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白點點感覺到遠處的幾股圣經力量同時爆發，葉輕眠應該還撐得住吧？雖然白點點覺得葉輕眠這種老狐貍一定是有底牌的，可仍舊是不放心。

    葉輕眠可是自己的大腿，應該不會這么快就掛掉吧？不過說起來，自己為啥這么緊張他的生死？

    白點點咬了咬牙，現在圣經在背后展開，身體再次被強化。半空中的白點點調整了一下姿勢，猛地踏在虛空之中，整個人像流星一樣劃過夜幕，只在原地留下了一朵音爆云。

    循環世界。

    一座高聳入云端的青山之中，一座被古樹環繞的小院子里，蘇漫城和夜崎三楚并排躺在搖椅上，兩人中間擺放著一個小茶桌，茶杯里一縷清香飄蕩。

    “葉輕眠可是對你們給予了很大的期望，你們卻在這里養老，不好吧？”花織說道，她沒想到偶爾進入循環世界逛逛，卻在那個被單獨開辟出來的實驗世界里看到了眼前這樣一番景象。

    蘇漫城和夜崎三楚此時面容安詳，體態平和，看起來寂靜如死水，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斗志，難道是研究陷入瓶頸了嗎？“最初的研究不順利嗎？”

    蘇漫城睜開眼睛，慢悠悠的站起身，給花枝倒了一杯茶，繼續躺回去，“我們掌控著這個世界的一切規律，包括時間與空間，創造與毀滅。你們在外面可能只是過了幾十天，然而我們從研究之始至今，我們已經經歷了二百二十多年了。”

    花織很少回到循環世界，所以對他們的研究進度并不清楚，然而聽到220年的數字時卻真嚇了一跳。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兩個人竟然還沒有放棄？

    花織想安慰他們幾句，伸手去拿茶杯，不過眼前的世界的一切一切都消失了，山不見了，樹不見了，云不見了，小院子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荒蕪的沙漠。然而唯一沒有變的就是那兩把躺椅和躺在上面的兩個人。

    “又一年了？”夜崎三楚睜開眼，看了看身邊的沙漠，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你們這是？”花織有點理解不了了，這兩個人的狀態有點奇怪，看起來像是被最初打擊到放棄了，不過又好像根本沒有松手。

    花織在循環世界里擁有僅次于葉輕眠的神權，所以她開始嘗試去探知蘇漫城和夜崎三楚的思維，希望能從那里找到答案。

    她其實并不喜歡這么做，但是奈何無論是蘇漫城還是夜崎三楚，都沒有回答她的意思。花織的意識開始主動的去觸碰兩人的思想，然而接觸到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天崩地裂的波瀾壯闊。

    花織有點明白為什么這兩個人在外表上看起來這么遲鈍無力了，或許這正是因為大腦的高速運轉占據了他們的全部，甚至沒有多余的經歷去分出一個指令去挪動身體。

    兩個人依靠在循環世界的神權，強迫大腦在一次次的模擬宇宙中文明的創生到毀滅的過程。一個文明終結后，另一個文明開始崛起，經歷了繁榮與輝煌后走向終結。

    如果按照地球的時間長度來算，差不多每秒鐘的時間里，就會有大約四五個文明在兩個人的腦中經歷完整個過程。

    下一刻，兩個人同時停止了思考，花織也退出了他們的思維。

    “你們真的大膽，如果是在現實世界，你們的腦子瞬間就會徹底廢掉。”花織說道。

    “不過這里是循環世界，所以沒問題的。”蘇漫城有些癡迷的回味著，“這里真是個好地方，我可以感受不到疲憊，永遠活在讓自己舒服的狀態。”

    “你們剛才在做什么？”

    “模擬計算。”夜崎三楚推了推眼鏡，擋住了眼睛里放射出的異樣光芒，“如果不是不敢舍棄這個物質載體，我們或許可以做的更好。”

    “為了最初？”

    “是的。”蘇漫城回答道。

    “目前進展如何？”

    “還沒有入門吧。”蘇漫城老實的說道，“不過這里僅僅只有一扇門，一旦闖過去，就是一片坦途，或許一天之內就能徹底掌握這種力量。”

    花織很驚訝，雖然蘇漫城覺得沒有入門，但是他現在能有這么清晰的認識，并且說一旦入門就能在一天內掌控最初，這已經是非常深層次的研究了。“那現在差在哪里？預計還需要多久？你們現在對最初的了解到底有多深了？”

