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心中一驚,這個昭王果然夠狠,居然拿自己來牽制姬煢羽,虎毒還不食子呢,他卻做得更絕,將親生女兒作為兩國較量的工具,完全不顧其死活。
“怎么,你不愿意?”昭王瞬間冷了聲音道。
“九歌不敢。”九歌忙跪下叩拜:“九歌謝過大王。”
昭王擺擺手:“下去吧。”
“是。”
“今日之言,寡人不希望有他人知曉。”
“九歌明白,今日大王召見例行封賞之事,并無其他。”
昭王點點頭,轉(zhuǎn)而示意九歌退下。
出了勤政殿,九歌走的心事重重,如此一來,自己便要被困于這深宮之中,如履薄冰了。
落安居,蔚離歇重新擺開一局,近侍章?lián)P站在一側(cè):
“據(jù)宮中探子回報,昭王已經(jīng)允了昭蔚聯(lián)姻之事,估計不日便要派人來府上與公子洽談了。”
蔚離歇輕輕落下一子:“有條件嗎?”
“沒有。”章?lián)P搖頭:“不過今日昭王還召見了一名叫九歌的女子,據(jù)說是封賞之前的軍功。”
蔚離歇眉頭一皺:“賞的什么?”
“具體內(nèi)容不是很清楚,聽說以后便在昭王身邊伺候筆墨了。”
“果然是只老狐貍。”蔚離歇冷冷道:“蔚美人那邊可有進展?”
“沒有。”
“確定是真的瘋了?”
“已經(jīng)偷偷派人去瞧過了,確實瘋了。”
“怎會如此突然?”蔚離歇不覺抬頭:“二公子的死因查清楚了嗎?”
“中毒,但系于何毒,至今未有定論。”章?lián)P頓了頓,似有些猶疑道:“不過聽當(dāng)日陪在蔚美人身邊的宮人說,娘娘貌似識得此毒?”
“那可有試探過?”
“有。”章?lián)P點頭:“但蔚美人似乎很抵觸中毒之事,稍加追問便開始發(fā)瘋,無法繼續(xù)。”
蔚離歇眉宇緊鎖,蔚國間者的突然隕落,對他而言是一次沉重的打擊,整件事情一氣呵成,兩死一瘋,沒有綴筆,全是懸念,更為重要的是借此一事,將自己在昭國的整盤布局推了個干凈。
蔚離歇看向棋盤,如果說二公子,四公子的下場是在對方的局中,那姬煢羽呢?她的嫁娶可有入局?蔚離歇不由輕輕推開面前的棋盤,第一次覺得頭疼,到底是誰在幕后操縱這一切,目的又是什么?
“公子。”這時靜默在一側(cè)的章?lián)P突然開口道:“今日文秀也被處死了,卑職覺得,昭王有可能察覺到了什么。”
蔚離歇看他一眼:“你想說,是昭王安排了這一切?”
“是。”章?lián)P點頭:“據(jù)探子回報,衛(wèi)夫人死前,昭王曾去看過她,是在張良人之前。”
“繼續(xù)說。”
“所以卑職認(rèn)為,也許在衛(wèi)夫人與昭王之間曾達成過什么協(xié)議,故而嫁禍給了張良人。”
“這點本公子也想過了,但是倘若整件事情確實是昭王所為,那他為何要留著蔚美人?”
章?lián)P一愣,轉(zhuǎn)而猶疑道:“許是覺得她瘋了,對昭蔚兩國再無利用價值了吧。”
“不對。”蔚離歇否定道:“依昭王的性子,倘若無用,早就處理掉了,文秀就是一個例子。”
“公子的意思是這蔚美人還有利用價值?”
蔚離歇沒有說話,良久:“繼續(xù)關(guān)注蔚美人那邊的動向,如有異常,立刻向我回報,還有,查清楚二公子所中之毒為何毒。”
“是。”章?lián)P應(yīng)下,正要告退。
“等一下。”蔚離歇突然喊住章?lián)P。
“公子還有何吩咐?”
“幫我查一個人。”說著蔚離歇從案上取過一張畫像遞給章?lián)P:“他叫墨塵,我要他所有的信息。”
“是。”章?lián)P接過畫像:“卑職告退。”
蔚離歇點點頭,眸子不覺看向窗外的那一輪皎月,眼下的局勢,他似乎越來越看不懂了。
良玉閣內(nèi),晚笑恭敬地伏拜于地,一蒙面男子立于窗下,神情清淡而孤冷:
“事情辦的如何了?”
“回門主,已經(jīng)辦妥,有關(guān)姬將軍的命詞已交諸于三國大巫祝,不出兩日,形勢必轉(zhuǎn)。”
男子微微頷首,良久:“墨主有令,停止對勤國公子的一切措施,把你安排在府中的人手盡數(shù)收回。”
晚笑似是一怔,不覺輕聲道:“不知是否晚笑哪里做的不妥?”
“與你無關(guān)。”男子淡淡地看她一眼:“門下規(guī)矩需要我重提嗎?”
晚笑身子一顫,忙俯身道:“晚笑不敢。”
“勤國公子那邊自有他人來切恰,墨主有新的任務(wù)安排于你,你暫且候著便是。”
“是。”
良久,只聽得風(fēng)吹窗戶搖晃的聲音,晚笑稍稍抬頭,屋中已無他人,晚笑不覺木木地跪坐于地,心里似乎少了些什么。
九歌出殿沒走多遠(yuǎn),便看見姬煢羽一人靜靜地站在荷花池邊,見九歌過來,姬煢羽似是擦了擦臉,轉(zhuǎn)而展開一臉笑意:
“談妥了?”
九歌疑惑地看她:“將軍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姬煢羽擠出一抹笑:“方才得知了文秀犯錯被杖閉的消息,我在想這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九歌看向姬煢羽:“不管是什么,將軍都要離開這是非之地了,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吧,如果將軍的母妃在天有靈,定然也會欣慰將軍能得償所愿的。”
眼淚滑出了眼眶,姬煢羽抬手拭去:“可他是我的父王,我以為他會念著我母妃的舊情而去厚待她的宮人,可是結(jié)果呢,母妃剛走,文秀就被處死,清和宮上下更換一新,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將軍。”九歌忙止住她:“這里是王宮,沒有是非,沒有對錯,有的只是王命,若非要論對錯,是你母妃違命在先。”九歌說著看一眼姬煢羽緩和道:
“莫要怪九歌直接,你母妃與你父王的結(jié)局只能是二選一,你如何選?既然已成事實,乘著昭王目前還念著父女之情,九歌請將軍先保重自己,莫要讓你母妃白白犧牲了。”
姬煢羽此刻悲痛欲絕,眼淚洶涌而出,九歌看著她,只能輕輕地嘆息,她沒有告訴姬煢羽昭王留她的目的,也許,再驕傲英勇的姬將軍,也需要一絲慰藉來讓自己面對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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