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上了年紀,領著劉姥姥去攏翠庵吃了茶后便坐了小竹椅讓人抬著休息去了,讓鴛鴦領著劉姥姥繼續去其他地方轉轉。
其他人見賈母沒了逛的興致,也都各自散在園子里賞花游玩,姜妍這都走了大半天了,別人玩樂她們只能看著,不免有些煩悶,一見任務已經完成,便自己往怡紅院去了。正好用午飯的時候襲人就過來了,她在不在也無所謂了。
劉姥姥雖然近幾年日子好過些,飲食上也還是粗茶淡飯為多,一個月吃幾回肉就很好了。今天喝了不少酒,又吃了許多油膩飲食,她腸胃一時受不住,走到“省親別墅”的牌坊底下時,突然肚里一陣亂響,立時就和小丫鬟要了兩張紙要解手。
眾人看著她那急切的樣子好笑不已,立刻讓人帶她找茅廁去了。
一個婆子領她到茅房,見她進去了,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沒那個耐心在外面等她,就自己偷懶溜走了。
劉姥姥腸胃不適,在里面半天,好容易才出來,卻發現人卻都不見了。她也不知道要往何處走,只能順著來時的方向,摸索著往前面去。
姜妍回到怡紅院里,見一個人都沒有,便知道丫鬟們肯定又是趁機出去玩了,她也不在意。自己走回屋里揉了揉站的酸痛的腿,正準備躺下歇一歇,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了動靜,踉踉蹌蹌的聲音還挺大。
“是誰回來了?”她問。
沒人回答,姜妍覺得情況有點不對。這動靜好像不是丫鬟們發出來。她們都是經過訓練的,向來輕手輕腳,就是玩鬧也不會動作這么大。她連忙往發出聲音的正屋那邊趕過去。一看卻是劉姥姥正傻笑著摸那屋里的大西洋鏡,嘴里還說著什么“親家,你怎么也來了”。
這鏡子原本是一個機關,充當著賈寶玉臥室的門,也不知道她是摸到了哪里居然把門給打開了。一見鏡子活動了,劉姥姥就搖搖擺擺的進去了,哐當一聲倒到床上,看樣子像是要睡一覺。
姜妍看著她這一連串的動作,都要驚呆了。賈寶玉對已婚婦女的歧視那可是**裸的,要是讓他知道劉姥姥這個死魚眼珠子酒氣熏天的在他屋里睡了一覺,那還不得翻了天。這屋里肯定要重新打掃再打掃。
姜妍立刻跑過去拉起劉姥姥,“姥姥你怎么到這里來了?快跟我出去吧!
劉姥姥酒氣上頭昏沉沉的看著姜妍好一會兒才說:“丹雨姑娘啊,看來我沒找錯地方!币贿呎f還一邊要繼續往床上躺。
姜妍見她這樣就算是硬拉她出去了,也清醒不過來?偛荒茏屗c地上去,干脆就讓她繼續躺床上去了,反正現在屋里沒人,賈寶玉他們一時半會兒的也不會回來。
她先把窗子全都打開通風散氣,又找了百合香出來點燃,再到茶房找了一副解酒藥出來煮了,硬拉著給劉姥姥灌下去,又等了好一會兒,不知道是解酒藥起作用了,還是劉姥姥睡醒了,她總算是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劉姥姥一看著屋里的樣子就唬了一跳,“我這是在哪兒?這不是做夢吧!”
姜妍見她醒了,松了口氣,再不醒她可就要硬來了!袄牙,你可算是醒了。你走錯地方跑到我們院里來了!
劉姥姥立刻翻身下床,懊惱道“喝醉了,喝醉了!币幻嬗檬秩ヅ谋蛔樱斑好沒有把這里弄臟!
姜妍看她這戰戰兢兢的樣子,安慰道,“沒事,這里過會兒我來弄,咱們還是先到前面去吧,省的他們發現你不見了著急!