    夜崎三楚打了個響指，身邊的沙漠消失了，變成了一片蒼茫的宇宙，三人就這樣漂流在黑暗的無限空間里，“葉輕眠把在圣草村的記憶同步給我們之后，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說幾乎讀懂了最初。你想直接聽結論還是”

    “結論吧。”花織毫不猶豫的說道，對面這二位研究了兩百多年之久，她實在不想聽過程和細節，光是想想這個時間就讓人害怕。

    “我們生存的現實世界，還有無數戰區的現實世界，其實是一個被創造出來的無限接近于外部真是宇宙的囚籠，這點我們已經知道了。而這個囚籠存在的目的就是讓我們的非物質生命無法脫離，我們在外面的世界有著真實的載體，而這里的一切都是虛無中被創造出來的。”

    “而因為虛假宇宙中的一切都是模擬真實，所以文明可以發展，生命可以進化。那么如果時間線不走到盡頭，一個文明的認知達到了極限，就難免會看清這個世界的本質。而一旦知道了囚籠的存在，那么下一步就是打破它。”

    “沒錯。”花織點點頭，示意夜崎三楚繼續說。

    “然而這個宇宙本身并沒有改寫文明進程的力量，也沒有約束生命體行為的能力。所以就需要一個類似插件的東西，在內部文明的發展到達一定程度時，對其進行毀滅。而死去的生命體消失的只是載體和記憶，其非物質生命會進入一個新的原始文明。”

    “而這個插件就是最初，宇宙中一切文明的前進道路上，都會有一條紅線。要么是科技發展到了極致，要么是認知高度了解到了宇宙的真相，總之一旦觸碰，就會激活病毒最初，開啟毀滅程序。”

    花織詫異的皺了皺眉，“認知高度？”

    “沒錯。”夜崎三楚點點頭。

    “那豈不是我、葉輕眠，還有你們，都早就符合條件了？”花織有些懷疑。

    蘇漫城開口解釋道，“確切的說，其實每一個輪回候選者走到最后，都會越過那條紅線。”

    “什么？！”花織難以置信，這豈不是說，目前所有戰區的現實世界最終都會走向破滅？

    “咦？你不知道嗎？”蘇漫城十分詫異，他一直覺得葉輕眠和花織比自己知道的秘辛要多，可是怎么會不了解這種事，“你覺得我、白點點、灰宮告、鐘銘、方青檸為什么會在上屆輪回結束并且幸存后來到第一戰區？”

    “難道說”

    “是啊，我們的世界早就毀滅了。次選結束的時候，我們生活過的地方，我們熟悉的一切，都會消失。我們回不去了，所以才會被安排在第一戰區。”蘇漫城說道。

    “那圣草界呢？天蠻山不是還好好的？”

    “那是因為掌控者允諾了我們這些幸存者每人一個愿望，而方青檸的愿望就是讓圣草界復蘇。”

    “可是圣草界在最初就一直存在，經歷了幾次解鎖的解封也沒有事啊？”花織不是很理解的問道。

    “那是因為傳承的枷鎖、記憶的枷鎖，讓那里雖然有少部分人知道真相，可是并不會成為主流思想。在智涅出現之前，那里的人永生不死，記憶無法消失，他們會逐漸的被自己壓垮最終變成行尸走肉。”

    “試想一下，一個文明里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渾渾噩噩渴望一死的情緒，即使偶爾出現了幾個年輕的生命，也會被大環境所熏染，逐漸失去激情，開始恐懼未來。這反而限制了文明的發展，那時人們探究的中心不是宇宙的真相而是自身的解脫。”蘇漫城一點點解釋著，他在接受到葉輕眠的記憶后，才真的開始感覺到永生的可怕，那沒有死亡的世界，真的不是他的理想鄉。

    “然而隨著智涅連破三道枷鎖，徹底解開了文明的負累，我們這片宇宙才真的進入了無障礙發展的階段。有時候覺得挺諷刺的，現在無人不渴望的永生，其實反而是限制了文明最終高度的鎖鏈，而死亡反而會促進文明飛速向前。”

    “而最初就是在九道解鎖逐漸斷裂后，用來限制文明的備用手段，有些暴力，并不能治本，卻很有效。任何觸碰到最初紅線的文明都會被吞噬，直到”

    “直到輪回通道的出現。輪回通道是高維的建筑，并不屬于這個囚籠本事，是可以通向外界的唯一通路，它不會受到最初的影響。所以我們身為輪回候選者，即算是被它所籠罩屏蔽了最初的感知。”

