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正被眼前這一幕憋得怒火中燒的拓拔仕才喊出一個字便被突然的一掌給敲昏了過去。
“主子，暈過去了。”一素衣女子對著身側的蒙面人恭敬回稟道。
“好生將人給送回去。”蒙面人輕嘆一聲，轉而目光落向不遠處相依相偎的兩人，眉頭不覺微微蹙起。
玉閣，墨塵端坐案前一言不發，葉青試探著上前：“公子見過常先生了？”
“你覺得呢？”墨塵側過身子，目光捉摸不定的落在葉青身上，看得葉青猛打寒顫，不覺訕訕道：
“公子出馬，自然是見著了，只是不知常先生如何說？”
“他說——”墨塵微斂了眸子：“九歌與我不合適，勸我趕緊放棄。”
“不可能。”葉青聞言瞬間跳起來：“他當時可不是這么跟我說的，他明明——”葉青驟然頓住，看著墨塵一臉驚愕。
“嗯，繼續。”墨塵收起目光淡淡道：“他是如何跟你說的？”
“天作地和，十分般配。”葉青呆呆道。
“還有呢？”
“好事成雙，早生貴子。”
墨塵揚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長地看向葉青：“很好，門房在那邊，自己去領賞吧。”
“是。”在出了門的一剎那，葉青瞬間捶胸頓足，蒼天啊，自己怎么能這么蠢呢？
墨塵孤自坐在案前，蔚國的探子早已來報，蔚離歇途中折返邢楊，至今未歸，說不出是什么感覺，對自己的運籌帷幄第一次感到厭倦。
第二日一早，送別了蔚離歇，九歌直接去了大帳，聽說拓跋仕已經凱旋，此刻正在大帳中等她，九歌來不及多想，加快了腳步。
結果剛進帳，九歌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拓跋仕一把拉過壓倒在桌案上。
九歌大驚，立馬怒喝道：“拓跋仕你瘋了嗎？快松開。”
“松開？”拓跋仕突然冷笑道：“他抱你的時候，你為何不叫松開？就因為他是蔚國公子？那我呢？我為了你送別時的一句話而浴血奮戰數日，結果呢？你是怎么對我的？”拓跋仕越說越憤怒，伸手便要撕扯九歌的衣服：“既然你來者不拒，那便連同我一起交易好了。”
“你混蛋。”九歌頓時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掌，卻被拓跋仕險險避開，隨之嘲諷道：
“又想敲暈我是吧，這次你妄想。”說罷，拓跋仕不顧九歌眼中的憤怒，直接傾身而下，瘋狂的想要占有九歌。
九歌心中一沉，手按著腰間的彎刀幾度隱忍，終于雙眸一寒，一道亮光閃過，伴隨拓跋仕因吃痛而條件反射的一聲悶哼，九歌猛地踹開拓跋仕，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冷漠。
拓跋仕怔怔地看著九歌，他沒有想到她會對自己揮刀，看著手臂上隱隱滲出的鮮血，而面前的人卻一臉淡漠，說不出是什么滋味，拓跋仕不覺一聲苦笑：“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什么都不是。”九歌看一眼帶血的彎刀冷冷道：“若是你再行無禮，我會殺了你。”
“殺了我？”拓跋仕笑的慘然，看向九歌的眸子愛恨交錯：“思君如滿月，日日減清輝，你可還記得你那日所言？”
九歌看向拓跋仕，良久：“那日誓師大會上的人是冷云，不是我。”
拓跋仕聞言怔住，隨即一臉嘲諷地失聲大笑：“又是冷云，這便是你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理由嗎？”
九歌無意再與他閑扯，收起彎刀側轉了身子：“將軍若是無事便請回吧，封賞之事且容日后再議。”
“我要見冷云。”拓跋仕突然收起笑意冷冷道：“我想知道為何她要在你在場的情況下還要假扮你。”
“我不在場。”九歌淡淡地看一眼拓跋仕：“而且她已經死了。”
“死了？”拓跋仕揚起一抹嘲諷：“我一找她便死了？你能將故事編的再離譜些么？”
“信不信由你。”九歌皺眉轉向帳外：“來人，請將軍出去。”
九歌話音剛落，便有守衛進入帳中：“將軍，請！”
“好。”拓跋仕見狀冷笑道：“我走，你不要后悔。”說罷，拓跋仕一把推開眼前的侍衛大步出了大帳。
九歌看著拓跋仕氣急敗壞地消失在帳外，目光瞬間沉了下來，她有一種隱隱的預感，麻煩來了。
拓跋仕的此番出兵，不僅一舉平叛了渾庾與屈射兩個部落，還順帶招安了其它搖擺不定的周邊部落，加上與蔚的結盟，匈奴一時士氣大振，崛起之勢猶如春筍，只待一場春雨便將破土而出。
慶功宴上，九歌靜靜地看著受盡百官吹捧的拓跋父子，功高蓋主四個字不覺呈現于眼前，尤其是拓跋仕，張揚在外，絲毫不懂得收斂，而拓跋忌也只是微笑不語，并無提點的意思。
九歌端起酒盞不覺沉思，狡兔死，走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命運將她推上了這個位置，若是為臣的不懂收斂，太過囂張，她便也顧不得什么仁義道德了。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悠悠的一句，瞬間寂靜了全場。
拓跋仕猛地沉了臉色，目光轉向坐于一邊自斟自飲的完顏俊：“左賢王這是何意？”
九歌不覺好奇地看去，卻見完顏俊只是自顧自的品嘗美酒，似乎并沒有要答話的意思。這個左賢王，自從自己繼位奉上玉璽之后便再無了動靜，仿佛安靜地跟不存在了一般，九歌印象中的他是個草包，只是這個草包居然會吟詩？
見完顏俊并不搭理自己，拓跋仕一時氣結，但礙于單于和各位大臣在，卻又不好發火，于是強忍了怒氣嘲諷道：“左賢王的日子過得還真是清閑自在，居然學起中原人士吟詩作賦了。”
完顏俊聞言只是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酒盞朝著九歌微微抱拳：“將軍功蓋天下，怕是單于，也不知該如何封賞了吧，我這個閑王，徒勞無益，自然樂得清閑了。”
“你——”拓跋仕語滯，轉而目光卻落向九歌，漠然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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