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正離開別院,又在莊內逛了好久。
先是囑咐了幾句守在府門外的錢封、衛林平記得關羽帶人來了招呼他一聲,然后又去見了柯亥,與柯亥對了一下他們自己定制的宿衛營的條例,感覺還可以完善,又讓柯亥將任務下達下去,之后就去見了簡雍。
看簡雍躺在床上寫字,愁眉苦臉地抱怨一身酸痛,劉正拄著拐杖得意地來回踱步,還顯擺著收了個好徒弟,惹得簡雍哭笑不得,卻也對談吐不凡的小李朗好奇起來。
隨后劉正又對簡雍囑咐了一番注意身體,也別讓柯氏太辛苦,與青萍打了招呼,就溜達出去找到了李氏她們。
李氏正教著耿秋伊、鮑麗、蔡茜學針線活,老人家就是閑不下來,手臂上的箭傷還沒恢復,卻也雙手利索地做著示范,說著要點,神色和藹可親。
見到劉正,耿秋伊三妯娌拿著針線,像是被一個男人撞破了女兒家的秘密,臉上各自有著初為人婦的羞意和甜蜜。
耿秋伊之前熬好了藥,去廚房拿過來讓劉正喝了之后,就打算跟著劉正回去,得知小李朗跑去李成地方學刀法了,劉正準備過去看看,臨走的時候再三叮囑李氏多注意休養,卻被李氏不耐煩地打斷。
聽著李氏讓鮑麗蔡茜先自己琢磨一會兒,她去照看一下錢靈溪,劉正也是服了閑不下來的自家老母,告別二位弟妹后,帶著耿秋伊又到了李成的房間。
知道小李朗睡過去了,劉正意興闌珊地告別李成夫婦,又與耿秋伊走了好久,等逛遍了整個張家莊,再次回了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未正二刻。
耿秋伊對于劉正得到拐杖之后這么有閑情逸致頗為哭笑不得,伺候著劉正洗漱一番,看著劉正在竹簡上畫畫寫寫,經過標注之后整個莊內的布局躍然于紙,她才一臉震驚地發泄劉正繞了這么一大圈竟然還別有深意。
劉正畫完莊內的布局,又標注了一下聲母韻母。
只是他也發現了一個之前忽略的問題。
官話對他來說,等于后世的地方方言,而聲母韻母畢竟是用來標注普通話的,以至于很多官話的讀音其實并不能用聲母韻母標注出來。
劉正倒也想起后世他與同鄉人在網上交流方言時,總會有無法用聲母韻母拼寫出來的情況。
知道聲母韻母只適合普通話,并不適用于官話或者其他語言,劉正能夠想象到,想要通過這一套聲母韻母推演出適用官話的版本,難度系數對他來說簡直如同天塹。
他當機立斷放棄推演官話版本的打算,只是用官話讀音的諧音字來標注這些聲母韻母,至于推演官話版本的難題,只能拋給荀氏了。
如果連荀氏都不行,那劉正也只能先考究一下推廣普通話的可能性,到時候再做打算了。
沒多久,朱明引著張軻進來,同時匯報了關羽張飛已經帶著人去校場。
見張軻有話要說,劉正讓朱明帶話給關羽張飛在校場多等一會兒,又讓耿秋伊去準備一點點心。
等房間里空了下來,張軻關上門,一張結了血痂有些滑稽的胖臉頗為恭敬道:“公子,張某來晚了。昨日其實就知公子莊內另有變故,只是知道無事,不敢放下公子托付的事情。等今日差不多都安排好,送走了督郵,才敢過來。多有怠慢之處,還望公子……”
“你我之間,客套話便不用說了。”
看張軻眼窩深陷、臉色憔悴,還真像是張飛所說的瘦了一些,劉正擺手笑了笑,“還是這樣好,若是一有事你就過來,兩邊的關系就容易讓人猜疑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事情得辦妥。人又不是沒機會見。”
“也是。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張某……”
見劉正臉色佯怒,張軻閉嘴收起恭維話,訕然一笑,隨后望了眼劉正的拐杖,正色道:“公子,我已經召集了十來個鐵匠,打造兵器的同時,也讓他們在合議煉鐵的事宜。只是即便參考史料,這一塊也沒什么頭緒,有人倒是說此前機緣巧合聽人說起過有個煉鐵的辦法,好像是用爐子……”
見劉正擺手,張軻疑惑道:“公子不想聽嗎?”
“就算你說出方法,我也判斷不出是不是好辦法,還聽什么?”
