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也就是天秦二十一年。
這一年,天秦西北邊軍叛亂。叛軍齊聚塞外,集四十萬之眾,奉原西遠大將軍楚天揚為首,自號“天昊”,大有與天秦分庭抗禮之勢!
玉門關將士得知消息,第一時間遣八百里急報入京,天下九洲聞之震蕩!!
隨后,秦恒帝下令,押楚天揚京中九族,于玉門關前,盡數凌遲處死,以示天下。又升東乾大將軍沐武為秦威大元帥,領羽林軍十萬,又命三千秦刀玄衛佐之,共赴玉門關平叛。
秦威大元帥沐武率軍來到玉門關,擺開陣勢,與叛軍大戰小戰打了十來場,勝多負少,殲敵十萬,立下“戰神”威名!
誰知叛軍之中竟于夜里派出百名刺客,將沐武刺殺軍中,叛軍又趁勢發起反攻,天秦軍群龍無首,且戰且退,一路向東敗至涼州時,十萬大軍只剩不到萬人。
叛軍經此大勝,愈發猖狂,竟四處抓捕壯丁已充軍,合六十萬之眾。又分作五軍,以“蒼龍”、“赤虎”、“青鸞”、“玄武”為四衛,以“天昊”為中軍,聲勢浩蕩,直取中原!
一路上,叛軍每所攻陷城池,皆屠城十日,士兵**擄掠、無惡不為,簡直是人神共憤、罄竹難書!
放眼整個西北,已宛如人間煉獄一般,四處焦土、鬼哭狼嚎,可謂是生靈涂炭,遍地尸骨…
而秦恒帝得知沐武身死后,竟于大殿之上放聲大哭,又下旨追封沐武為威國公,封沐武之子沐欽為俊騎將軍。
隨后,秦恒帝又令翔云大將軍趙元鵬領秦威大元帥之職,率軍二十萬赴涼州御敵。
……
不過,此些世事卻是未能波及到墨家堡。
四年時日,墨家兄弟二人已是滿了十歲,身姿挺拔了許多,模樣也愈發地俊俏。
而葉小萱也過了八歲,容貌更加顯得可愛討喜,儼然成了一個小美人兒。
不過美歸美,“小魔女”的頭號頂在腦袋上,再美的人兒,其他的小孩兒也不敢與她作伴。
墨家兄弟自然當屬例外,三人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形影不離,兄弟二人又如何會因為一個小小外號便不和葉小萱玩耍。
也正是因為如此,三人之間的關系顯得愈發地親密,旁人不明就里的,只怕會誤以為三人是親兄妹。
不過,墨家兄弟二人心中可不這么認為。
也不知從何時起,兄弟二人心中都被某樣東西給占據了,至于那是何物?卻又說不上來。只知道自己整日便想見著葉小萱,若是一日不見,都會覺得難受得緊。若是見上了,便會覺得十分開心,更別說在一起玩耍了,簡直就是天大的幸福。
有一日,葉小萱心情不佳,對兄弟二人不理不睬,二人便覺得心中難受,不論做何事都失了興致,以致連武功也沒有練。
對于這種心情,兄弟二人納悶了半天,也說不上來是何種感覺,再加上二人年紀還小,也就不曾多想。
這一切,墨忘祖自然是看在眼里,不過卻也急在心中。
兄弟二人不懂,難不成他這個墨家家主還不懂么?
自家兒子與一個孤女玩得親密并無不可,此處乃是自家,倒也不必在意世俗人的眼光。
不過自己的兩個兒子,竟然同時鐘意于一個女子,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此時三人年紀方小,不懂世間情愛,故也還不覺得。可倘若是再過些時日,待到三人情竇初開之時,真正的麻煩也就來了。
不管葉小萱最后選擇了兄弟二人中的哪一個,或者是哪一個都不選,對兄弟二人來說,都是極大的打擊,并且兄弟二人之間,無論如何,都會生成一股無法磨滅的嫌隙。
這種嫌隙對兄弟情來說,可謂是致命之極的。
兄弟二人乃是日后墨家家族的繼承人,墨忘祖對于二人可謂是寄予了重望,自然便是不愿看到這些情況的發生。
于是,在這種心理下,他對于族中之人對葉小萱的成見也不聞不問,反而對兄弟二人嚴加看管,嚴令二人每日花費更多的時間在墨家的機關之術與武學的造詣上,還有就是讀書明理的方面。
可誰又知曉,正是在這般強壓之下,兄弟二人對葉小萱的思念竟是愈來愈濃,濃到只差一點點,便可到那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
對此,墨忘祖可謂是頭疼無比,卻又沒有一個好的解決之法。
于是,日子便如此一天天的過去。
……
學堂之上,陳老夫子正領著學生,誦讀著課文。
只見陳老夫子念一句,堂下學生們也跟著念一句,這便是在教導著如何斷句。
“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
“唧唧!”
