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玥略感尷尬,雖然他并不認識這些人,但也大概猜到了原委,于是委婉解釋道:“呃,沒有的。不過外門弟子本來就多,競爭甚為激烈,總有些資質(zhì)差些、修為弱些的弟子會被人欺負,有時地位連雜役都不如。想來……”
珞宇冰雪聰明,稍一提點哪里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心中戚戚,若是沒有當(dāng)日的意外,自己“順利”進入濟川門,就憑他那點可憐的風(fēng)屬性,現(xiàn)在的處境八成也不會比這個弟子好到哪里去吧?
想到這里,珞宇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
眾人見一個看不出修為和身份的少年被幾個執(zhí)勤弟子簇擁著過來,紛紛猜測起他的來歷,尤其是那些早就熟悉察言觀色、欺下媚上之道的弟子們,哪里還不知道珞宇身份不俗?立刻撤掉了張狂的嘴臉,轉(zhuǎn)眼間就換上了恭敬的神色。
珞宇心下愕然,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這是沖動行事,在場隨便哪個弟子都能輕易讓他吃不了兜著走。而他的底氣除了覺得有方玥等執(zhí)勤弟子在場,眾人多少也會收斂一些之外,已經(jīng)做好了用那枚首座令牌來壓人的準(zhǔn)備。卻不想這群人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如此夸張,前后差距之大,變臉?biāo)俣戎欤甲屗闹蟹浩鹫f不出的厭惡。
微微一怔,珞宇也就明白過來,對于這樣的小人而言,哪怕他再如何給他們難堪,他們也沒辦法報復(fù)到自己身上來。可如果這樣的話,這些人一旦離開他的視線,就會把氣撒到這個“做飯的”弟子頭上。
如此一來,他就不得不臨時改變策略,盡量放緩語氣,故作若無其事般淡淡說道:“何必非要在這里教訓(xùn)這不成器的弟子,倒讓旁人看了笑話去。”
珞宇話說得委婉,并未明言命令他們做什么。可這群人平日里連巴結(jié)上一個內(nèi)門弟子都難,雖然珞宇身份不明,但他既然能讓這些執(zhí)勤的內(nèi)門弟子陪同,就絕對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哪里敢稍有違背?一個個都連忙罷手了。
事情發(fā)展得如此順利,珞宇看似“隨意”的一句話也被執(zhí)行得如此徹底,他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
這些弟子見風(fēng)使舵的卑微樣子,強迫他認清了現(xiàn)實,那就是即使在清凝宗這樣的門派之中,也少不了狗腿小人。就是因為蘺長老和管執(zhí)事這些人給他的第一印象實在太好,他才天真地懷有幻想,幻想也許這里與別處不同。可是前一日見識過明心殿里各派系爭吵的架勢,今日又在這里瞧見經(jīng)典的恃強凌弱的橋段,珞宇終究還是認清了幻想和現(xiàn)實之間的差距。
心中暗嘆一聲,天下烏鴉果真是一般黑,他也沒有了繼續(xù)逛的興趣,謝過了方玥等幾位熱心的執(zhí)勤弟子,就獨自回了隱昱峰,只是爬上峰頂又差點把他累個半死,趕快胡亂塞了些剛剛領(lǐng)取的辟谷丹補充體力。
次日一早,一名滿臉好奇四處張望的弟子前來給珞宇送衣服。
珞宇不知道的是,在那些執(zhí)事之中,給他送衣服都成了一件搶手的差事。原因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根本沒有任何弟子來過隱昱峰,大家都爭著想來看看這號稱清凝宗內(nèi)最神秘的地方有什么新奇,回去也就有了吹噓的資本。
送走這名弟子,珞宇站在一個小池塘邊看著自己的倒影,幽暗純凈的玄色衣衫上繡著銀色紫色和靛藍相間的花邊紋樣,這些花樣圖形使他想起明心殿內(nèi)的壁畫,只不過更加抽象難以理解,似乎經(jīng)過了高度的濃縮和總結(jié)。其間隱約閃爍的銀色符文和那修長合體的剪裁,將尚未有一絲修為的他也生生襯托出一種深邃強大的氣質(zhì)。
感覺從未穿過如此招搖的衣服,珞宇很不自然地扯了扯衣襟,不自覺地想著,難道修煉界也要看外表的嗎?一件衣服而已,做得這么好看干什么?
