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有可能是緩兵之計，比如障眼法，自己留在昭國，暗地里卻派兵偷襲我蔚國？”老蔚王皺眉道。

    “理由呢？”衛風笑道：“我大軍在昭境，他既然可以大軍來我邊境，那我在昭的大軍也可以轉而直奔他匈奴而去，此戰有何意義？”

    “所以你的意思是匈奴此番來蔚，并無侵犯之意？”

    “那是在我軍能速速撤退的前提下。”衛風說著語氣微轉道：“若是我軍一旦在昭國開戰，不管對手是誰，那就另當別論了。”

    老蔚王的身子不覺僵住，宗郢亦聽的目瞪口呆，沒錯，不管蔚軍是和哪方開戰，都不會再有時間回蔚救援，那匈奴攻城的可能性絕對將成為必然，到時候，即便是蔚軍贏了昭軍，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可有辦法解決？”老蔚王似是突然警醒道。

    “有。”衛風微微躬身道：“和議匈奴，召回公子。”

    “和誰和議？”老蔚王一臉滄桑：“那個完顏曼還靠的住嗎？”

    “完顏曼已經是匈奴的棄子了，大王自然不必理會他。”衛風恭敬道：“大王可以派使去城外的匈奴軍營，和那帶兵的將軍嚴明我王撤軍的誠意，我想那將軍應該會答應。”

    “果真？”老蔚王仍有些顧慮：“素聞匈奴人勇猛善戰，既然大軍跋涉至此，又怎會白白跑這一趟，要知道當初他們可是直接下戰書與昭國的。”

    “這個老奴不敢斷言。”衛風恭敬地垂首：“方才只是老奴的一己之言，大王聽聽便好。

    老蔚王一愣，正糾結著，

    “那寺人說的沒錯，大王若是能答應我一個條件，我保證匈奴能如愿撤軍。”九歌的聲音突如其來，目光卻不覺掃過那寺人，只見那寺人只是淡定地立于一側，若是換做旁人，此刻的反應應該是大呼護駕才對。

    “九歌？”宗郢看見殿中的人，這才發現身邊已沒了九歌的蹤影，心中不覺大駭，她什么時候跑下去的？她想干嘛？找死么？如此想著，宗郢一急也下了屋頂，隱于殿外的柱子后面注視著殿內的動靜。

    “大膽。”老蔚王一驚，轉而卻見是名女子，不由地稍稍平復了下心境沉聲道：“你是何人？竟敢半夜潛入王宮，不想活了么？”

    九歌淡淡一笑，不施禮也不回話，只將目光轉向一邊的衛風：

    “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衛風看一眼蔚王，然后淡淡道：“老奴衛風，乃大王身邊的近侍，你夜闖深宮，犯的是死罪，你可知罪？”

    “大人多慮了？”九歌不覺笑起來：“在下來此并無惡意，只是方才湊巧聽了大人的一番見解，心中甚感佩服，故而前來與蔚王做個交易罷了。”

    “做交易？”蔚王嘲諷地笑道：“你一個身份不明的丫頭，有什么資格來與本王談條件？”

    “若是換做幾日之前，在下還確實沒有這個資格。”九歌說著看向蔚王：“只是眼下，身為匈奴的新單于，不知有沒有資格與蔚王談這個條件？”

    “新單于？”蔚王，衛風聞言俱是一驚，而此刻身在柱子后面的宗郢已是嘴巴微張，目瞪口呆了。

    “方才這位大人已經猜到了，完顏曼眼下已是一枚棄子，二位與其遣使城外的匈奴大營，倒不如直接與本單于商談，免得再浪費時間。”

    “你既是匈奴單于，為何會半夜出現在此處？”衛風看向九歌的眸子不免暗含猜疑。

    “方才本單于已經說了，來王宮，自然是來找蔚王談條件的。”

    “什么條件？”蔚王身子微微前傾：“還有，我如何相信你便是匈奴新單于？”

    九歌聞言一笑，從懷中掏出先前完顏俊給的玉璽遞與那衛風：“這玉璽想畢大人應該識得。”

    衛風見狀一怔，謹慎地上前接過玉璽查看一番后恭敬地遞與蔚王：“大王請看。”

    蔚王亦是意外地接過，翻看一番后看向九歌：“如果寡人的消息沒錯，這玉璽應該是昭何與完顏曼之間的交易吧？”

    “沒錯，確實是昭何交與完顏曼的。”九歌笑著看一眼蔚王：“只不過大王可能并不知道，昭何是從何處得來這方玉璽的吧？”

    “如此聽來，莫非是出自你手？”

    “不是我手，而是我娘，匈奴先單于的大閼氏葉信之手。”九歌淡淡收回目光：“所有的一切，不過是我與母后的一番計謀而已，那完顏曼弒君篡位，一心想要鞏固自己在匈奴的地位，所謂欲速則不達，今日的下場不過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葉信的女兒？”蔚王一驚：“你是匈奴那位失蹤的公主，完顏九歌？”

    “沒錯。”九歌淡淡一笑：“眼下蔚王覺得如何？可愿與本單于談這筆交易？”

    “不知單于的條件是什么？”蔚王將玉璽遞給衛風，再由衛風轉給九歌，九歌微笑著接過：

    “其實條件并不難，第一，蔚軍從昭國撤軍，第二，把墨塵交給我。”

    蔚王再次怔住：“你說什么？墨塵？”

    “正是。”九歌的目光冷淡而不留余地：“他在何處？”

    “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蔚王瞬間變了臉色，但眸子中轉瞬即逝的驚訝卻沒有逃過九歌的眼睛。

    “看來蔚王是不愿意與本單于議和了。”九歌亦是沉了臉：“既然如此，那本單于便不打擾了。”九歌說著轉身便走。

    “慢著。”蔚王冷冷地開口：“你就不怕本王拿下你直接讓匈奴退兵嗎？”

    九歌瞬間失笑，不覺又轉向衛風：“大人您覺得呢？”

    衛風卻是平靜如常：“單于自然是有備而來。”

    九歌輕輕一笑，轉而看一眼那目光輾轉反復的蔚王：“大王可還有別的要說的？”

    “寡人可以讓離歇撤軍，但是墨塵，寡人并不知他身在何處。”

    “果真？”九歌似有些松口。

    “確實不知。”蔚王再次確認，目光卻猶疑開去。

    “既然如此，那本單于信了大王便是。”九歌突然爽朗一笑：“為祝賀蔚國與匈奴休兵止息，不知大王可有美酒相贈？”

    蔚王似是一愣，轉而笑道：“酒自然是有的，素聞匈奴無酒不歡，今日既然結成好事，自然該以酒相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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