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記開業(yè)那會兒，白客正忙著學(xué)業(yè)，所以都沒過來參加慶典。
眼下放暑假了，怎么也應(yīng)該過來瞅兩眼。
白客來到康德記的時候，白宗和劉康正在查看賬本。
劉康一手翻著賬本一手“噼里啪啦”打著算盤。
這大妹子的珠算水平那是相當(dāng)?shù)母甙 ?br />
藥房用算盤，這是白客的主意。
雖然眼下各單位已經(jīng)普及計算器了。
可白客覺得這種以中藥為主的藥房一定要古色古香。
白宗、劉康這邊在忙著。
袁慧和康劉也在一邊忙著接待顧客。
另有一個花白胡子的老爺子在給病人號脈。
這老頭兒姓權(quán)，是個退休的老中醫(yī)。
當(dāng)初，康德記開業(yè)時。
白宗和劉康都有些犯愁。
因為中藥房總得有個坐堂的老中醫(yī)。
可這種民營的藥房，哪有老中醫(yī)肯來啊。
沒想到開業(yè)沒幾天，就有人主動找上門了。
白胡子老頭兒握著劉康的手有些激動：“你是康家大丫頭嗎？”
“不，不，我媽是。”
“一樣，都一樣啊。”
原來，這老爺子是康德記的老臣。
是劉康的曾祖帶出來的徒弟。
解放初期，康家被滅門之后。
權(quán)老爺子被醫(yī)療合作社招安，成了主治醫(yī)師。
三年前退休時，老爺子每個月的工資已經(jīng)有80多塊錢了。
聽到康家的后人又出來了，老爺子就不請自到了。
白客裹挾在顧客里轉(zhuǎn)了一會兒，白宗和劉康才發(fā)現(xiàn)他，連忙抬頭打招呼。
白客湊過來。
“這段時間怎么樣？”
白宗嘆口氣：“真有點手忙腳亂啊。”
白宗雖然倒騰了七八年的中藥材。
但都屬于批發(fā)的性質(zhì)。
什么賺錢倒騰什么。
所以，雖然掌握了一點中藥的知識。
可開藥鋪才發(fā)現(xiàn)，差的太遠(yuǎn)了。
作為中藥鋪，常用的藥都有兩三百種。
更別提急難雜癥會用到的一些稀有藥材。
劉康在一旁笑瞇瞇地安慰：“沒事兒，咱們便學(xué)便干。”
劉康長得不算漂亮。
鼻梁不高，眼睛不大，皮膚也有點發(fā)黃。
還是大骨架，像農(nóng)村姑娘一樣，看起來有些結(jié)實。
也就個頭兒還行，有一米六六的樣子。
人看起來也潑辣能干，應(yīng)該是個不錯的合伙人。
劉康的弟弟康劉看起來也不是個多事兒的人。
有一米七零的個頭兒，略有些瘦弱。
沉默寡言，還有幾分靦腆羞澀。
“對了，過幾天我還想回老家一趟。一來給安果那邊上貨，二來也給咱們自己上點好東西。”
西南地區(qū)有很多其它地方難以取代的好藥材。
比如天麻、川芎、川貝、川黃連。
這跟寧枸杞、藏紅花是一個道理。
只有特定地域才能出產(chǎn)獨特的藥材。
“要不我陪你一塊兒去吧。”
白客突然也想回一趟南方老家了。
第一次回老家，白客就是跟老爸、大哥一塊兒回的。
這七八年了，白宗回去過好幾趟了。
白客卻再也沒回去過。
除了想看一看老家的那些親人們。
白客還惦記著一件大事。
這幾天擺弄7501毛瓷的時候，白客突然想起：這玩意在京都其實存貨不多，反而在它的生產(chǎn)地說不定有更多的存貨。
根據(jù)上一世的記憶，白客依稀記得，這7501毛瓷全國好像就兩三千件。
加上中途損毀的話，估計就剩幾百件了。
其中大半留在了生產(chǎn)地——陶瓷研究所。
如果白客能搜刮一番，說不定就能擁有這7501毛瓷的半壁江山了。
二三十年后，這7501毛瓷的價值絲毫不遜色于那些明清以前的瓷器。
每一件都價值百萬。
而且以白客外行的眼光看來，也覺得7501毛瓷根本就秒殺那些老古董。
時代在進(jìn)步，今天的技術(shù)怎么也比古代強(qiáng)大啊。
就算白客不為了將來增值，單單個人喜好，他也很想占有這些藝術(shù)珍品。
雖然稍微有點繞道兒，好在坐飛機(jī)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可來到景德市時白宗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上當(dāng)了。
白客跑了三天也沒忙完。
當(dāng)然，這也出乎白客的預(yù)料。
他以為到了景德市自己收個百把十件毛瓷就跟老哥繼續(xù)往老家趕了。
沒想到陶研所的員工們家家戶戶都有幾件7501。
原來，陶研所在給中南海送去1000多件7501后，自己又存留了1000多件，本想給中央領(lǐng)導(dǎo)補(bǔ)貨的時候用。
結(jié)果后來卻沒人用了。
