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從大廈的陰影里猛地躍出,沒發出一絲聲音,高速奔向大廈后面的Panamera直接拉開車門跳了進去,癱在副座上大口地喘氣,手上緊緊握著一個紙袋。
跳個樓有這么累么?李蘇剛想調侃楚子航兩句,但卻突然臉色一冷,用莫森的耳機報告任務成功后直接發動車子開走,駛出很遠后橡膠輪胎與地面摩擦出的青煙才裊裊消散。
很快達到八十邁,李蘇同時把領域張開到極限來輔助他在車流里穿行,藍色的Panamera化作鋒銳的閃電超越了一輛又一輛車,無數被別停了的司機在他們的身后高聲罵娘。
緊急情況下李蘇并不介意狂暴一點,或許這算是施耐德教授教導有方。
忽然車速快速降了下來。前方就是孔雀邸小區了,這是楚子航常待的地方,李蘇并不忍心撕掉他那單薄的偽裝,一個普通的男孩開車是不會這么狂野的。路程的最后一段李蘇顯得彬彬有禮,他甚至耐心等待一個老人慢慢悠悠地晃過了馬路。
最終Panamera穩穩的停住了,但是并沒有人下車。
楚子航正在掙扎著脫下聯邦快遞的制服。李蘇摸出手套箱里的剪刀直接把它剪成了幾段從楚子航身上扯了下來,把他放在后排的網球衣遞了過去,再將楚子航奪回的紙袋鎖進后座上的鋁制密封箱,最后自己也開始換衣服。居然還是他先換完,換好衣服后后看著楚子航也已經慢慢穿好,李蘇開門先下了車。
喘了幾口氣,楚子航終于準備好了,但是他擺了擺手拒絕了李蘇的攙扶自行走在了前面。走的不快但是動作很正常,外表上看沒有任何異樣。
李蘇只好跟在了他身后,二人慢慢跨越修剪整齊的草坪,走向前方的別墅。
楚子航推開了門,廚房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子航回來啦,我準備了你愛吃的......哎呀有客人!是你的同學么?”
糟糕!他開車太快了楚子航的母親還沒有睡著!
李蘇感覺楚子航明顯抖了一下,他也知道對方狀態不太好,于是伸手捏了捏楚子航的肩膀示意這里不用管,楚子航明白了他的意思后并沒有停步。李蘇仰頭看著楚子航慢慢上樓,自己留在了原地。
不一會楚子航的母親現身了,她在外面加了一件棕色的長袍,倒也顯出了些貴婦的神態,笑著走過來招呼李蘇:“哎呀我家子航真不懂事都不知道讓同學坐一坐給他倒杯水!來來來坐坐坐!”
李蘇笑了笑,“阿姨不用了,這次是我來找楚學長有些事情。”
那個女人突然壓低了聲音。“你說是學長,那你就是他的學弟了吧?我家子航在學校里平時怎么樣啊?是不是一天到晚就冷著個臉?我給你說那是他從小面癱并不是他不想和你們交朋友!我給你說其實他從小就......”
真是個心疼孩子的母親,李蘇心里嘆了口氣打斷了對方的話。“我們都知道的,雖然楚學長面無表情但是其實是個很好的人,每次我們有問題向他請教時他都會不厭其煩的幫我們解釋清楚,還總是怕我們聽不明白。多的不說其實他在大學里也是很有人氣的啦,我們這屆的很多同學都在把他當成我們學習的榜樣呢。”同時他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毫不猶豫地提起槍向前沖。李蘇在心里補上了一句,想起了自由一日那彈雨紛飛的場面。
“而且他在學校里也有好朋友的,甚至可以說是生死之交。對方的名字叫做愷撒*加圖索,雖然他父親給他起了一個這么厲害的名字但是說到底他們還是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到了他這一代也只是一個非常友好的人了,沒有以前貴族的那些瞧不起人的習慣。之前還招待身為新生的我去他們家玩呢。”
你死我亡倒也可以說是生死之交,加圖索這個姓氏肯定別想從經傳里面找到,最后按照混血種的低繁殖率加圖索家也確實只是個小家族,李蘇覺得自己并沒有說謊。
交流得差不多了,李蘇截住了話題。“我這次來是聽說楚子航學長曾經寫過大提琴的曲子,于是想求來看一看,剛剛他沒有回話應該只是還在想放到哪里了吧,現在想必差不多找到了,我上去看看。”
“好的那我就不留你了,你有什么想喝的嗎?檸檬水?牛奶?還是咖啡?”