好不容易睡醒了的小獸似乎也在抓緊時間熟悉環(huán)境,一直在附近聞來聞去。閑來無事的珞宇看看周圍胡亂生長的靈果靈藥,又想想那入口無味的辟谷丹,嘴里都要淡出鳥來,一時間無法接受從此就要斷了人間煙火的飲食習(xí)慣。
想到這里,他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即使當(dāng)初在山林里當(dāng)野人的那段日子,他好歹也可以去打點野味解饞,可是來了這里,就連這點小小的樂趣都無法實現(xiàn)了。
略微悲戚的情緒被一道及時出現(xiàn)的靈光驅(qū)散,昨天見過的那個外門弟子不是被人叫“做飯的”嗎?想必他那里一定有吃的!
珞宇心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去找找他,若是投契,以后這吃飯的事不就有著落了嗎?
真所謂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至于師父說過不要隨便走出隱昱峰范圍的事,已經(jīng)徹底被珞宇拋到了腦后。他的邏輯是,反正昨天已經(jīng)出去過了,再多出去一次也無妨吧?
想到這里,他不再猶豫,直接抓起小獸,塞進懷里,沖著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一路狂奔而去了。
從隱昱峰上下來,珞宇毫不在意周圍人奇怪的目光,就在地面上奔跑。只不過外門弟子居住的地方比玄鸞尾還遠,結(jié)果他這一去,就從清晨一直跑到黃昏,幾乎跑掉了半條命,才終于到了外門弟子的駐地,也幸虧那些入口無味的辟谷丹,才提供了足夠他胡亂揮霍的體力。
可當(dāng)他終于站在了外門弟子居住的山腳下時,不由茫然了。看這附近幾座山上接連成片的建筑,他才意識到像清凝宗這樣的宗門可以有多少外門弟子,而他根本不知道那個少年叫什么名字,這可讓他從何找起呢?
但他已經(jīng)花費了一整天的功夫,好不容易才到了這里,總不能就這么回去吧?沒有頭緒的他只好隨意拉住過往弟子逐一詢問,認不認識一個“做飯的”弟子。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一番苦功之后,珞宇總算找到了一個認識“做飯的”,并且愿意帶他過去的好心人。
珞宇一心要找“做飯的”,殊不知自己在外門引發(fā)了多大的風(fēng)波,現(xiàn)在外門弟子們都在議論,一個親傳弟子正在到處尋找一個“做飯的”,各種版本的故事由此流傳開來。
果真不負“做飯的”這個響亮而又形象的稱號,領(lǐng)路的人帶著珞宇找了一大圈,最終還是在廚房里找到了此人。
“做飯的”驟然聽聞一名親傳弟子點名尋找自己,一時有些發(fā)懵,不明白自己什么時候跟親傳弟子扯上關(guān)系了?難道是自己又做錯了什么,要受到處罰?可是想來想去,他自認為最近并沒犯什么大錯,怎么算也輪不到一位親傳弟子親自出面處置吧?
不過他心中的疑惑很快煙消云散,因為他一眼便認出珞宇正是那個前一天給他解圍的人,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計前來道謝。可當(dāng)珞宇委婉地表達了來意之后,“做飯的”就更加困惑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珞宇此來竟是專門為了吃飯?
“做飯的”心中惴惴,不可置信地猜測,難道自己的手藝已經(jīng)好到在親傳弟子之中都聲名遠揚的程度了?
不過不論他有多迷惑,也只得先忍著,拿出各種吃食,在珞宇期待的目光中擺滿了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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