姜妍帶著劉姥姥到了花園里。果不其然,他們已經發現劉姥姥不見了。大家都在問有誰看見她,正準備派人去找。看到張妍帶著人過來才松了一口氣。
姜妍解釋道:“劉姥姥剛剛喝醉了在大石頭上打盹呢,我正好看到就把她帶過來了。”
鴛鴦笑話劉姥姥酒量淺,不過幾杯黃酒,居然就醉了。
劉姥姥笑道:“姑娘也不看看你給我拿的那個酒杯都算得上是碗了,還說我酒量淺呢!
姜妍把人送來就繼續回怡紅院了,劉姥姥走了,那個床還沒收拾呢。屋子里其他地方也要看看有沒有被她碰到弄亂的,省得被其他人發現端倪。
人家干干凈凈的房間被弄臟了,總是會心里不舒服。就算沒弄臟,知道有陌生人睡自己房間,心里總會膈應的。更何況劉姥姥這個鄉下老太婆的形象,和金尊玉貴的賈寶玉實在是不搭,要是個小姑娘說不定他還能接受,劉姥姥這個,還是瞞著他比較好。
晚上賈寶玉送了賈母出去,回到怡紅院之后,姜妍就小心翼翼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他發現有哪里不對勁。這位可是說過,見了男子便覺得濁臭逼人的,劉姥姥渾身酒氣鼾聲震天,可比男人臭多了,說不定他就有什么不適呢。
事實證明,賈寶玉對男女的清濁感應完全就是心理作用,一直到睡覺,他都沒有察覺屋里有哪里不對勁。
賈寶玉睡了,丫鬟們也回到各自的屋里。姜妍把準備給姜大丫的包裹又拿出來重新收拾了一番,想了想,還是把一對金簪子拿了出來,這些貴重的還是她到時候直接給姜大丫好了,她實在是對姜家父母沒什么信心。
第二天一早,姜妍就往賈母處去了。劉姥姥昨晚就是在這里歇息的,早就說今天是要回去的,可不能再耽誤了。
賈寶玉還拿了個成窯鐘子讓她帶給劉姥姥,說是昨天在妙玉那里喝茶用的。姜妍明白,這是妙玉嫌棄不要了,被他給拿過來給劉姥姥,也省的糟蹋了東西。
妙玉這個就有些過了,她一個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喜歡劉姥姥正常,但也不必這么嫌棄吧。昨天劉姥姥在府里不知碰了幾副碗筷,也沒見賈母讓人都挑出來扔了。
姜妍什么也沒說,接過來就去了,管她嫌棄不嫌棄呢,讓劉姥姥拿去換幾個錢才實在。不過以劉姥姥的為人,想來也不會把人家送的東西拿去換錢。
賈母昨天逛園子受了些寒,正在讓太醫把脈,劉姥姥就在下房等著。姜妍過去把包袱給她時還聽她們正在說昨天逛了個園子,居然兩個人不舒服。
賈母這個她是知道的,姜妍好奇的問:“還有一個是誰?”應該不是林黛玉吧,昨天也沒怎么累啊。
鴛鴦道:“是大姐兒昨天吹了風,哦對了,現在該叫巧姐了,這還是劉姥姥給起的名呢。”
姜妍笑道:“劉姥姥起好啊,她老人家這么大的壽,也保佑巧姐平平安安長命百歲的。”
這時賈母那邊人散了,劉姥姥便上去辭行,賈母客套了一番,便讓人送她出去。
鴛鴦這里準備了衣裳銀錁子藥丸面果子,好幾個包袱,她正要叫婆子來送劉姥姥,姜妍便攬下了這個活,送她去了王熙鳳那邊。
王熙鳳那邊的東西更多,布料銀子衣裳,連劉姥姥送菜過來的兩個口袋都裝滿了,姜妍悄悄問小紅,“里面是什么?府里不會也送了些菜給她吧?”
小紅偷笑,“差不多,一袋是御田粳米,一袋是些干果子!
劉姥姥辭別眾人,領著板兒帶著這一車的東西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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