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市的熱鬧未曾變過,陸陸續(xù)續(xù)從遠(yuǎn)方而來的胡商依舊懷揣著對大唐帝國的無限憧憬,在此處匯集、騷動。酒肆的胡姬渾然不覺初冬的寒意,帶著濃烈的香氣,招搖成枝頭的紅梅。只是那朵最艷麗驕縱的不在了。明夷懷念的是有著夏幻楓的西市,生動無比,是一曲活生生的笑紅塵。
明夷始終覺得,長安最適合夏幻楓的地方就是西市,他是此處的無冕之王,熱鬧繁華與率性自由相得益彰,還殘留著一絲盛唐時的氣息。
陶氏蜀錦門前的人流顯著減少了,這華麗的錦緞不是柴米油鹽,尋常人家咬咬牙買了一回,這一年都不會再來,而富貴人家又哪在乎你折價與否,越是折價,越不屑湊這熱鬧。所以這場價格戰(zhàn),如果對手有靠山,不會被徹底擊潰,并無法真正改變的競爭格局。彼此不過是將未來的銷量預(yù)支了而已。
現(xiàn)在這靠山已經(jīng)露出水面,天一幫再捉襟見肘,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桃七幫在長安的敗局已定。至于益州大本營能否守住,就成了桃七幫生死存亡的大事。一旦益州各家作坊倒戈,向天一幫供貨,桃七幫就會被活活斷了生路,靠著裝神弄鬼也熬不下去了。
所以明夷料定,陶三娘是必定會盡快趕回益州力挽狂瀾的。她希望石若山能隨陶三娘回益州,離開長安地面,他還有逃脫令狐魔掌的可能,這樣,邢卿也就安全了。
石若山見到明夷前來,神情復(fù)雜?此也徽竦臉幼,眼帶紅絲,看來昨晚陶三娘沒讓他睡個好覺。也是,在桃七幫生死一線之時,陶三娘必定夜不能寐,想到身邊這個就是引起這番危機(jī)的罪魁禍?zhǔn),怎會讓他好過?但他還能出現(xiàn)在這兒,未收回他管理鋪子的權(quán)利,便說明石若山還是靠著自己老道的哄騙手段,度過了這一劫。不過是裝個無知但忠誠的傻白甜罷了。
明夷默默隨著石若山上樓,料得到他定會責(zé)問究竟,干脆先發(fā)制人:“石大哥,我真沒想到天一幫會鉆這個空子,都怪我,不信隔行如隔山的道理。我這胭脂水粉都是自家產(chǎn),沒有依靠行商,對此實在是疏忽了!
石若山未與置評:“這趟我真是被害得好慘,若非還有些夫妻情分,以陶三娘昨日的怒氣,殺了我也不奇怪!
明夷抓住機(jī)會就扭轉(zhuǎn)話題:“石大哥你可不能如此被動。我們雖是入贅,總也是堂堂正正一幫之主,只不過終究上官幫派還太弱勢,難免三娘會心存不滿。待有一日我們上官興起,大哥如今受過的委屈,都能要得回來!
石若山將她打量了兩眼,深嘆了一聲:“我也明白,不會忘了這回聯(lián)姻是為了什么。若不是想將上官幫派發(fā)揚光大,我何必活得如此憋屈。但我也不知如今能做些什么,倒是三娘今日安排好幫務(wù),便要連夜趕回益州解決那邊的危機(jī)。她會讓各堂主直接向我匯報,明夷覺得我可否從中做些事情?”
明夷看他說得挺認(rèn)真,也能理解。石若山是個小人,在利用女人往上爬的方面很有天賦,也夠心狠手辣。但有一點,并無大才。如果他有幾分能用于幫派發(fā)展的能力,也不至于幫內(nèi)事務(wù)都倚賴夏幻楓,四大長老也都精明能干。江湖、企業(yè)、家庭都共通之處,老板強悍無比,則手下雖能盡責(zé)但難出不世之材,父母強硬專橫,孩子常常懦弱可欺,幫主短視無能,這幫派還能存活下去,便一定得有獨當(dāng)一面的手下。
所以石若山此刻的求助也是真的,他已被昨夜陶三娘的責(zé)問懷疑搞得精疲力竭,讓他想出什么在這亂局中得利的法子,又能保全自己,并不容易。
明夷本無心往這方面想,她想的是讓石若山離開長安,至于以后要追究他上官運父女之事,來日方長。可既然石若山提了,她也得敷衍幾句,好過會兒不露痕跡說出晚晴之事,不顯得過于刻意。
“現(xiàn)在陶三娘對你雖未斷定,但必定有幾分懷疑,這次將你留下,或有可能是一種試探。興許在你身邊布了眼線,看你會不會在她背后作妖。因此,石大哥你千萬不要輕舉妄動,若能推了此事最好!泵饕陌凳舅梢宰詣诱埨t陪三娘回益州,以表自己毫無作亂之心。
石若山皺眉道:“推是不可能的,陶家姐妹婚宴后陸續(xù)回了益州,長安群龍無首。但我發(fā)覺陶三娘行事十分獨斷,大事必定要親力親為,所以這回她不回去不行,我不留下也不行!
明夷見此無望,順著他說:“那我們更要小心行事。你也知幻楓有安排自己人在此,我會聯(lián)絡(luò),讓他做事。你只需好好打理日常事務(wù),別讓人看出端倪。”
石若山點頭:“也只得如此了!
明夷繼續(xù)說道:“對了,你可知行露院出了件怪事?”
石若山疑惑道:“我哪還敢踏足行露院?出了何事?”
“晚晴突然跟著一個神秘男子走了,走之前和綾羅說是家鄉(xiāng)表兄,接她回去有事。你與晚晴多年交情,可有聽說她有這門親戚?”
石若山眉頭緊鎖,想了想:“她一直說自己舉目無親,自小被拐賣到揚州,連家鄉(xiāng)何處都不知道。這表哥是哪兒冒出來的?”
明夷也附和道:“是啊,綾羅說她那表哥似乎有武功,偏不走正門,從窗跳入。身材健碩,樣貌兇悍,擔(dān)心她是被人脅迫,但看她表情自若,又像是自愿跟隨!
石若山苦笑道:“或是找了個年輕健壯的相好。”
明夷看他樣子,像也在疑惑思索,他早已猜測晚晴是有人故意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探子,又怎會相信她會因為感情失意而遁逃?只不過不愿與明夷說罷了。
明夷裝作不解:“有相好怕什么,行露院多少花魁背地里養(yǎng)著小郎。何況她千里迢迢帶著姐妹們來長安,就為了有番事業(yè),我還以為她定會有一日自立門戶,成為成康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媽媽。實在太古怪了。”
石若山若有所思,終于開口:“勞煩明夷幫我跑一趟,請綾羅速與我見一面,我想親自問問。地點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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