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忘與胡子爍走進了醫院大樓,拉開玻璃門的那一瞬間,高正楠知道他們已經隱身在了其中。警車呼嘯著停到了他的身邊,第一個跳下來的竟然是周海鳴,他看到高正楠不由地走向前來了一個結實的擁抱,身后的同行們默默地注視著兩人。良久,周海鳴有些哽咽,他掏出一個手機放在高正楠的手里。
高正楠驚呼道:“我還正想著它丟到哪里去了?”
“那天晚上救我的人是你!這份恩情,我不說謝字,永遠銘記心間!
“我還得謝謝你幫我找到了手機!备哒{侃道。
周海鳴捶了他一拳說道:“車子還在修理,”他搭上的肩膀一同往大樓里走去:“走!我們一起去見見廖處長。”他們身后跟著幾位穿制服的警察。
廖志杰躺在病床上,緊閉著雙眼。雖然主治的醫生再三強調,他的生命體征一切正常,但這并不妨礙他裝睡的本能。何況由于驚嚇過度,他的手上的確還打著點滴。周海鳴帶著四名警察圍在病床周圍,趙啟珠幾乎來不及說一句話,就被兩名女警控制在了病房外面,看著威嚴的女警眼神,她忽然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她想起丈夫說得那句有監控,心里漸漸有種不安的情緒冒了出來。病房內的廖志杰一樣也不好受,這些圍在病床前的人,昨天他講話時還是站在臺下的下屬。
“廖處長,對于王超的死,您不想說點什么嗎?”周海鳴提醒道。
廖志杰的眼睛有些松動,他記得在監控頭下面自己的確提過王起再也不會開口說話,但這些并不能表明王超的死與自己有什么關系。他仔細回憶自己說過的話,確信只有資料失蹤一事對趙啟珠有影響,但對于自己并無實質關聯。仔細衡量了一會,他睜開眼睛說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網上直播的視頻現在還沒全部刪掉,要不要我重放一遍給您看?”周海鳴實在想不到此人如此厚顏無恥。
“王超的事情我也是看內部通告時得知的,并不清楚其中詳情。”廖志杰一臉無辜地說道。
“王超死亡前的瞬間被對面居民樓的一戶監控給拍到了,顯示是有人從背后推他才導致墜樓!敝芎xQ的眼睛始終盯著這位老領導,想從他的表情里捕捉到細細點點的信息。
“哦!那有什么發現嗎?”廖志杰的神情看起來并無驚慌。
周海鳴掏出手機放大了一張圖片,遞至他眼前:“這個人你應該認識。”
圖片上的人正是小劉,他一身深藍色運動裝束打扮,戴著鴨舌帽,原本是看不清臉的,可能是走得太快與相向的人撞了個滿懷,整個向后仰著,剛好被監控拍個正著。
周海鳴把圖片縮小說道:“這張照片是在王超墜樓五分鐘后的大門監控拍到的!
“這和我有什么關系?”廖志杰盯著周海鳴的眼睛說道。
廖志杰翻了個身,轉向里間不再說話。周海鳴撓了撓頭,手機發出叮咚一聲,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走到門邊,拉開把手,高正楠身后跟著月生一起走了進來。月生全身武裝的打扮,臂章上寫著特警二字。他朝廖志杰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將懷中的箱子交給了他。廖志杰還禮后接過了箱子,他拿出紙箱里的文件,第一份放在了廖志杰的床上說道:“伍冬的供詞:刑訊逼供,刑毒打徐波。”
第二份接著往上放:“林長營的供詞:女尸手指甲里DNA皮膚組織樣品有人動過,申請再次取樣,但沒有得到所長同意!
第三份:“王國誠的供詞:檔案資料部分失蹤!
第四份:“帥稼明的供詞:不讓嫌疑人休息,使嫌疑人在精神上崩潰!
……
這十一份供詞,是十二起連環襲擊案受害者的陳述。王超,他們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去世。
他的供詞在廖志杰的視頻直播里。
廖志杰的身體開始一陣陣的顫抖,他的頭開始搖晃起來:“不,不,這一切不是我的本意,我沒有讓他們這么做過!
周海鳴說道:“我們只想知道真相!
“真相,人都死了十六年了,哪里還有什么真相?”廖志杰不禁咆哮道。
“十六年就可以抹去一個善良無辜的人,就能讓真正的罪犯逍遙法外嗎?”高正楠的聲音里含悲涼與憤慨,他想起徐波的臉,那就是個年輕的孩子,死的時候是十八歲,他的魂魄也永遠停留在了十八歲。他看見過那雙眼睛,純真的如孩童一樣,即使被冤致死,仍然保留著人性中最善良的真誠與坦然,看到廖志杰的身體被兇靈困住,他還是會毫不猶豫去救廖志杰。雖然這個人曾經將他親手送進了鬼門關,但他的善良是這還是救了這個仇人一命。他不明白廖志杰怎么可以說得出這樣的話。
惡魔天生就是惡魔嗎?他看過廖志杰的人事檔案,這位老領導,曾經也拼搏在第一線,沖鋒在最前面,對于工作兢兢業業。今天的他,在同行們面前是那么陌生。
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驚叫,不一會門被推開了,一個女警走了進來對周海鳴說:“有人要見你!
不等她說完,一根木制的拐杖腿傾斜著出現在門前,一個身穿病號服的人拄著兩根拐杖走進了病房。后面跟著趙啟珠,她不斷地拉扯著他:“啟元,你要做什么?”
特護病房里一時擁擠起來。
趙啟元拄著雙拐走了進來,他雙眼怒視著廖志杰:“你不是再找強奸犯嗎?我就是。我就是啊!”
眾人大吃一驚。
趙啟珠更是發瘋似的去捂弟弟的嘴:“你是不是又犯神經病了?這種話怎么能亂說呢!”
趙啟云往后退了兩步,抵在墻壁上說道:“你不是也知道嗎?”
趙啟珠一時呆住了無法言語,趙啟云移動著拐杖往廖志杰的床邊靠過去,廖志杰側著身子睡向里面,他就走到里面。他望著廖志杰的眼睛說道:“看看我,因為你,我姐姐才從三樓把我推下去的。”
趙啟珠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她想阻止趙啟云說話,但滿屋子都是警察,她只能任由淚水沖出眼眶,捂緊了嘴唇。
也許是站著太累,趙啟云坐在窗戶前的椅子里,他背著陽光,把拐杖扔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痛苦地說道:“那時候魏霞和我離婚,是因為她傍上了大款。她把孩子留給我,還美其名曰給了我最大的財富!壁w啟云的聲音里傳來痛苦的嗚咽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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