聽到有動靜,陳老夫子停下誦讀,開口問道:“何處傳來的蟲鳴?”
“先生,一個蛐蛐兒在您頭上!”
堂下一名體態微胖的學生開口說道,說完,這名胖學生又捂嘴一笑。
“呵呵呵…”
“哈哈哈哈!”
由于捂著嘴笑出的聲頗為怪異,其他學生聽得,不禁哄堂大笑起來。
“哼!”
從發髻之上抓下一只蛐蛐兒,陳老夫子面色難看,怒哼了一聲,厲聲斥道:“此處乃是圣賢之地,是誰給爾等膽子帶這喪志之物來此的!?”
見得先生發怒,學生們忙止住哄笑,一個個躬著身子,不敢吭聲。
見學生們不吱聲,陳老夫子心火更大,喝道:“皆不敢承認是吧?極好!今日若是無人承認,便都給老夫留堂,天黑也不許離開!”
在經歷過葉小萱的捉弄之后,陳老夫子已是認清了這些學生的本質,平日里若不時刻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就敢在你背后畫烏龜。
于是,陳老夫子對這些學生便狠下心來,戒尺罰站是家常便飯,嚴重的就留堂或是罰抄文章,數十上百遍的抄,總之該罵的罵、該罰的罰,絕不心慈手軟分毫。
聽得先生說又要留堂,還不準回家,學生們皆給嚇得面色慘白,可這蛐蛐兒到底是誰帶來的?沒人知道,更別說主動站出來承認了。
見此情景,墨天豪雙唇蠕動,正要站起來頂鍋,卻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喊道:“先生!學生瞧見那個蛐蛐兒是葉小萱放出來的!”
“這不可能!”
聽到此話,墨家兄弟的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葉小萱已經答應過他們二人不再與陳老夫子作對。而事實證明,這四年來,葉小萱除了在堂上睡覺與逃學之外,也再沒有刻意地捉弄過陳老夫子。
此刻有人說是葉小萱所為,兄弟二人是斷然的不信,這顯然是污蔑。
不過陳老夫子可不這么認為,更何況他還是出了名地古板固執。
“葉小萱?”
陳老夫子聞言,眉頭一挑,又念叨了一聲,便看向堂后的葉小萱。
此時的葉小萱,小手撐著小腦袋,雙目直直的看著窗外,正在發著呆,還根本不覺麻煩已經找上了自己。
陳老夫子見葉小萱魂游天外,心道:“定是裝作這幅模樣!”
“葉小萱。”
陳老夫子朝著葉小萱喚了一聲,發現葉小萱并無反應,于是便悄悄朝著葉小萱所在走去。
“葉小萱!”
來到葉小萱丈許遠的地方,陳老夫子又喚了一聲,可葉小萱還是沒有反應,仍是盯著窗外出神。
這一次,陳老夫子可不再管那般多了。
只見陳老夫子疾步來到葉小萱身邊,將身子擋在她的眼睛,大聲喊道:“葉小萱!!”
“啊!”
被陳老夫子嚇了一跳,葉小萱一聲驚呼。待看清呼喊自己之人是陳老夫子后,葉小萱這才回過神來,不禁疑惑道:“先生,您叫學生有什么事嗎?”
陳老夫子直身捻須道:“老夫且問你,方才老夫講到何處了?”
葉小萱聞言一愣,心想方才自己一直在走神,又如何會知道先生講到何處,這可如何是好?
心中胡思亂想,嘴上又答不出來,葉小萱只好一直嘀咕著:“講到——講到…講…”
“講到先生像蛤蟆…”
突然,身后傳來一道細如蚊蠅的話聲,鉆入葉小萱的耳中。
葉小萱聽得,如蒙大赦,也來不及細想,脫口而出便道:“對!講到先生像蛤蟆!呃——”
話一出口,葉小萱這才驚覺不對,可是為時已晚。
沉寂…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靜不過三息,學堂之中就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大笑聲,傳出學院老遠還能聽得見。
墨家兄弟倒是沒笑,二人只是目瞪口呆,心道:“完了!這下死定了!”