“檸檬水就好。”這確實是個貼心的選擇,李蘇感覺自己之前吃面包吃得太快有些噎著了。
“那我讓佟姐給你送上去。”
“好的,謝謝。”說完話,李蘇消失在了樓梯拐角。
拐上了二樓,李蘇直接用領域找到了楚子航的位置,走進他的房間扭好門鎖,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楚子航正坐在馬桶蓋上,用顫抖的雙手試圖打開醫療箱,只是醫療箱的鎖扣太小他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
“我來吧。”李蘇將他緩緩按倒在馬桶上,伸手打開鎖扣開啟了醫療箱,從里面選出破傷風疫苗,注射器,碘酒,酒精和棉球,依次擺在了洗手池的臺子上。
卷起楚子航網球衣的下擺,親眼看到這個小說里描寫得非常驚悚的傷口李蘇還是深吸了一口氣,畢竟文字描述在實物面前還是非常無力的,冷靜下來后李蘇按照選修過的“緊急救護”課程開始處理傷口。
先是伸手將透明膠帶一圈一圈解下,露出了壓在傷口上的一層紙巾。紙巾已經被血痂黏住了,李蘇猛地一抽將紙巾連著整塊血痂都扯了下來。
隨著他的動作楚子航猛地抽動了一下,李蘇嘆了口氣開始找他聊天來分散注意力,“楚子航兄我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啊。”
李蘇的動作還是很迅捷的,血痂被撕離傷口其實并不是很痛,真正讓楚子航顫抖的是傷口里的碎玻璃被他帶動了一下,疼得鉆心。
楚子航正想提醒李蘇里面有一塊玻璃碎片傷口還不能包扎時李蘇已經輕輕掀開了傷口,這讓楚子航松了口氣,畢竟在這個狀態下連說話都是一種折磨,有一個搞得清狀況的隊友真的是上天的恩賜。
“楚子航兄我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啊。”李蘇悠悠的聲音傳來,是想轉移自己注意力么?楚子航在心里苦笑了一下,他突然發現了曾經看過的書里轉移注意力的方法是多么的不靠譜。他能感覺到李蘇已經握住了那塊碎玻璃準備拔出,微小的顫動帶來的都是劇痛,像是握著自己的一個器官。在這種劇痛下任何轉移注意力的方式都是蒼白的,不過不忍拂了對方的好意,他還是勉強開口。“什么?”
說話的時候他小心地不讓舌頭伸得太長避免在李蘇拔玻璃的時候咬到。
“就是你這種面癱是怎么找到蘇茜這種這么好的女朋友的?說出來我參...”楚子航感覺握住玻璃的那只手松了開來。
然后是李蘇滿是尷尬的聲音,“我忘了個東西你先說著等等我。”
話音未落醫療箱里傳出叮叮當當的聲音,憑借聲音楚子航也能想象得到一只大手正在醫療箱里翻動,溫度計、冰袋和紗布起起落落。
他覺得自己的大腦快要炸開了,李蘇竟然在這個時候掉鏈子!本來緊繃的身體忽地放松,出于良好的涵養他還是忍住了劇痛回答李蘇的問題,“她不......”
才說兩個字楚子航就感覺到傷口里的玻璃被猛地抽了出來,在牙關咬緊之前一卷毛巾被貼心的塞到了口腔里防止他咬到自己的舌頭。
好吧,轉移注意力的方法還是非常有效的,感受著體內低于預期的痛感,楚子航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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