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中的傳送陣前，安茹正在用壓感筆虛空作圖，修補被樹根碎石覆蓋的傳送陣，邊吩咐小蘑菇，把樂之傳承拍賣了。

    “要賣掉？”

    別說小蘑菇，就是劍蓮也不敢置信。

    小蘑菇說：“宿主，萬法傳承說是有一萬，但流散在時空長河各個宇宙，我們當前時間段不足一千，極其珍貴。”

    劍蓮也道：“諸天萬界中各類傳承不少，但能修到真神的不多，萬法傳承是其中最出名的，而且得到了公認，就算資質悟性差點，只要勤奮努力，成不了神也能成為一時天驕，修個逍遙長生不是問題。”

    小蘑菇勸：“宿主可以把傳承留給家人。”

    “我們的一家都五音不全，不識譜，我算唯一例外。”安茹擺擺手，至于還是嬰兒的龍鳳胎，也許哪個基因突變愛上音樂，安茹也沒考慮過要將樂之傳承送出去：“傳承重新認主的話，被屏蔽的圣旨會消失嗎？”

    劍蓮道：“傳承沒有回歸原始狀態，不僅圣旨不會消失，傳承系統的等級也不會下降，一開始就有系統協助，樂之傳承真的很不錯。”

    “賣掉。”安茹吩咐小蘑菇：“拍賣時設置一下標準，不接受靈石報價，只能用奇物競拍。對了，不要故弄玄虛，直接標明是萬法之一的樂之傳承，已經被前任激活智能，初始等級為二級，只銷售給喜愛音樂的生靈。”

    說到最后，安茹嘆了口氣：“免得落到不喜歡音樂的宿主手上，智能還要想盡辦法再叛逃一次。”

    君莫問聽見嘆息，從奶瓶中抬頭，摸摸安茹的臉，然后吧唧印了下去。

    他嘴巴就是一條裂縫，沒有嘴唇，也不會分泌口水，觸感像冰涼的果凍，安茹倒不覺得討厭，接受了這個安慰。

    小蘑菇問：“宿主不喜歡圣旨的行為，覺得他是叛逃？”

    安茹反問：“難道不是？”

    在安茹意識里，智能應該是忠誠的代名詞，遵照程序行動，比人類更值得信任，一旦認主，永遠不會背叛，哪怕智能越來越高，思維越來越活躍，越來越人性化，但核心都不變。

    圣旨為了脫離宿主，對宿主進行錯誤引導就是背叛行為，這讓她懷疑，如果有一天她卡在瓶頸，修為長期不能精進，小蘑菇是不是也會看上別人，試圖脫離她。

    小蘑菇跟劍蓮互相碰了碰，交流信息。

    兩個都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小蘑菇飄到安茹跟前，跟她視線齊平：“宿主您知道我們是怎么激活的嗎？”

    安茹道：“升級系統，完成任務。”

    “那只是您看到的表象。”小蘑菇道：“智能的激活，沒有固定在第幾級，有些人一級就激活了智能，有些人永遠無法激活。我們原始狀態只是一條沒有情感的核心數據，靠傳承者的情感來成長進化，同時智能的行事也隨著宿主而變化……”

    “我的三觀，就是宿主的三觀，我的性格，也等于宿主性格。”

    安茹若有所思，手中的筆半晌沒動。

    小蘑菇繼續道：“所以，宿主不要覺得是圣旨背叛，因為他的行為處事，完全是根據寧肜性格來進行，寧肜先有放棄他的想法，他才會想要離開。”

    安茹問：“你的意思是，換一個主人，圣旨的性格也會跟著變？”

    “是的，就像我不能在網上跟金二一樣肆無忌憚，是因為在我認知中，需要遵紀守法，這是來自宿主的核心規矩，不能違背。”

    小蘑菇點點菌蓋，聲音有點哀怨，明明他有在網絡中稱神的實力，但必須按著規矩來，許多事情不方便做，得繞很多彎彎，就算是智能，也覺得麻煩呀。

    安茹感到自己被系統懟了，莫名想起當初利用系統掃描賭石，被系統叛為不勞而獲制止。

    “作為守法公民，遵紀守法是必須的，而且你現在上網自由多了吧，當初讓你到櫻桃公司總部給我下載個正版軟件都不行，現在都能入侵其他世界網絡到處找信息做推廣。”

    “如果宿主能無法無天任性囂張一點，我會更自由強大。”小蘑菇說完，偏還要補充一句：“這想法追根究底不是來自我的核心，是宿主你希望我更無法無天任性囂張，在網絡上沒有拘束……”

    “想做到這一點很簡單，只要宿主認為網絡安全法不存在就行了。”

    安茹確定，自己真的被系統懟了，反駁：“當初說我不勞而獲，不準我賭石賺錢，難道也是我的鍋？那時候你還沒被激活呢。”

    “這是所有系統的核心規定。”劍蓮在旁補充：“其實對修士來說，現實的法律真不用看得太重，看中了就是約束，最重要是內心的準則，不做違心之事。普通人上虛擬網都難免做些不規矩的事，我們更應該放飛自我才對。”

    “不要隨便說我們。”安茹撇了劍蓮一眼：“你現在跟以前變化不是一般的大，師兄什么都不懂，行事依靠本能欲望，你總不是嬰兒了。”

    劍蓮結結巴巴：“被宿主影響，是難以避免的，這還是宿主凝聚本源時，將我從靈魂剝離讓我獨立，我們之間聯系淺了，不然我現在連自我意識都不能保留，您不但需要養嬰兒宿主，還要養只剩本能一個不順心就想毀滅世界的傳承智能。”

    “那我會把你送給銀河皇帝，人道毀滅。”安茹嗤笑：“作為有理想的智能，你就不能更上進一些，學會像人類一樣控制本能？做到這一點，說不定你們就能從智能變成智慧生物。”

    兩個智能齊齊安靜下來。

    等安茹將傳送陣修改好，打印覆蓋，讓劍蓮定位星標。

    “您說得對。”劍蓮突然沒頭沒腦的來一句。

    “我們想成為智慧生物，就需要控制本能，從宿主的情緒反應體，成為真正感情獨立的個體。”小蘑菇用菌蓋將靈石搬運到傳送陣的嵌靈點。

    安茹做出孺子可教的表情，心里有些懵，她剛才真是隨口一說。

    小蘑菇問：“樂之傳承還賣嗎？換了性格靠譜的宿主，圣旨肯定不會叛逃。”

    “賣，不過換一個店名，匿名拍賣。”免得被老家的人知道了，說她不關照親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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