到1980年的時候，陶研所自留了100多件成套的，剩下的就當(dāng)做福利全部發(fā)給員工了。
白客忍不住起了貪念，決定所過之處寸草不留，要把所有的7501都搜刮上來。
白宗只好把白客留下來，自己先到不遠(yuǎn)的張樹藥材基地去考察一番。
陶研所這些人顯然也知道他們手里的這些7501很珍貴，所以大多保存的很好，平時根本不舍得用。
但白客給出的80元的天價還是把他們震驚了。
市面兒上的普通瓷碗、瓷杯也就兩三塊錢一個。
而且白客依稀記得，到90年代初的時候，這7501在市面的價格也就五六十塊錢一個。
沒等員工動手，陶研所先拱手把單位里留存的一百多件拿出來了。
8000多塊錢，這可夠他們這個窮單位發(fā)好幾年的福利啊。
然后又把一個辦公室騰出來，專門給白客用。
白客坐在辦公室里，一連收了三天，員工們幾乎踩斷門檻，送過來500多件7501。
但白客還不罷休，因為陶研所的所長跟白客說了。
“1980年的時候，我們單位有80多名員工，每人分了十件7501。”
還差300多件呢，豈能善罷甘休。
白宗從張樹藥材基地回來一看，老弟還在這孜孜不倦地收著呢。
只好獨自回老家去了。
收了一個星期，不算陶研所自己的100多件，白客收上來730件了。
按照所長的介紹，1980年分配7501時，全所82名員工每人10件，人人有份兒。
那應(yīng)該是820件才對，怎么差了90件呢。
白客鉆起牛角尖來。
奶奶個熊！
老子就是要寸草不留！
所長還有些詫異：“這個小同志你咋這么執(zhí)念咧？”
“哎呀！里不知道啊！”白客假裝港臺腔。
“偶滴爺爺當(dāng)年在中藍(lán)海掏大糞，盆上首長便秘，偶滴爺爺就用手指幫他摳出來了。首長為了表示感謝，就送了偶滴爺爺一個水杯。偶滴爺爺十分喜歡。結(jié)果有一天不小心讓偶打碎了，偶滴爺爺好好難過啊……”
“真夠不小心的。”
“偶滴爺爺?shù)腻佸佋诤Ｍ庀祩�大老板，給我們寄來好多好多錢。我就想用這筆錢把所能見到的7501全部收上來，算是對偶爺爺?shù)男⒕窗桑 ?br />
“好！真是個好孩子。我?guī)湍悴椴橘Y料啊，看看誰手里還有。”
白客在打算寸草不留的時候，就已經(jīng)留了個心眼兒了。
每個過來賣瓷器的員工都留下他們的姓名。
所以，所長拿著名單一下就查出來了。
這九個人有五個已經(jīng)去世了。
還有兩個調(diào)到外地了，另外兩個不缺錢，超級喜歡7501。
所長把這些人的原住址都給了白客。
白客背起背包開始挨家挨戶拜訪這些人。
先拜訪五個去世的人家。
一戶人家常年空著，沒人住了。
剩下四家白客都挨個找到了。
這四家員工的子女都沒在陶研所，所以沒能知道白客收購7501的消息。
聽說白客要80元一件收購7501。
他們立刻屁顛屁顛兒地把7501送上來了。
這一下就收到了40件。
兩戶調(diào)到外地的職工，白客也不甘心放棄。
硬著頭皮找了找。
結(jié)果還真給他找到一個職工的親戚家了。
巧的是這戶職工送給了這個親戚5件7501。
雖然少了點，白客還是點起400元把這五件都收走了。
兩個資深藏家肯定是硬骨頭了。
白客先來到年輕一點的這家。
這是一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女。
一看就是家境殷實的人家。
房間寬大明亮，有地板革有沙發(fā)，還有彩色電視機(jī)。
男人正蹲在客廳的茶幾前畫著一幅畫。
看起來是個有藝術(shù)品味的人。
“我聽說了，你80塊錢收7501。不過，我打算自己留著。”
女人有些惱火：“800塊錢夠咱閨女買一臺鋼琴了。”
男人不緊不慢：“閨女她爺爺會給出一半兒錢的。”
白客嘆口氣，轉(zhuǎn)身向門口走去：“200一件，不賣就走了。”
“賣！賣！賣！賣！賣！”
女人大吼著，轉(zhuǎn)身踢了男人一腳：“你不賣，老子就……”
男人嘆口氣起身了。
就這樣，白客2000塊錢收了這一戶的7501。
30年后，一件7501價值上百萬呢，不知能買多少鋼琴啊。
另一位資深藏家，家里寒酸多了。
有五十五六歲，據(jù)說是個窯工。
他頭發(fā)花白，背都駝了。
但卻很硬氣，白客直接把價格提到200元。
他卻冷笑著：“別說200，1000老子都不賣！”
“那就給你10000！”
老頭兒愣了一下，又笑了：“10000一件，你說，我賣還是不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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