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把張駙馬叫住”
“不不不,看他掉的什么東西。”柴榮雖然討厭宗信,但卻非常害怕宗信的能力,而且宗信只是害死了他的坐騎,卻救了他們家好幾次。之所以恨宗信就是因為體內黑虎虎魄怨氣未消影響到了他,這一點柴榮自己也非常清楚。
既然是宗信的東西,偷看一眼倒也無礙。趙匡義扶著柴榮來到竹簍旁,竹簍里面的紙條竟然被攤開,五個字非常醒目。
檢點當天子
柴榮看見這五個字之后,一股氣從腳下直沖頭頂,當時差點站不住摔下去,萬幸趙匡義一直扶著。
“陛下這是什么意思?”
趙匡義裝出第一次看見,像是猜中了里面的意思但又不敢相信,同時也不知道這個錦囊是宗信給的。
人生如戲全憑演技,趙匡義演的非常逼真,但此時柴榮根本沒有心思顧及趙匡義的演技,滿腦袋嗡嗡作響,根本不知道該做什么。柴榮是想過將皇位傳給張永德的這種可能性,但自己還沒說話宗信竟然就已經知道了這一點,而且事先把這件事情寫在錦囊里給了張永德。
如今張永德是御前都檢點,宗信把錦囊給他是什么意思。檢點當天子難道說張永德真的要當皇帝嗎?他到底有沒有看過錦囊里的字條?
柴榮立刻搖頭,他不可能看過字條,如果看過字條的話他的第一反應肯定是先把這張字條給毀了,否則要是被別人看見的話這可是滅九族的大罪雖然柴榮自己不在這個九族當中,但他妹妹壽安公主,滅九族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要給他一個砍頭。
張永德一直留著錦囊就表示他并沒有看過里面的內容,但也不能改變這個錦囊是宗信給他的事實,就算他沒有看過不代表這件事情不會發生。
柴榮知道自己不能殺張永德,因為壽安嫁給了他,總不能讓壽安守寡吧。而且這件事情原本就與張永德無關,這是宗信給他的東西,他甚至連看都沒看過一眼。
現在不是攻打幽州的時候了,必須要先回汴梁好好整理這些事情,第一時間把郭信找回來繼承皇位。
雖然以前也想過讓張永德或是李重進當這個皇帝,但仔細想了一下他們根本不是帝王之才,把江山交給他們絕對是一場災難。只有小弟郭信能夠繼承皇位,換成其它人都不行。
“趙匡義,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我誅你九族。”
“臣什么也沒看見。”
柴榮點了點頭,趙匡義的這個覺悟就非常不錯。這件事情絕對不能被任何人知道。柴榮親自彎腰將紙條撿起來,然后放進自己的口袋里。
趙匡義也不知道柴榮此時在想什么,但他可以感覺到柴榮現在有多難受。雖然他知道張永德不可能篡位,但知道這件事情的柴榮心里非常不舒服,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人要搶他的東西一樣。
其實柴榮自己也說不清楚,按理說張永德對此事不知情,錦囊也不是他的,但是看見這些字之后,柴榮第一個討厭的并不是寫這個紙條的宗信,反而就是毫不知情的張永德。這種感覺非常微妙,柴榮摸不清楚。
柴榮伸手道:“扶寡人去范質營帳之中,寡人有事與他商議。”
“遵旨”
趙匡義在柴榮的面前也沒有多少話語權,別人怎么說他就怎么做。立刻扶著柴榮往范質的營帳而去。距離不遠,轉身兩步便來到了范質的營帳之外,趙匡義立刻上前撩開營帳。
“陛下駕到。”趙匡義喊的非常小聲,而且有點偷偷摸摸的感覺,這樣喊出來的話誰會信?