陳老夫子也沒笑,卻是氣得面色鐵青、渾身發顫。
只見陳老夫子雙拳緊握,胸膛劇烈地起伏,還帶動著胸前胡須好一陣晃動。
半晌之后,學生還在大笑,陳老夫子面上掛不住,大吼了一聲:“都不許笑了!!”
這一吼動靜之大,連聲音都給變了味兒。
笑聲戛然而止,陳老夫子這才復又看向葉小萱。
只見陳老夫子雙目微瞇,咬牙切齒道:“講到先生像蛤蟆?依老夫看來,方才老夫頭上那只蛤蟆也是你的杰作吧!?”
“先生!是蛐蛐兒!”
一旁有學生提醒道。
“哦對!是蛐蛐兒——不對!是蛤蟆…”
陳老夫子一通胡言亂語,顯然是給氣糊涂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學生們哪見過陳老夫子這般滑稽模樣,不禁又大笑了起來。
“都給老夫閉嘴!”
陳老夫子怒不可遏,這話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不管是方才什么!老夫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你這個學生…老夫…老夫這兩年還當你改邪歸正了!不過今日看來,你還是一塊朽木!你這種朽木,老夫沒法教!你快些給老夫離開此地,莫玷污了圣賢英靈!老夫…老夫有生之年都不想再見到你!”
說完,陳老夫子一拂袖袍,背過身去,再也不看葉小萱一眼。
葉小萱一直不明所以,所以唯有低著腦袋,不吭一聲。
此時見到陳老夫子出言如此之重,最后還要轟她出去,她心感委屈之極,竟是哭了出來。
一旁墨天豪瞧不下去,他站起來替葉小萱辯解道:“先生!學生可以為萱兒妹妹作證,她并沒有捉弄先生,那只蛐蛐兒,是有人故意陷害于她的!至于方才那番…那番話…也是有人故意說給萱兒妹妹聽,萱兒妹妹口不擇言,這才沖撞了先生,還望先生海涵,就饒了萱兒妹妹吧!”
說完,墨天豪遙向陳老夫子深作一揖,躬身不起。
“哼!陷害!?兩次都是陷害!你的意思是,別人陷害她,老夫也陷害她,這滿堂在座之學生,都要陷害于她!?”
陳老夫子轉過身來,指著墨天豪斥道。
“學生不敢!學生說的只是實情,還望先生不要怪罪萱兒妹妹!”
墨天豪連忙解釋道。
“勿再多言!”
陳老夫子揮手止住了墨天豪,說道:“小少爺!老夫敬你家主之長子,是墨家未來的希望!這才喊你一聲小少爺。你以后也是要接管墨家、掌管著千余條性命的,屆時,還望小少爺不要因為一己之私,而誤了整個墨家!”
陳老夫子此話已然說得十分直白,墨天豪乃是聰穎之人,自是明白陳老夫子言中之意。
墨天豪明白,葉小萱也明白。
陳老夫子話都說到這種地步,葉小萱也不再奢望先生會原諒自己。
縱使錯的不在自己又如何?世上有的事情就是必須需要犧牲品的,即便是自己不愿意又如何…
念及此處,葉小萱心中更覺委屈,哪怕一息都不想待在這里。
下一刻,葉小萱一個轉身,便向外邊跑去。
“萱兒妹妹!”
見葉小萱離去,墨天豪伸手一呼,便要去追,身后卻傳來了陳老夫子的話聲。
“小少爺!人犯了錯不要緊,執迷不悟才是最可怕的!”
陳老夫子雙手負于身后,頭也不回的說道。
此話落在墨天豪耳中,宛如當頭棒喝。
只見墨天豪身形一滯,竟是不動了。
眼見葉小萱已經跑遠,大哥卻是站著不動,眼見整個事情經過的墨天俊只覺胸中悶堵,他心憂葉小萱之極,此刻也顧不上那么多了。
只見墨天俊豁地站起身來,喊了一聲:“我不必做什么破家主!我去!”
說著,墨天俊便已是沖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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