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是我。”
“看來我猜對了？”
“嗯。”
“那你來干什么？”
“殺你。”
“好吧。”
脖頸傳來了溫?zé)岬挠|感，越收越緊。漸漸無法呼吸了，缺氧的感覺占據(jù)了思維。
思考變得越來越遲鈍，鮮艷的紅色從下至上覆蓋瞳孔。那是血嗎？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好沉重。
好無聊。
好......
李蘇猛地坐起，瞳孔收緊，大口呼吸，雙手攥緊了身上的薄被，冷汗浸透背心。窗外聒噪的鳥叫聲和悶熱的風(fēng)順著窗戶傳了進來，樹葉的陰影灑在房間的地上，斑斑點點。
伊利諾伊州，卡塞爾學(xué)院，下午兩點。
大腦隱隱作痛，大概是前額葉的位置。李蘇伸手捂住腦門，摸到了一層細(xì)密的汗水。
又做類似的夢了，有人來殺自己。只是之前都沒有這次那么清晰，那么身臨其境。
想不起對方是誰，也想不起這對話發(fā)生在什么地方，李蘇對此毫無印象。相對而言自己的身體似乎還要反應(yīng)劇烈些，那種缺氧的感覺似乎還殘留在了身體里。
李蘇翻身下床，準(zhǔn)備站起，但是腳底同樣也是一層汗水，這讓他踩滑了。
身體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迅速反應(yīng)，反而僵硬了一下，僵硬的瞬間他整個人傾斜拍在了地上。不痛，但像是失去了知覺，過了好一會才能重新精確地控制自己的身體。
扶著床頭柜站起，微微活動一下四肢，并沒有什么大礙，剛剛似乎只是保持同一個動作久了之后的瞬間脫力。但是龍族會睡個午覺睡脫力？連普通人類都不會。
渾身上下的汗水黏糊糊的非常難受，李蘇拿上兩件干凈衣物，走進浴室擰開龍頭。冷水劈頭蓋臉地淋下，順著溫度偏高的體表流淌而后滴在大理石磚上，制造出不小的噪聲。
終于清醒了。
用浴巾擦干頭發(fā)，換上干爽的衣服，李蘇接了一杯水，扶著廚房的簡易操作臺補充水分，緩回憶這個夢境。
但什么也想不起來，甚至還有點漸漸淡忘的趨勢。淡忘的不是過程而是感覺，李蘇漸漸回憶不起那種窒息的感覺了。
這到底......是什么？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拿過來一看，是諾瑪送來的一封簡訊。但簡訊的書寫人不是諾瑪而是裝備部的阿杜卡拉所長，內(nèi)容一如既往的奇詭。
李蘇：
號角已經(jīng)賜下，只待亥時加百列將其吹響。
阿杜卡拉
這是《圣經(jīng)·啟示錄》里的內(nèi)容，七個天使吹響號角，毀掉了三分之一的世界。身為基督教徒的阿杜卡拉所長當(dāng)然會把自己的的作品看作滅世號角這種級別的東西。而加百列是天使中的第二位，有時候阿杜卡拉所長會這樣稱呼他。而修復(fù)完畢的零號機是“米迦勒”，后來制造的二號機是“拉斐爾”。
至于亥時，是因為所長大人在北京事件之后開始研究堪與學(xué)了......
所以這句話的意思是讓他晚上去瓦特阿爾海姆實驗新裝備。這活兒也不是第一次干了，輕車熟路。
其他就沒有什么消息了，想了想，李蘇給她發(fā)了封郵件。
“伊利諾伊州已經(jīng)開始升溫，梧桐樹的新葉子也長出來了，很好看。你過得怎么樣？”
等了一會，沒有任何回復(fù)。
這也有些習(xí)慣了。
郵件是發(fā)給琴乃的。
和其他國家不一樣，因為高昂的短信費和低廉的流量費用，郵件在日本反而比短信更加通用。
已經(jīng)開學(xué)了一周，但琴乃并沒有來上課。李蘇去問了一下，發(fā)現(xiàn)整個日本分部的學(xué)生都缺席了。看來這群家伙發(fā)現(xiàn)學(xué)院找到神葬所后的行動相當(dāng)徹底。
同時他們似乎也封閉了學(xué)生對外界的聯(lián)系，李蘇的郵件一封都沒被回復(fù)。
好無聊，李蘇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干什么。
———————————
“滾蛋。”李蘇面色冰冷，看起來相當(dāng)生氣。他正準(zhǔn)備摔門而出時阿杜卡拉所長一個虎撲抱在了他身上，神色懇切。
“李蘇！這不是什么很困難的工作！組織正需要你！”
“不是很困難？挨一發(fā)炸彈不是很困難？！我懷疑所長你硫磺吸入過量了得去洗一洗腦子。”李蘇準(zhǔn)備一腳將其踹開，但想了想這家伙還是給自己提供了不少裝備，有些于心不忍。
“你不是有無塵之地嘛！”
“能防電池之類的爆炸不代表就能防真正的炸藥！二者根本不是一個數(shù)量級的！更何況是你們搞出來的炸藥！”
“放心放心！”阿杜卡拉所長急忙推心置腹。“這是精煉硫磺炸彈！精煉硫磺炸彈的爆炸威力極小，在瓦特阿爾海姆內(nèi)部進行爆破實驗都沒問題，但它在爆炸時會放射出煉金術(shù)提煉的特種硫磺粉末，并且蒸發(fā)出巨量的汞蒸汽。這種炸彈的威力雖然不大，可用來對付龍類它卻兼具穿透、腐化和侵蝕三種效果，連龍王都無法抵抗它的威力！”
“我靠三重效果？！你讓無塵之地怎么抗？當(dāng)初連根牙齒都扛不住！”李蘇真準(zhǔn)備走人了。
“李蘇！李蘇！我保證如果你獻身的話我們會永遠(yuǎn)記住你的！永遠(yuǎn)！”阿杜卡拉所長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我還沒活夠！滾蛋！”提到這事兒李蘇更想掀桌了。
“還有我們是有防護措施的！你不相信自己的言靈還不相信我們的防護措施嗎？我們很專業(yè)！”
“專業(yè)？你們是專業(yè)做炸彈的啊！”不過聽到這個，李蘇還是停下了腳步。看來裝備部的家伙還沒瘋到拿他的命來試驗的地步。
“這方面我們也很專業(yè)啊！”看見李蘇停步知道事情有轉(zhuǎn)機，阿杜卡拉所長連忙拍胸脯保證。“能做出最有效的炸彈的人不就是最了解防御的人嗎！”
“聽起來很有道理的樣子......”
“所以說走啦！事不宜遲！”阿杜卡拉所長拉起路明非的手走進試驗場，抬手指了指試驗場中間的東西。“這就是你的防護設(shè)備！我們對你好吧！”
看著眼前有些熟悉的玩意，李蘇面色抽搐。
“我覺得......你們是在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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