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梳理整齊的頭發(fā),李蘇在鏡子前最后一次檢查自己的儀容。今天他換上了自己最正式的一套衣服,渾身上下也進行了細致的打理,就連一直在工作的楚子航和躺在床上大吃特吃的芬格爾都多看了他幾眼。
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宣稱的外出尋找龍王的前幾天是在和女朋友在北京城里晃蕩,可前幾天也沒見他這么細心收拾自己。
“李蘇學弟你是準備求婚了嗎?”芬格爾叼著雞腿從床上坐起來。
“不,求婚還是等屠了龍再說吧,今天是要去見一個人。”檢查一遍錢包手機都帶齊了,李蘇轉(zhuǎn)動門把手。“再見。”
“等一下,能把你電腦借給我一下嗎?”楚子航突然問。
“干什么?”李蘇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計算,一臺電腦太慢了。”楚子航指了指桌上正在嗡嗡作響的筆記本。北京的地動數(shù)據(jù)實在是太多了,這兩天耗時最長的其實不是構(gòu)思模型而是等待結(jié)果。
“好,密碼是cordis,全小寫。”他在酒店里拿出來的不是存儲了重要資料的那臺,是后來重新買的,并不擔心楚子航會找到什么東西。
楚子航打開桌面上另一臺筆記本,開機,輸入密碼,一次通過。“謝謝,一路順風。”得到筆記本后他感謝了一句就埋頭開始著手修改設(shè)置。苦于沒有線纜,楚子航只能用局域網(wǎng)將幾臺電腦連接起來。現(xiàn)在桌面上有四臺電腦在嗡嗡作響,看來他之前已經(jīng)征用了芬格爾和路明非的。
李蘇走進電梯,不由得腹誹他真是一個工作狂,不過想來也其實這才是正常的行為吧?似乎兩個組所有的組員里只有他對龍王蘇醒會毀滅北京有著清醒的認識。
說起來路明非是廢柴沒用,芬格爾是知道楚子航有兩把刷子,夏彌是“老娘馬上就要統(tǒng)治世界了真開心啊哈哈哈”,那么愷撒和諾諾玩得這么嗨是個什么情況?
電梯門打開,清晨的陽光穿過空曠的大廳照進電梯,李蘇收回滿腦的吐槽,整了整衣領(lǐng),大步迎著陽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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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蘇坐在一家包子鋪靠門口的座位上,翹著個二郎腿懶懶地曬著太陽,一邊啃包子一邊看著眼前人來人往。
旁邊就是琉璃廠,這里已經(jīng)不復(fù)當年火爆。如今最外圈也是人最多的地攤上擺的是些什么貨色大家都心知肚明,現(xiàn)在這里的主流已經(jīng)不是來淘寶的人而是以團為單位的旅行團游客了。
不過也好,不懂行的人更好忽悠一些。
李蘇一邊啃著包子一邊尋找,很快發(fā)現(xiàn)了一個腿腳結(jié)實的車夫。正好他也看向了這個方向,李蘇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通過手勢交流車夫明白了對方指的是自己,二話不說就蹬著自己的人力三輪停到了這間小小的包子鋪前。那是個粗矮壯實的漢子,眼里閃動著小市民的精明。
“這位爺可是要坐車?”他搓著手滿臉笑容。
“要吃點東西么?我請你。”李蘇指了指收銀員背后大大的菜單。
“爺不用了!您要坐車不就是趕時間嘛!我哪好意思耽誤您的時間呢?”三輪大叔一愣,第一次見到先請客的主兒,沒摸清對方路數(shù)。
“現(xiàn)在不走,但是粥一類的就別點了,隨時都可能出發(fā)。”李蘇表示現(xiàn)在不急。
聽到這句話三輪大叔有點理解了李蘇的意思,面色變了變。“爺,你這活兒,我還是......”
