怕是活不了嘍!
“活不了?”青年男子臉色一沉:“那還種它做什么?”
“龍哥說的是,小的們這就幫著除去,省的日后麻煩!
說罷,沒等張干等人反應過來,幾個人嬉笑著上前,對著菜苗就是一通亂踩。
張干幾個瞬間呆滯了,九歌冷冷地看著,想不到古往今來,犯賤作惡之徒是屢見不鮮,連軍營里都能憑著關系一手遮天,想當初自己想著法子入軍營豈不可笑。
還是王青先反應了過來,瞬間一個箭步上前對著身邊一個玩的不亦樂乎的士卒就是一腳,“我讓你踩!本o接著又是一拳,打的那士卒突然蒙了神,青年男子此刻也是一愣,估計是橫行軍營這么長時間,第一次遇到了還手的吧,不由得收起看戲的心情,陰下臉道:
“很好,看來今天不教會你們一些規矩,你們是真把這軍營當自個家了!闭f著,青年男子朝那幾個士卒一揮手:“下手的時候注意點,別折了胳膊斷了腿的,還得善后!
“是。”
幾個士卒應一聲,擺開了架勢就要一展身手。
“慢著!”一直沉默在側的九歌突然悠悠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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