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華長途汽車站的大廳里,擠滿了人,候車的,排長隊買票的,送行的,一點點塞滿了空間。蘇陽穿了一件黑色的T恤,外面套著一件灰底白網格的襯衫,他的左腿上打著石膏,坐在候車區,他旁邊放著一對拐杖。從A廳到B廳,來往的人很少有人注意到他。高正楠站在離他不遠處售票窗口的柵欄旁,頭上戴著魔聲的無線藍牙耳機,背著單肩卡包。他的腳打著節拍,音樂似乎聽得正起勁。
三忘隱身看著一臉陶醉的高正楠說道:“果然還是紈绔子弟符合你的身份。”
等了兩個小時也不見蘇陽有任何動靜,高正楠已經換了一個位置,晃悠到蘇陽的后排座位,一幅懶散的樣子,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周海鳴的聲音從耳塞里傳來:“怎么還沒有動靜,那小子會不會騙我們?”
高正楠翻了個身,似乎睡得不太安穩。一旁的小偷到沒了主意,他的包正好壓在了身體下面。周海鳴繼續說道:“你旁邊那小子也太不長眼了,我找人幫你趕蒼蠅。”
睡夢中的高正楠開始說夢話了:“不用,討厭!嗯~嗯~”
看得三忘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鬼上身了?”
周海鳴在另一端聽著直喘氣:“知道了,知道了。”
高正楠的錢包終于被旁邊的小偷翻了出來,得手后,小偷馬上朝B廳跑去。在一個僻靜處,小偷翻開錢包正得意地打開,翻出里面的現金,皮夾隨手扔在地上。
周海鳴在話筒一端打趣道:“這小子不識貨啊!你那皮夾子比那現金值錢多了。”
高正楠微咳了一聲:“先別打草驚蛇。”
周海鳴微笑著說道:“收到,你放心,我們的人盯著那小子呢,跑不了。”
正在這時蘇陽身邊坐著的女子忽然拿起他的一支拐杖往前走去,蘇陽叫道:“喂!那是我的。”他不熟練地拄著另外一支拐杖,慢慢移動著身體。那女子走得并不快,蘇陽緊跟著她。女子的年齡看起來三十多歲,穿著一件寬大的長袖T恤,工裝褲,腳上是一雙平底布鞋,頭發胡亂地扎在腦后。蘇陽大聲地叫道:“喂!你是誰啊?還給拐杖。”他們的動靜讓一旁的便衣們早就注意到了,高正楠翻身坐起,迅速地從另一個出口繞到女子的側面。
就在此時,從旁邊飛快跑出來兩個年輕人架起女人身后的蘇陽快速地往汽車站側面出口跑去,一輛銀灰色的面包車停在那里。
周海鳴和便衣們飛快追上去,但那五米實在太短暫,蘇洋的一支拐杖被遺棄在絕塵的車后面。高正楠將那女人飛快地扭住,女人開始大哭起來:“你干什么?非禮啊!救命啊!”
高正楠將她交給周海鳴,身旁一個摩的司機嚇得趕緊逃竄,高正楠叫道:“警察,借你的車用一下。”那人還沒反應過來,高正楠已經一個健步,將他抓下來,自己飛身騎上了摩托。只聽后面大叫道:“還我車啊!”
銀灰色的面包車朝東邊駛去,高正楠一個急轉彎飛馳在了快車道上。周海鳴在耳機里說道:“我們隨后跟來。”
面包車的速度很快,高正楠只能憑著被打亂的交通秩序判斷他們的行進方向緊。紅綠燈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十字路口正常通行的車輛,被這一場意外的追逐賽攪成了一鍋粥,急剎車蹭到車尾的,避讓不急直接打死了方向盤的,更有嚇得捂著小心臟直叫喚的過馬路行人。周海鳴的聲音響在了耳邊:“已經查到車牌了。這輛車被偷半個月了,現在已經到了翠幽路,那邊再往東去就是大和路,要多加注意。”
高正楠眼睛盯著前方說道:“明白。”
大和路的右邊是一片片相鄰的工業路,沒有交通監控管制了。高正楠在這里失去了方向,他焦急地停下車朝四面張望,給周海鳴打電話,手機卻顯示沒有信號。這里屬于屏蔽狀態。
他掏出背包里的儀器,按下了按鈕,果然指示燈顯示昏黃色。證明這里的確有磁場干擾,他向高處走去,四下尋找面包車的蹤跡。
三忘隱身站在一旁說道:“你在蘇陽腿上的石膏里裝了追蹤器,還不賴。放心,他還活著,至少還沒有變成魂魄。”她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高正楠的耳麥里周海鳴的聲音又響起了:“你現在在哪個位置?”