范質營帳之中還坐著三個人,這三個人很詫異的看著趙匡義,這里面有兩個宰相一個兵部尚書,所有人都很郁悶。
這個小子是瘋了嗎?連這種謊話都敢說得出來,萬幸大家把他當孩子,要不然直接拖出去砍了算了。
“臭小子瞎喊什么?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鐵定是剛做了虧心事是不是?”王博道:“真不知道你二哥怎么教的,圣旨這種東西是能隨便喊的嗎?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就是說啊這要換作是其它人我鐵定直接命拖下去先打一百大板,然后上奏陛下將你斬首示眾。”
范質道:“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嘛。趙匡義以后不許喊吼,萬一被陛下聽見了怎么辦?快過來陪我們喝兩杯。”
“這時候還有心情喝酒?”柴榮直接沖進營帳一臉郁悶的看著這三個人。他們還算是剛正不阿的好官啊,換成其它人就是死罪,趙匡義不但沒有受到一點點懲罰,反而還請他喝酒
“給陛下請安。”3
三個人直接就跪了下去,這時候才知道趙匡義沒有瞎喊,只是他喊的太不標準,而且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誰都會以為趙匡義是在開玩笑。其實他們也佩服趙匡義竟敢在軍隊里面開這種玩笑,這不是找死嗎?結果
“免禮平身。”柴榮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在軍營里散步也有一段時間了,柴榮其實也挺累,坐下來休息一下。
趙匡義立刻給柴榮斟酒,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酒,但范質他們三個人都在喝,柴榮應該更沒有問題。
一杯酒下肚,柴榮點了點頭,羊羔美酒的味道還是非常不錯的,但比起燒酒還是差了那么一點。任何未經過蒸餾的酒都不可能比蒸餾后的酒更烈更醇,雖然不知道這是什么道理,但燒酒就是比任何黃酒都優秀。
當然,燒酒的品質也看蒸餾之前的狀態,不知道羊羔美酒蒸餾之后是什么味道。之所以沒有用過羊羔美酒作為蒸餾的原材料,只是因為這種酒需要陳釀很多年之后才能顯出它的芳香,用它蒸餾太浪費了。
“范相,這酒的味道不錯。”
“陛下喜歡就好。”
“嗯寡人準備退兵回朝。”
所有人都聽傻了,這是怎么回事?這兩句話沒有什么關系,這酒不錯,寡人準備退兵回朝,聽得人滿腦子一片空白。
范質回過神之后,立刻跪在柴榮面前:“陛下,此一路北伐順風順水,兵不血刃已經拿下十三縣,一鼓作氣奪下幽州收復失地,便能將契丹人永遠趕出中原,此乃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此時絕不能退兵。”
“你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
“當當然是陛下。”
“我說退兵。”
范質瞬間傻眼,柴榮都這樣說了,他不敢再進言。但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中原對抗契丹第一次這么強勢,而且都到了幽州城外,為什么不直接打過去?只要收復幽州,就等于收復幽云十六州。
幽州可以將契丹大部隊阻擋在長城之外,只要加派兵力這一點并不困難。其它地方可以慢慢蠶食,到時候契丹人沒有辦法只有退出長城之外。現在就只差一步,趁著士氣高漲,可以一舉拿下幽州。
為什么要退兵?為什么偏偏是這個時候退兵?之前的努力不都全白費了嗎?
范質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不敢開口。因為范質看得出來柴榮是認真的,這就真沒辦法了。
御駕親征的好處就是士氣高漲,因為所有的士兵都認為皇帝不可能跑來找死,所以士兵們都不認為會輸。只要讓士兵們知道這一戰能贏,士兵們當然英勇。但御駕親征的壞處就是現在這種情況,柴榮做了決定沒人敢反駁,不管他的決定是對是錯。
如果這個決定是趙匡胤或者王博做出,范質可以跟他們吵,甚至動手打起來互相咒罵吐口水扯頭發都沒問題,但唯獨柴榮的決定不接受任何反駁。他說的話就是圣旨,他想做什么整個軍隊都要奉陪。
如果柴榮的決定是正確的,范質當然高興,但這一次柴榮的決定是錯誤的,范質是真沒辦法。向來英明的柴榮怎么會忽然改變心意想要退后回朝呢?
范質立刻轉頭看著趙匡義,昨天柴榮還不是這個樣子,今天他們喝完酒之后,趙匡義陪著他進來之后就這樣了。難道是趙匡義跟他說了什么嗎?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趙匡胤和趙匡義是親兄弟,趙匡胤想造反他會不知道?如果拿下幽州的話,會極大拖延趙匡胤造反的節奏,因為符彥卿的滄州現在看著非常重要,但有幽州在的話滄州就沒那么重要了。所以他們兄弟倆當然不希望柴榮攻打幽州。
“趙匡義!你小子到底跟陛下說了什么,陛下為何忽然改變主意要退兵?”范質說的激動,直接拔出護身的寶劍準備與趙匡義拼命。
王博和魏仁溥兩人立刻攔著,倒不是因為柴榮在面前,也不是因為趙匡胤的勢力太大,而是因為范質打不過趙匡義。如果真沖過去的話,無非也就是送一個人頭,趙匡義有什么為難的?
“休得放肆!”柴榮怒道:“此事與趙匡義一點關系都沒有,真實情況我不能告訴你們,只是意外得到一個的消息,現在必須要退兵。寡人知道范相忠君愛國,你是為了大周好,但事分輕重緩急,現在比較復雜我一時半會兒跟你們解釋不清楚。”
范質、王博、魏仁溥三個人滿頭霧水,柴榮到底要做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情比攻打幽州更重要的?無法想像,真的無法想像。雖然他們不能說什么,但臉上卻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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