劉正苦笑一聲,想了想,沉聲道:“鐵礦石有雜質,除雜質得鐵,然后鍛造成為兵器。整個流程就是這樣。現在的情況是從鐵礦石變成鐵的技術就不成熟,就算得到了鐵,變成兵器也要經過千錘百煉。你讓他們在這兩個環節多琢磨琢磨。要我們出錢出力的時候得把整個流程都計劃好了,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萬一有個偏差,勞民傷財的也不好。”
他頓了頓,“這事你先看著點吧,有你壓著,他們應當不會投機取巧。當然最好是將他們的報酬都談妥,再安頓好他們的家人,平時做工的時候也找人在旁看護。可別讓別有用心之人給占了便宜,南郭處士的事情出不得。”
“張某明白。”
張軻點點頭,“雕金刻銀的匠人涿縣還真找不到,不過我已經在流民那邊打探了,此外也已經托督郵去薊縣打聽打聽。如有消息,督郵也會及時書信過來。”
他笑了笑,“公子放心,督郵送的那兩根老參,張某已經送了布匹還禮了。托人的事情也算在其中。若公子不想跟他有太多瓜葛,算是還了恩情,若往后還要來往,這也算禮尚往來。”
“還是你想的周到。”
劉正滿意點頭:“招匠人的事情慢慢做就好了,何況我手頭上金銀可沒多少,算是為了……”
“公子,你可別忘了,我這兩天也在變賣家產,張某的便是公子的,公子還怕會少了金銀嗎?”
張軻胖臉諂媚,又拱了拱手,“此外,此前按照公子的吩咐,我托人在那些縉紳商賈的身邊散布謠言,再有衙門血字的事情一出,不少人果然方寸大亂,明里暗里已經在賣田賣工坊,準備遷徙之事。”
他狡黠一笑,恭維道:“張某趁機派了幾個外地口音的心腹處理此事,已經拿下一點田地與工坊,還都是最低價。他們還以為自己賺了,殊不知是中了公子的妙計。若是再過些時日……”
“再過些時日,蛾賊就真打上來了。”
劉正嘆了口氣,明明占了便宜,可心中就是反倒更加有緊迫感了。
“嗯?”
“剛得到的消息,冀州那邊的蛾賊想要躲避恩師所率軍隊的鋒芒,準備左右開弓擾亂朝廷的布局。如今恐怕還真有蛾賊要朝這邊打過來了。”
“這……”
張軻呼吸一滯,也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公子,劉公剛領了定興縣令一職。何況,農莊里正是百廢待興的時候……會不會是假的?”
“假不了。一定會打過來。”
劉正也憂心忡忡,“等回去之后,你書信一封前往薊縣,記得一定要快馬加鞭……對了,馬呢?我二弟三弟回來,也沒跟我說起此事,不會一點進展都沒有,所以你就沒聯系他們?”
“公子恕罪!”
張軻緊張道:“張某自領命之后,就交托給手下去辦了,只是駑馬尋常人家都要留著家用,若執意要買,價格貴出不少。如今也只有三五匹,張某自覺交不了差,于是都留在縣衙馬廄了。想著等這幾天在黑市物色一番,若是有些成果,再來匯報公子。”
他干笑一聲,想了想,遲疑道:“公子,其實我還有個法子,只是公子未必會同意……”
張軻的表情有些訕然,劉正想著他的為人,眉頭一挑,“你是想讓人假扮蛾賊去搶?”
“公子高才!”
張軻一臉驚喜道:“這幾日軻販賣家產,也打探了一些。我涿縣附近常有馬商來往,聽說此前就有中山大商趕馬路過涿縣。我等不如叫人出去打探一番,等探明情況,在路上守株待兔。到時候搶了馬,人嘛……”
他伸手比了一個手刀斜切,劉正怔了怔,隨即苦笑道:“怪不得我爹怕我跟著你變壞,這個主意真的很有誘惑力啊。”
“公子?”
張軻有些疑惑,不確定劉正到底同不同意。
劉正正色道:“公輿,你記著。往后這種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公子恕罪!”
張軻連忙跪了下來,神色惶恐,劉正哭笑不得道:“起來,你跪下來干什么?我已經說了,咱兩就不用這么客套了。別老說恕罪恕罪……好歹你是我心腹,我還指望著你往后給我辦大事,這點錯誤還能不原諒你?”
劉正深吸了一口氣,嘆氣道:“再說你也沒說錯。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按道理來說,在現在這個階段,我們資金短缺,我也該同意你這么做。只是一來我過不了心中這道坎,畢竟這是強盜行徑。何況貪便宜是會上癮的,我也怕自己一旦做了會收不了手。”
“二來,你也不能保證沒人泄露出去對吧?就農莊里那幫人,人多口雜,難免傳了出去。到時候不止我爹會找上門來,就連云長益德也會找上來,乃至我以后娶親,或是與士人相處,這個都算是我的污點。”
“是張某考慮不周了。”
“往后多想想正道吧,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做了。要不然遲早有一天你得被自己害死。”
劉正提醒一句,隨后思索片刻,眼眸瞇了瞇,“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雖然我們不能打聽馬商,但是能打聽蛾賊什么時候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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