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只是一句疑問的語氣，但方錦表露出的強硬態度，還是讓秦國恩心中微微一沉。

    救亡者公會的赫赫威名，那可不是吹出來的。整合皖省職業者勢力時，更是有著連夜奔襲合安基地，一戰定鼎的戰績。盡管秦國恩始終懷疑，對方是否真的做好了跟中海大打出手的準備，但他卻不敢真的完全無視。

    萬一呢？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即便是中海的統籌委員會已經下定決心要干涉，但究竟動用多少力量、干涉到什么程度，還有著很大的分歧和爭議。

    但眼下這個時候，秦國恩知道自己沒有任何后退的余地。

    他只能賭一把，強硬到底：“如果，救亡者公會堅持要對金州動手，那中海基地為了主持華國南部職業者的大局，將自動對貴方宣戰！為了維護現有浙省格局不動搖，中海基地不惜一戰！”

    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跟攤牌無異。

    秦國恩臉上鎮定從容，手心里卻已經一把汗，緊張的不得了。

    不過，方錦的表現，逐漸讓秦國恩踏實了下來。

    聽了自己的話，方錦雖然十分震怒，但終究在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并沒有大發雷霆。

    有戲！

    只要對方沒有沖動之下立刻發起強攻，秦國恩覺得中海拿下這一局就有了八成的把握。

    對視片刻后，方錦終于深吸一口氣，但開口的話卻并非秦國恩所想：“趙王孫父子呢？明明是他們的金州，為什么反倒是你這位中海特使站在這里？難道，金州已經投靠你們中海，可以任由你們全權處理了嗎？”

    “自然不是！”

    秦國恩不傻，立刻否定道：“我們中海跟金州，僅僅是普通的合作關系。至于這次出面代理，也是受了趙王孫的委托。他擔心自己親自出面，會激起方會長您的怒火，所以才請我出面。倘若方會長覺得不滿意，只要咱們雙方談妥，回頭隨時可以讓趙王孫父子出面，當眾給您道歉！”

    “他想的倒是周全！”

    方錦一副余怒未消的模樣，一擺手，氣哼哼的道：“罷了，我也懶得見他，這個道歉算了吧。看在你們中海的面子上，我也可以就此罷休。”

    這番表態，讓秦國恩徹底松了口氣。

    但方錦的話還沒完：“不過，進攻我們基地、造成了大量人員財物損失的事，卻不能就此作罷。而且，我們這次興師動眾前來，若就這么空手而歸，如何跟公會的其他人交代？別的勢力又會怎么想？”

    賠償！

    巨額的賠償！

    否則救亡者公會決不罷休！

    “這……也罷，趙王孫父子確有錯處，賠償也是應有之意。”

    秦國恩面帶猶豫，但他也知道，救亡者公會氣勢洶洶殺上門來，不可能因為幾句空口白話就退回去，不然日后就沒法混了。

    這個賠償，必須要給。

    關鍵是，賠多少！

    早有準備的方錦，遞過去了一份清單。

    看到這副架勢，秦國恩一怔，立刻意識到自己被唬住了。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接過這份長長的清單，飛快掃了起來。

    “210名戰死的灰鐵階，每人賠償1000金幣；140名戰死的青銅階，每人賠償1萬金幣；15名戰死的白銀階，每人賠償10萬金幣。”

    “損壞的公會防線維修費用，合計100萬金幣；裝備磨損修理費用，合計50萬金幣；藥劑、弩矢和道具損耗，合計50萬金幣。”

    “因為戰爭耽誤的正常練級損失……耽誤的秘境資源生產損失……交易市場停辦一周帶來的損失……”

    “此外，放棄報復的額外賠償，200萬金幣！”

    “以上所有賠償，必須在3月內支付。每延期一個月，征收10%的滯納金。若現金不足，可以采用裝備、材料、糧食、藥劑等物資抵價！”

    ………

    一長串的賠償金額，加到一起堪稱是天文數字。把現在的金州基地打包賣了，恐怕都還不起！

    “這也太過分了！”

    秦國恩皺著眉頭，爭辯道：“貴方這個賠償方案，金州基地根本不可能履行。何況，據我所知，貴方在這次戰爭中根本沒有損失那么多人。這些戰死者的數字，是不是還可以再斟酌一下？”

    他有心說是虛假統計，故意夸大損失。但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拐了個彎，用了一個更委婉的說法。

    方錦此番種種動作，為的就是再敲詐一筆，此刻自然不肯輕易退讓。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金威，忍不住插口道：“方會長，做人貴在知足。金州基地或許給你們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他們的損失只會更大。而且，戰死者和俘虜身上的裝備、道具，本就是一筆巨大的收益。你獅子大開口，要這么多，不覺得過分嗎？”

    方錦瞥了這個人一眼，沒有理會他，而是直接對秦國恩道：“不相干的人，也能隨意參與談判？如果談判破裂了，中海基地自動對我方宣戰，他能不能負得起開戰的責任？”

    “你！”

    被無視的金威大怒。

    秦國恩面色變了變，但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口氣，對金威使了個眼色。

    “哼！”

    盡管很不滿，但這次行動，本就是主動請求隨行的他，的確是沒有參與資格。只得低下頭，將這件事暗暗記在了心中，留待日后找回場子。

    將金威懟了回去，自覺已經將強硬態度擺足的方錦，終于稍稍放緩了口氣。

    臉色稍霽的道：“這個賠償方案本身沒問題，而且它并非針對金州基地一家。在我們的計算中，是由云水公會、雁蕩山營地、金州基地三家平攤的。我們既然放棄了對金州的報復，自然也會相應停止對其他兩家的反擊。此外，如果這樣還是做不到，那我們可以將期限放緩到半年！”

    這是救亡者公會的底線！

    聽了方錦的這番說辭，秦國恩的態度緩和了許多。

    的確，三家平攤這份賠償的話，再加上期限延緩，難度的確大幅降低。只是這樣的話，接下來半年時間金州、云水、雁蕩山營地三家，就完全不要想著發展了。自家出產的多余收益，幾乎盡數會被救亡者公會攫走。

    他簡直難以想象，半年后的救亡者公會，會利用這些賠償發展到什么高度。

    “前面的人員賠償、放棄報復的額外賠償，我們可以認可。但其他額外賠償，是不是還能再商議一下？”

    在秦國恩的堅持下，雙方各自派出人員進行細致的談判。

    最終，救亡者公會在這里跟中海基地和金州基地等三家達成了共識：以半年為期限，金州基地、云水公會、雁蕩山營地，一次性賠償救亡者公會700萬金幣，或者等額物資！

    且首批賠償，必須在一個月內到位，占總金額的三分之一！

    相應的，接受這筆賠償的救亡者公會需要放棄對戰爭的追究，日后也不得再以此為由為難金州基地等三家勢力。

    這次發生在末世3年、兵臨金州城下的約定，史稱金州會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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