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孫氏,杜君坐上馬車,半個時辰后重新回到了小跨院。
簡單弄了口吃食,拿著花名冊,勾勾點點,很快滿倉便被打發了出去。
只不過此打發非彼打發,不一會兒,一個個被杜君點名召見的下屬魚貫而入,上至各級管事,下至最底層的仆役,級別不一而足,又毫無規律而言。
只一點,被召見的人出來后皆閉口不言,即便上前攀談也是含糊幾句便匆匆離去,此情此景,讓剩下的人不由得浮想聯翩,莫非爾在心虛,亦或者告狀?
越琢磨越真相,越琢磨越害怕。
半年多時間,大錯可能沒有,但誰又能沒犯個小錯呢。
心中有鬼,索性破罐子破摔,爾等不仁,就休怪兄弟不義,你告我也告!
大不了將水攪渾,法不責眾,東家還能將所有人全攆出去不成!
即便自持無甚錯事的也跟著緊張起來,或左右環顧,或低頭不語,反思這段日子可有紕漏,若有該如何回話。
跨院,小廳堂。
杜君面無表情,內心卻狂風暴雨。
她的對面,一食堂婆子正拍著大腿講在興頭上,唾沫橫飛。
“東家,我跟你說啊,那小子才不是個東西呢,上完公廁從來不洗手,臟的我喲,都沒法說”
沒法說那就別說!杜君心道。
我是讓你們來說說這段時間的問題,又不是讓你們來上吐槽大會的,一個個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拿出來講,瘋了吧都!
又聽了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擺手,“停,內部問題咱們自己解決,那些外來的現在都什么情況,來,你給我講講!
“哦”,婆子恍然大悟,“東家,我跟你說啊”
哎,我聽著呢杜君扶額。
一下午沒干別的,光聽人吐槽了。
不過效果還是很明顯的,農場這小半年除了太過**和重要的事件外,基本上杜君都聽了一耳朵,可見這些人是有多閑!
一個個屁事沒有,凈盯著別人玩了!
至于那些外鄉人,杜君掏出一個小筆記本,看著上面記錄的東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一個個又懶又饞,上午晚到不說,中午吃完飯人就沒影了,剩下一大堆活放在哪兒,一問理由,個個都說離家遠,怕天黑回不了家……”
“有心不分配活吧,對咱們人不公平,分配活了吧,又沒幾個能干完,說還說不聽,鬧的咱們的人也有情緒……”
“手腳不干凈,不是今兒偷塊肉,就是后天偷袋米,反正就沒看見他們不偷的,搞的大家伙兒現在連襪子褲頭都不敢在外面晾,都丟怕了……”
“咱莊子離明遠遠,又沒有啥門道,村長說他幫咱賣點,當時咱們還挺感激,后來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給出的價錢連本錢都不夠,賣一只賠一只……”
“那幾個村長才不是東西呢,到莊子就跟到自己家一樣,還指明了要送的年禮,東家,說實話,老婆子我看著都心疼,那幾只小雞還沒長成呢就被拿走了,臨了還說”
一樁樁一件件,底下人沒少抱怨。
說實話,眼瞅著快過年了,若只是幾個人私下抱怨,杜君也許都能裝作視而不見,忙碌一年,她也想消停的過個年。
只是今天下午,她招來的近二十人,好像就沒有人待見那些外來戶,要不是這些人她都是隨機挑選,逐個接見的,杜君甚至懷疑他們早就串通好了。
只是將人全部攆走,杜君想了想,似乎并不是一個好辦法。
這些人都是坐地戶,相互之間盤根錯節,太過簡單粗暴的處理方法,很容易激起敵視或哄搶。
可若是留下他們,杜君又心有不甘。
就憑今日屬下們的表述,就能想象出這些人多么不堪,留下他們無疑于在莊子里埋下一枚定時炸彈,不知什么時候就炸了。
此計不妥,不妥!
推翻了第二條,那就只有第三個辦法了,折中一下,歹竹出好筍,設一個考核,好的要,不好的剔除,只是這個考核又該怎么弄呢?
實際上,杜君不是沒考慮過將這些人改造,只是這個念頭剛一冒頭就被杜君否定了,人的秉性那是那么改的?何況這些人都早已成年,又不是她手下的仆役,她何必浪費精力在這些人渣身上。
杜君想的腦仁都要炸了。
以至于這一刻,讓她無比怨恨起始作俑者童悅來。
沒有一點腦子,明知人家下套還屁顛顛往里鉆。
又或者,將人弄進來,收編也好,打壓也罷,規矩起碼得跟的上吧!
結果什么都沒有,什么都沒做,放任自流,搞到現在,吃不下又吐不出,能生生把活人憋死!
就在杜君心里的小人氣的跳腳之時,滿倉俏皮的舉著燭臺放到杜君面前。
“還是小姐聰慧,一句話都沒說,那些人就噼里啪啦什么都講出來了,奴婢在旁聽著肚皮都要笑破了呢!
你家小姐可沒你說的那么厲害,她只是提醒了一句不得外傳,沒想到錯有錯招,誤打誤撞弄成了現在這么個局面,杜君心下腹誹,抬起頭,這才注意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現在什么時辰了?”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滿倉歉意一笑,“不過銅鑼還沒敲,想來應該沒到酉時!
莊子里除了幾個特殊的部門外,上下工都規定了具體時間,基本上早八晚五,以銅鑼為信號。
“哦,酉時!”
杜君心不在焉的重復了一下,心念電轉忽然想到了一個東西,眼神一亮,急急道:“滿倉,交代你去辦一件事,找一下孫義,將外村做事的全都留下,就說我要點名!
“小姐你這是”滿倉愣怔了一下,繼而馬上回過神來,俯身一禮,“是的,小姐,奴婢即刻去辦!
說罷,人轉身出去了。
杜君壓根沒注意到滿倉的小小波動,人出去后,只見她一個人興奮地在堂屋里轉了好幾圈。
真是笨死了!
怎么會鉆了牛角尖,非要用一套嚴謹的制度來考核呢!
上下工不就是最好的,最公平的制度么!
不上工,還想拿錢?哪來的美事!就是那四個村長來也說不出一個不字。
于是乎,半個時辰后,兩扇嚴絲合縫的大門前。
“張翠花!”
“在呢,在呢!”
話音剛落,一女子忽的從人群中跑了出來,站到一旁。
杜君瞟了一眼,低下頭接著喊道。
“王二狗!”
“”
“王二狗,第二遍!”
“”
“王二狗,第三遍!”
“”
“沒來,記曠工!”
隨著杜君在花名冊上比比劃劃,剩下的那群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這天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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