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宇回頭望去,一個全身裹在麻布斗篷中的清瘦身影正在緩步行來。
“鬼呀!”黑瘦少年真像見了鬼一樣,雙眼一翻,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酒鬼慌忙爬起身來,再次躲在錦袍青年身后,顫抖道:“我……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我要是知道,肯定萬萬不敢……”
來者對這些認慫的軟話并未加以理會,斗篷下的清冽聲音只吐出了一個字,拖出了一道悠長的尾音,“滾——”
話音剛落,三人就如獲大赦一般,屁滾尿流地跑遠了。
珞宇倒不在意那些混混,而是注視著麻布斗篷下清瘦身影,心思微動。
此人的手段太詭異了,珞宇連聽都沒聽說過,本來差點脫口而出的“你為什么跟著我”,到了嘴邊才及時變成了“你為什么要幫我?”
斗篷下的少年并無隱瞞之意,淡然道:“你的神念很特殊,我很好奇。”
答案委實出乎意料,珞宇的心神驟然一緊。當初被師父看出神魂上的異狀,珞宇就曾感到十分意外,可是與之相較,眼前的少年卻顯得更加不凡。
畢竟以隱昱峰首座的修為,看出這些并不奇怪,可是這個少年不過就是和珞宇差不多的修為,居然也能一眼看出?這已經(jīng)不是與修為領(lǐng)悟相對應(yīng)的眼界了,而應(yīng)該是天生的敏銳。
心中翻滾著無數(shù)猜測,珞宇頭腦之中忽然靈光閃現(xiàn),神念?對,神念!
其實他從少年身上感覺到的“氣質(zhì)”,并不是外表上能被肉眼看出來的“氣質(zhì)”,而應(yīng)該是靈覺上的感應(yīng)!只因珞宇還不習慣時時區(qū)分感官渠道,所以才沒明白。而且這少年說過,他只要“魂石”,不要任何別的東西,八成也跟神魂修煉有關(guān)。
珞宇邊猜邊問:“你是怎么知道的?”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額頭,“靈覺。”
果然如此!珞宇倒抽一口冷氣,心想這得是多強的靈覺才能準確做出的判斷?
帽檐下的嘴角微微翹起,少年笑了起來,“呵呵,本以為來得晚了,你要吃個暗虧,卻不想還是我多余了,你根本不需要我來幫忙。”
“幫了就是幫了,我還是要謝謝你。”珞宇說著,回頭看向三人消失的方向,有些好奇道:“他們?yōu)槭裁催@么怕你?”
“這有什么奇怪的,隔兩天就揍他們一頓,自然就怕了。”
少年的語氣太過理所應(yīng)當,珞宇總覺得那里不對,想了想又道:“那他們?yōu)槭裁垂苣憬泄恚俊?br />
“因為我揍他們從來不動手。”
珞宇頓時語塞。
從他破解陣法的手段上推測,珞宇能夠想象得出少年揍人時的詭異畫面,眉毛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那他們口中的師尊就沒來找過你的麻煩?”
少年再次笑出聲來,“你可真天真啊。連這都信?”
珞宇再次語塞,表情也變得無比精彩。他不是不能被人鄙視,可他最不愿意接受的鄙視方法,無外乎就是被人說成很傻很天真……
仿佛對珞宇有著格外多的耐心,少年又道:“那個酒鬼確實是青云盟某個護法的記名弟子,可那不過是他不知道托了多少關(guān)系,供奉給人家一株靈藥,才得到的虛名。人家恐怕根本不知道他是誰,哪里會來給他報仇?”
珞宇呆立原地,腦子里有些混亂,因為他忽然意識到,少年也許并無意鄙視他,而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已,自己確實太天真了……
少年不知珞宇心中所想,忽然提議道:“要不要一起去焚海關(guān)收集精魄?”
“焚海關(guān)?”
少年聽到珞宇茫然的語氣,不由一窒。本已對珞宇的“天真”深有體會的他,還是十分不可思議,“你連焚海關(guān)都不知道?那你到這來是干什么的?”
珞宇早被看穿,只能破罐子破摔,故作淡定道:“我不過是跟著朋友過來,找個靜室休息練功的。”
少年帽檐之下的嘴角咧了咧,搖頭失笑道:“真是名門弟子,財大氣粗啊。”
珞宇又是一驚,追問道:“為什么說我是名門弟子?”
“感覺。你就是。”少年的語氣十分篤定。
珞宇對他的“感覺”已經(jīng)佩服得五體投地,本來準備閉嘴默認,卻又忽然反應(yīng)過來,不甘道:“你該不會是沒錢吧?租個靜室怎么就財大氣粗了?”
“我不需要錢,我只要魂石。”
雖已猜到少年的修煉方式恐怕非常特別,可是珞宇聞言還是忍不住感到一陣無語。
“怎么樣?接不接受我的提議?”少年仿佛非常看好珞宇。
聽這少年這樣一說,珞宇忽然覺得,夏佺殷帶他來這,肯定有他的打算,絕不可能只是為了租個靜室練功,倘若他們的目標相近,倒未嘗不可合作一次,于是便道:“我的朋友還在閉關(guān),我得等他出關(guān)之后商量一下。”
“好,我可以等。”少年毫不猶豫道。
珞宇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勁,忙問:“你要在哪等?”
“跟著你,你去哪我就去哪等。”
“啊?”珞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貿(mào)然帶個陌生人同行似乎有些欠妥,可是眼前少年給他的感覺又很透徹真實,并無危險警覺。
正想開口應(yīng)承下來,他才忽覺不對!因為他忽然意識到,他與這少年的接觸,完全都是在憑感覺!
不僅如此,他還光顧著驚訝少年對其“感覺”的無條件信任,徹底忽略了其實他自己也是在憑感覺行事。他連對方的姓名長相都不知道,居然就白拿了人家的東西,還差點答應(yīng)同行?
珞宇頓時警惕起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呢,你打扮成這樣,讓我如何……”
話沒說完,少年就抬手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了一張足可以用來證明天道不公的傾城容顏,若非處于偏僻的街巷之中,滿大街的花癡女孩子肯定已經(jīng)開始尖叫連連了。
珞宇的心神都跟著一恍,語氣不由軟了下來,理解道:“你是怕麻煩,才打扮成這樣的?”
少年露出了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又把帽子戴了回去,“你可以叫我冥靈。”
“冥靈?”珞宇喃喃重復(fù)。
“覺得我的名字很奇怪?”
少年的聲音仿佛空靈了幾分,不等珞宇提問,就自語般說道:“沒錯,就是那種以五百歲為春,五百歲為秋的神樹。我因天生弱疾,險些夭折于襁褓之中,家人無能為力,本已放棄,卻被師父偶遇,救了回來。
“師父說我命格特殊,剛一出生便遇大劫,本該活不過百天,所以他就向楚南冥靈乞命,為我討了一個春秋之壽。師父希望我能活得長長久久,將他的道統(tǒng)傳承下去,所以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珞宇完全沒有想到會聽到這樣一段奇妙的故事,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難不成……你能活一千年?不修煉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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