李蘇沒有多說,直接塞了一張紅票子過去。“就在琉璃廠里轉(zhuǎn)轉(zhuǎn),不出去。”
原本還想拒絕的三輪大叔見到紅票子頓時走不動道了,面色有些陰晴不定。李蘇二話不說又補了一張。
“行......爺,您這活兒我接了。”三輪大叔一咬牙答應(yīng)了下來。“既然您不急那我先買點吃的。”
“現(xiàn)在走,跟上那輛車。”李蘇突然摁住了正準備買包子的大叔,指了指前方。
道路盡頭一輛看起來差不多的人力三輪拐了個彎開上這條路,后座上的客人那頭燦爛的金發(fā)極其耀眼。
李蘇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為了避免被對方發(fā)現(xiàn)三輪大叔都是憑借聲音來追的,但就算如此在這彎彎繞繞的羊腸胡同里這位大叔居然一直咬著前面那輛三輪。一個普通人能做到這個地步不由得讓李蘇高看了幾分。
“爺,他們就停在這條小巷里。”大叔按下手剎在路口前剎住了車。“我就送您到這里了。”
“嗯,我的事別亂傳。”李蘇下車時又遞過去一張紅票子。
“知道知道!誒?您這是?”大叔狐疑地看著李蘇遞過來的錢。
“之前的是車費,我說過我請你吃東西的。”李蘇笑了笑。“剩下的就給你女兒買些吃的吧。”
“你怎么知道?”大叔面色一變。
“這可不是你這種糙漢子的風格。”李蘇輕輕彈了彈掛在車把頭上的金屬的粉色hellokitty掛件。
“瞧我這記性。”大叔有些憨厚的撓了撓頭,說起來還是他親手把女兒送的禮物掛上去的。他一路上都在猜測這個年輕人的身份,下意識就把剛剛那句話當成威脅了。
“行了,回去吧。”李蘇招了招手,拐進小巷,和那個德州口音的大叔擦肩而過。
靠近鳳隆堂,李蘇能感覺到空氣中疊加著一層領(lǐng)域,看來這就是那一位的言靈了。李蘇沒有驚動他,順著外墻爬上了屋頂。
如今許多的老北京建筑只能算是仿古,不過是水泥砌成瓦片的形狀再上一層黑漆罷了。但他腳下的居然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換的瓦片,深沉的顏色和冰涼的觸感說明了它們所經(jīng)歷過的漫長歲月。
瓦片流水般改變著形狀,李蘇落進老屋,輕輕踩在這間老屋的大梁上,背靠大梁坐好,探手將攝像球嵌在大梁下方,閉上眼睛。他嗅了嗅下方清甜的茶香,靜靜偷聽二人的對話。
“以前淘到的貨色,明朝的古書,紙是桑樹皮和龍須草制的,后人仿造不來。這是明朝不知名作者的筆記,記述王恭廠大爆炸......”
......
“但如果你有什么其他目的,我保證你會后悔。”愷撒走出鳳隆堂。
帕西從屏風后走出來,老板看都不看他,“現(xiàn)在放心了?都是按照你們教的說,我可沒有多說什么奇怪的話。”
......
“那張畫能拓下來么?我買了。”帕西淡淡的說。
看來對大嫂有興趣的不止路明非一個人吶。李蘇睜開眼睛,看了看身下的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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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鳳隆滿臉堆笑地將帕西送出鳳隆堂,眼睜睜看著那個年輕人消失在胡同盡頭,才放心縮回了自己的鋪子里,放下棉簾。
他摸了摸這張用了許久的棉簾,又摸了摸那根比他還先立在這里的柱子,閉上眼睛感受著手下起伏的紋路,心中還是有些不舍,畢竟在這里住了這么多年。
但是必須得搬走,他睜開眼睛。簽訂契約的對象是那個加圖索家,如果他還在密黨里或許還能和他們斗上一斗,現(xiàn)在的他早已沒有資格站在他們面前。
他嘆了口氣,緩緩轉(zhuǎn)身,準備開始收拾東西。
不經(jīng)意間林鳳隆瞥了一眼愷撒坐過的老茶桌,呼吸一滯,心跳幾乎停止。一轉(zhuǎn)眼間那里竟然坐了個人!
怎么可能?為了隱藏住帕西他一直維持著自己的言靈,但他卻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什么時候來的,他進來時悄無聲息!
能夠輕松出入他的言靈,也就意味著......能夠輕松殺死自己。
該怎么辦?他來這里的目的是什么?林鳳隆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在他還沒想清楚對策時那個男人就已經(jīng)行動了。
他轉(zhuǎn)過臉,林鳳隆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判斷出了錯誤,對方非常年輕,與其說是男人不如說是青年,他緩緩說出了一句口音純正的德語:“Bose Menschen haben keine Lieder.”
林鳳隆愣了片刻,忽然變得更加頹廢了。本來就不直的背更加彎駝,整個人都顯得矮小了許多。
剛剛還聲稱德文太難學不會的林鳳隆嘆了口氣,也同樣說出一句純正的德語:“Aus Kindern werden Le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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