    “然而輪回通道能庇護的只有我們本身，而不是所在世界的這個整體，所以我們的認知高度可以被屏蔽，但世界的文明水平卻無法被掩飾。”

    “這也就是為什么，當候選者進入輪回游戲的時候，所在現實世界的一切痕跡都會被抹掉。因為當候選者進入輪回游戲時，自身的非物質生命體脫離的原世界，這時輪回游戲帶來的高維能量會集中在游戲世界，而不是現實。所以如果痕跡依舊存在，就會立即被最初反推出這個人的異常存在，于是開啟清洗。”

    “而輪回終選開始的時候，所有候選者都會進入輪回神殿的最終戰場，而原世界就沒有用處了。對于最初來說，這些有機會離開囚籠的人都是清楚的對象，候選者有輪回力量保護，然而他們生活過的世界沒有。所以那時無論文明發展處于何種階段，都會面臨最初無差別的毀滅。”

    花織聽過之后感覺后背有些發涼，“如果抹掉自己在現實世界的一切痕跡，就好像歷次進入輪回游戲后，于現實中徹底消失一樣呢？”

    “誰能做到？”蘇漫城反問道，“高維力量只是粗淺的被輪回通道和輪回游戲的規則所利用，并不會以我們個人的意志為轉移。或許掌控者級別的人可以做到，但是那個層次的人目標是升維，會在意這種小事嗎？”

    “輪回游戲的體系就是禮游戲最初創建的，他能做到，我們也未必不行吧？”花織說道。

    “嗯嗯”蘇漫城沉吟了半天，咂了咂嘴，“看你和葉輕眠了，我們反正是沒戲。”

    花織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就是說，最初的啟動條件不僅僅的文明的科技水平，它還包括認知的高度。那么就算知道了這些，我們到底要怎么才能主動去觸發它，或者怎么給它加上一個開啟的條件？”

    “你還是沒聽懂啊，我以為我已經說清楚了。”蘇漫城有些無奈的說道，“當一個人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時，就已經觸碰了最初的開關。但如果他是一名候選者，他的認知則會被輪回規則保護，將最初屏蔽。哦對了，這就是為什么輪回游戲里淘汰的候選者都會被清楚掉記憶的原因，這也是對原世界的保護。以便在下一屆輪回游戲誕生出新的候選者。”

    “所以我們現在在研究的主要方向是，如何讓一個了解了真相的候選者不被輪回規則所保護，讓他暴露在最初之下，讓這個人本身成為觸動最初毀滅他所在世界的開關，我們現在就卡在這里。”

    “難點在于輪回通道的規則并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就算禮游戲也只是在其之上稍加改造利用而不是重新編寫。所以這很難，不過卻是目前看起來能能實現我們目的最近的一條路。當然這只是我們眾多課題中最接近實現的一個。”

    “呼，我知道了。”花織知道這種事急不來，現在她只能與葉輕眠一樣，選擇相信蘇漫城和夜崎三楚了，“你們還需要什么幫助嗎？”

    說道這里，夜崎三楚再次亮起了一樣的眼光，“如果一定要提供一些幫助的話，能把葉輕眠拿來用一用就最好不過了。”

    “什、什么？把葉輕眠拿來用一用？”

    “沒錯。”蘇漫城點頭附和，“最初是超越了我們當前維度的東西，所以以四維世界的運算水平去研究它實在太費勁了。就像我們剛才在做的那種模擬運算，很浪費時間，因為我們的非物質生命強度限制，不足以突破極限，速度上很讓人揪心。”

    花織眼皮跳了跳，“因為葉輕眠的非物質生命強度很高，所以你們想把他拿來當電腦那樣用？純粹當做一個運算設備？”

    “是的，不過他似乎沒能認識到自己能起到的偉大作用，沒有那種獻身精神。”蘇漫城嘆息道。

    “這么說他已經拒絕過你們一次了？”

    夜崎三楚伸出兩根手指，“是兩次。”

    “他沒打死你們真的算是惜才了。”花織有些哭笑不得。

    “他喜歡你，你去色誘他，讓他幫忙。”蘇漫城直白的說道。

    花織長呼了一口氣，“我沒打死你們，可見我修養好。不過說起來，他的非物質生命強度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嗎？”

    “當然！”蘇漫城肯定的說道，“他現在應該已經可以無視除了掌控者和監察者之外的所有絕對能力之下的圣經使用者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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