高正楠拿起手機將自己的位置定位給了周海鳴,忽然他的儀器呈紅色信號顯示,手機里追蹤器的位置就在這里不遠。他連忙朝南邊跑了去,透過大門的縫隙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廢棄老舊的工廠。大門上的鎖銹跡斑斑,周圍并不見那輛銀灰色的面包車。手機上的紅圈越來越快速地閃爍,是這里沒錯。
高正楠將包重新背回身后,一個助跑后,箭步飛身從側面三米高的墻夾角蹬了上去。他貓著身子靜靜地觀察著四周,找好了位置,輕身翻下。
消防樓梯的門緊鎖著,電梯是亮著的,明顯有人使用過,但無法打開。這種老式工廠的電梯,需要刷卡才可以運行。高正楠看了四周發現有監控的燈還是亮著,從正面進入是不可能的了。他繞道大樓的背后,耳機里又傳來周海鳴的聲音:“我們已經到翠幽路了,那個女的是有人給了她三百元錢,讓她故意去拿那根拐杖的,而且她還是個孕婦。”
高正楠沒有回話,將手機看了一遍,追蹤的信號紅圈,閃爍個不停,打開了定位,開啟了震動。
他抬頭望了一眼樓頂,從地面到樓頂只有通水管可以輔助。他毫不猶豫地攀了上去,并快速地向上爬去。水管的年代有些老舊,十分滑溜,但并不影響他的速度。到達樓頂后,樓梯門是從里面鎖死的,他看到電梯井的門是單鎖在外面,這比從里面開門要顯得容易些。拿出背包里的軍刀,三下五除二就解決了這把掛鎖。里面黑乎乎的,似乎一點動靜就可以打破整個世界的寧靜。
他用手機的燈光照了一下井里的情況,四壁斑駁,暗黃色的痕跡彰顯著年代的印跡,一根粗大的纜繩從絞架直垂而下。
高正楠深吸了一口氣,將手機放好,褲角扎緊,三忘在一旁看著一切嘀咕道:“你不會是想從這里滑下去吧?瘋子!”
三忘幾乎忘記自己是透明的說道:“要不你先告訴我誰是聞喜。”她的話音未落,高正楠就滑了下去,嚇得她幾乎叫起來:“你不要命了!”
看到他安然地落在電梯上方,三忘搖了搖頭嘆氣道:“瘋子!啊!真受不了。”
高正楠伏在電梯上方,電梯卻忽然運行了起來,急速飆升,三忘站在一旁干著急:“你說你干嘛要下來!”眼看馬上要到頂層高正楠機警地飛身而出,身體緊貼著絞架。
三忘抱著雙臂站在一旁說道:“真是白費力氣!”
消防樓梯門被人從里面打開了。高正楠從電梯塔房的門縫里偷望出去,只見蘇陽被兩個男人架著上了樓頂。他的眼角腫了起來,嘴唇上有血跡明顯遭到了毆打。
緊跟他們身后出來的是一個矮小的男子,長著一對斗雞眼,大翻翹嘴,神情得意。在他身后是一個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男人,左胳膊上紋了一只藏獒的頭像,十分扎眼。高個子男子走出來看了一眼四周,轉身將門撐著說:“大哥,請!”
一個長像斯文,頭發工整,穿著藍色長袖襯衫,戴著一幅無框眼鏡的男子走了出來。他機警的雙眼朝樓頂四邊的建筑看一眼說道:“小伍,看在你跟了十六年的份上,今天大哥我送你一程。”
蘇陽被人架著半跪地姿勢掙扎道:“大哥,請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出賣你。”
眼鏡男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我養了你這么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把你當親弟弟一樣看待,教你手藝,你怎么可以不聽話呢?”他的語氣甚是平淡,蘇陽聽著卻渾身顫栗。
斗雞眼男小跑上來沖著蘇陽就是一拳直擊胸口,蘇陽嘴里又噴血一團血霧來。
他往后退了一步,猛地沖向前揮拳,擊打在蘇陽的小腹上,叫嚷道:“叫你不聽話。”
眼鏡男擺擺手:“得了老三,消停會,讓狗子教教他。”
胳膊上紋身的高個子走向前去,一只手把蘇洋拎了起來,蘇陽斷斷續續地說:“大哥,救您饒了我。”
“哦!”眼鏡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框,走上前,彎下腰平視著蘇視,用輕慢地口氣說道:“為什么要饒你?你做錯什么事呢?告訴大哥,大哥會幫你的。”
他的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魅惑,感覺像是極其體貼溫柔,卻充滿著未知的恐懼。
蘇陽苦著臉說道:“大哥,我不該,不該跑,不該讓警察抓住。”
“你說警察竟然放了你?有這么便宜的事,難道哥我是第一天在江湖上混嗎?”眼鏡男嘿嘿一笑,一揚手。
紋身男將蘇陽拎至頂樓邊緣,蘇陽嚇得大叫起來:“大哥,我錯了。我真錯了!我不該帶警察來,我不該這么做。”
眼鏡男背過了身子:“唉!你說你怎么總是做錯事呢!老三,把他那條腿給我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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