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陵江城沐浴在金色的余輝當(dāng)中。
有一人無聲無息的來到皇帝的休憩之處天德殿前。
木簪束起長發(fā),看起來約莫不惑,額前褶皺極深,看起來密密麻麻卻又不顯得亂,就像是令人膽寒的蛇紋。
他的須眉極淡,干瘦挺拔的鼻子如鷹喙般勾起,一雙眸子冰冷而深邃。
他身著一襲比斜暉更為鮮艷的錦衣,襟前繡著一條狀貌恐怖的騰蛇。
騰蛇之外,是一片火紅,猶如火海,將那條似龍非龍、似蛇非蛇的怪物籠罩其中。
他腰間還有一把古怪的刀。
刀柄繡金,盡管沒有出鞘,卻能夠看出這把刀頗為陰柔細(xì)長。
通常來說若非御前侍衛(wèi),無人能夠佩戴刀劍面見天子,可當(dāng)這個人來到天德殿的時候,卻不見大大小小的侍衛(wèi)出手?jǐn)r住。非但如此,他們在看到這個人的時候,都敬畏似的都微微垂首,好像這個人就是整個皇宮里最可怖的人。
在天下人看來,太監(jiān)最大就是從四品的總管,此人的品秩卻是驚人無比的正二品。
他不在四司八局十二監(jiān)中,可這二十四衙門的太監(jiān)見了這一位,卻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他是騰蛇衛(wèi)的總管太監(jiān),曹司監(jiān)。
論起手段狠辣陰毒,沒有人能出其右。
沒有人知曉騰蛇衛(wèi)里一共有多少人,只知道能成為騰蛇衛(wèi)的,都是無一境的高手,這位騰蛇衛(wèi)的總管太監(jiān)本身則是無一境巔峰的修為。
皇宮之中高手眾多,無一境巔峰或許算不上真正的厲害,然而卻沒人將他當(dāng)作等閑無一境修士看待,真正知其身份的人畏之如蛇蝎,便是瑤真境的神將,提起這個人的名頭,都要心生忌憚。
鮮有人知道騰蛇衛(wèi)平日里都做什么,隱約能夠猜到一些,卻沒有人敢深想。
騰蛇衛(wèi)里出來的人,無一不是手上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永徽建朝千年,有多少骯臟多少丑惡,又多少令人聽之毛骨悚然的秘聞?若是深究下去,會發(fā)現(xiàn)每樁血淋淋的秘聞背后,幾乎都有騰蛇衛(wèi)的影子。
曹司監(jiān)作為騰蛇衛(wèi)的總管太監(jiān),兩手早就已經(jīng)沾滿鮮血,聽說他那把騰蛇刀的刀鞘里浸滿了鮮血,日夜蘊養(yǎng)刀鋒,卻是不知真假。
曹司監(jiān)步入殿門,轉(zhuǎn)眼就消失不見,不消一會兒,就悄無聲息的來到御書房面前,他敲了敲門。
三聲后,頓了一下,才敲下最后一聲。
“進來!
得到允許之后,他才推門而入,施禮道:“見過陛下!
宦官的聲音大都陰柔尖細(xì),可他卻不同,字正腔圓,很是醇厚。
陳玄明擱下筆,望向他,問道:“那邊的事情辦完了?”
這位被稱作曹司監(jiān)實則名為曹正的騰蛇衛(wèi)總管微微垂首,如今永徽看似風(fēng)調(diào)雨順,實則動蕩不安,陳玄明說的事情,正與諸位藩王有關(guān),道:“查清楚了,這是那些可能會被昭王拉攏的大臣名錄!
他呈上一份紅色卷宗。
陳玄明接了過去,翻了幾眼,微微皺起眉頭。
藩王中以昭王最為勢大,而且他可以看得出來,其他藩王也有往昭王靠攏的趨勢。
他并沒有問這份名錄是怎么來的,騰蛇衛(wèi)做許多事情,他們是天子身邊最陰毒忠誠的鷹犬,朝中重臣也罷,皇親國戚也好,只要天子想要辦到,這些鷹犬不擇手段也會將之完成。
曹司監(jiān)輕聲道:“昭王的幕僚譚左宗已經(jīng)見過了蘇卓!
陳玄明道:“你認(rèn)為他有可能在一年內(nèi)修成無一么?”
曹司監(jiān)沉默了一下,道:“很有可能,他有把握的事情,從望海城到陵江,從沒有失手過!
陳玄明看了眼紙上的筆墨,陷入了沉思。
如今昭王就等一個機會,如果大皇子陳王延拿到了承天令的位置,還能扳回一城,讓他投鼠忌器,可若是蘇卓拿到了這個位置,又與昭王攪和在一起,那到時候可就不妙了。
空了十八年的承天令,恰好在這個時候要新舊更替,當(dāng)真是給局勢帶來了更多的不確定。
而且,無生門還有妖族也在虎視眈眈,他們沒準(zhǔn)也會來插上一腳。
陳玄明說道:“蘇卓那邊再觀察一番,這些日子你就留在陵江!
曹司監(jiān)點頭道:“明白了!
……
……
“昭王準(zhǔn)備爭承天令,那會讓誰去呢?”
自從與譚左宗見過一面之后,蘇卓便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想要爭奪承天令,不僅要有無一境的修為,而且更重要的是,還需要擁有皇室血脈才行,昭王若想要爭這個承天令,派出來的這個人,就必須是他的子嗣。
只不過,就他所知,昭王膝下一共二女一子,兩個女兒一個在國子監(jiān),還有一個去了書院,盡管都繼承了那位楚王妃的國色天香,才學(xué)驚艷,可修行天賦卻不甚出眾,遠(yuǎn)遠(yuǎn)夠不上無一境的要求。
至于那位世子陳旭?
蘇卓搖了搖頭,別說修為差得太遠(yuǎn),就以那位世子的脾性,便是真送了上來,那也不是陳王延的對手。
這么算一下,昭王那邊似乎就沒有人了。
他覺得自己好像是遺漏了什么。
忽然靈光一現(xiàn)。
私生子。
他想到了上清宮里流傳的一個傳聞——
不少人在私底下議論過,那位屈居在玉京殿首徒李虛之下的玉京殿年輕一代第二人陳珣,似乎是昭王陳信之的私生子。
他離開上清宮前去望海城的時候,陳珣也是靈橋巔峰的境界。
如果陳珣在這陣子破境無一,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這個人會是陳珣么?
蘇卓并不能確定,不過就目前來看,這個人很可能就是昭王的私生子,因為明面上的三個子嗣,顯然爭不來這個承天令。
不知何時,袁時胥來到身邊,問道:“少侯爺,不到一月后便是寧公子的弱冠禮,你當(dāng)真要去?”
蘇卓笑了笑,道:“為何不去,缺了我,寧公子的弱冠禮可就不圓滿了!
袁時胥很擔(dān)心,道:“自從少侯爺您在興武殿露了一手后,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擁有堪比無一境修士的實力了!
他的言外之意很明白。
長樂侯府如今多了左相的親信守衛(wèi),就算有人想要刺殺多少也會投鼠忌器,可若在侯府外頭,尤其是在寧語辰的弱冠禮上,魚龍混雜的,刺客很可能就會在這時候下手。
而蘇卓眼下又已經(jīng)暴露了實力,那么他面對的將會是更大的危險。
蘇卓只是搖了搖頭,道:“早晚要來,擇日不如撞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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