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陛下要重修舊宮？”
太后走著走著，便很隨意地和我提了一句。
我今日受命進(jìn)宮來探望太后，太后難得心情大好，非拉我出來走走。
“是，陛下有意如此，還讓我?guī)兔催^風(fēng)水了，昨日進(jìn)宮，我已經(jīng)把整理出來的要點(diǎn)回稟給陛下了。”我不太驚訝太后會知道這件事，以太后的能力，以及她在這宮里培養(yǎng)的眼線，小皇帝的一舉一動自然都在她的掌控范圍之內(nèi)了。
不過，小皇帝要重修舊宮的事，并未刻意遮掩，自從他上次前線戰(zhàn)勝沈家之后，朝中的各位大人也不敢再小看他了，對于他要修建舊宮都是靜觀其變的態(tài)度。
“風(fēng)水這方面，哀家自是信得過你的。”她已知道我的身份，這一次倒也大大方方的，“只是這舊宮，先后為幾代皇帝招來不幸，哀家實在是擔(dān)心......”
“事在人為，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么所為的天注定，都是謠言賦予了人和物太多的與眾不同，才使得人人忌諱。舊宮的風(fēng)水早些年間可能極兇，但是如今茳延城里無數(shù)百姓，民心所向，早已鎮(zhèn)住了這股煞氣。現(xiàn)在看來倒是極佳之所�！�
太后大為驚嘆，“當(dāng)真如此�！�
“是�！狈駝t，我也不會贊同小皇帝重修舊宮了。
“哀家得知陛下要重修舊宮的事情之后，這幾日擔(dān)心極了，今日聽你這么說，也松了口氣。”她笑說，“只是，這舊宮遺址畢竟不簡單，前朝起便有皇帝想要在那里修建王宮，只不過橫生事端才沉寂到今日。”
“太后娘娘無須擔(dān)心，風(fēng)水天定，卻也不是人力不可更改的。陛下早先便已帶我看過舊宮遺址，我也為陛下想了些點(diǎn)子，希望能夠利于陛下，重修舊宮，鎮(zhèn)住一方天下。陛下雖然年少，正值奮起之時，借由天時地利，想來一統(tǒng)天下指日可待�！蔽颐靼姿雴柺裁矗餍越o了她，她最想要的答案。
“那就好�！碧蟠藭r才是松了口氣�！安贿^，你和陛下的事真的......”
“陛下是君，朝凰是臣。”我道。
“臣？這么說，沈朝凰是想要?dú)w于大歷了？”太后一步步試探，“可天下人盛傳，得到沈朝凰的人會得到天下�！�
“我也不知道這說法是從哪里傳出來的，也許只是一些人奉承沈家，隨口說說吧�！蔽也⒉惶谝�。
“話不能這么說。”太后格外認(rèn)真，“想來當(dāng)年，大策國君娶了你，你便可以幫他登上王位。多年前你一離開大策，這大策當(dāng)時可就不行了......”
看來，她是擔(dān)心我和小皇帝的聯(lián)姻約定取消，會影響小皇帝成為天下主宰的結(jié)果。
我笑，“這些純屬巧合罷了，若非沈家和虞家早有叛亂之心，便不會利用庶女將我除掉，而我自然只是第一步而已，他們分裂大策，早有預(yù)謀。”
“可你到了仇寧，便可相助仇寧王守得莫羧城，這還能是巧合么？”太后又問。
“本來是我的本事，無非是機(jī)關(guān)算盡，利用天時地利與人和，才可取勝。太后娘娘若非說這些都是因為我自帶的天命所歸，那我無從辯解�！蔽艺f。
太后笑著，笑顏之下是愈發(fā)凌厲的一顆心。
“只是哀家聽說，你幫著虞家的時候，虞家那位老爺子可是創(chuàng)下了大晏一國，只待你翻臉，便可助大策國君攻城略地，不日便收復(fù)了被大晏搶去的綽陽城�！碧蠼袢�，似乎是想要與我證實這些她聽來的消息。
“事在人為罷了，我認(rèn)為我之所以能夠成就這些事，并非歸功于我沈家嫡女的宿命，而是這些年拜師鬼谷玄門吃的苦，讓我比尋常女子多了分見地而已。”我看著這宮里寒冬的景象，“所謂得朝凰者得天下，倒不如說是得朝凰心者的天下，光是得到這一軀殼似乎也并沒有什么用。若是朝凰覺得誰該主宰這天下，全力相助于誰，或許，便有機(jī)會把一切交到那個人手上吧�！�
太后問，“那朝凰你覺得，誰適合主宰這天下呢。”
我莞爾，笑出了聲，“朝凰身在歷宮，太后娘娘的問題朝凰已經(jīng)回答了�！�
“只是哀家近日聽聞，你與靖王似乎......舊情復(fù)熾�！�
早就知道她請我來目的并不單純了。
東繞西繞繞了半天，恐怕這才是她真正想問的吧。
我和小皇帝的聯(lián)姻無疾而終，卻和劉元澈越走越近，難免會讓她擔(dān)心我是不是變卦了。
“越是喜歡誰，越不能把這一切交給誰。昔日，我曾愛慕一個少年，便想要給他一切他想要的，可到頭來，我扶持他坐穩(wěn)了王位，幫他打理好上下一切，他卻與我的庶妹搞到一切不清不楚。”我輕嘆，仿若哀怨一般，“太后娘娘也是女人，太后覺得，我有過一次這樣的經(jīng)歷之后，還會把這最容易使人貪心變壞的東西，交到喜歡的人手里嗎？”
太后出神想了一想，隨后，豁然笑了。“沈朝凰果然是最匆忙的女子，這自己身邊的男人啊，當(dāng)然還是得自己抓住才行，千萬不可讓他逃出你的控制，你若是抓不住他了，那你可就要失去他了。”
雖然我不想完完全全地抓住劉元澈，可我明白，太后懂了我的意思。
“朝凰啊，從前不知你就是那個聞名于天下的玄門嫡女，哀家與你之間似乎有些誤會。但今日，我們都是向著陛下的，哀家想要同你把這一切心結(jié)都解開�！彼f著，拉起我的手。從袖子里掏出一樣?xùn)|西，放進(jìn)了我的手心里，“你既然那么聰明，應(yīng)該早有察覺，哀家對你的身份其實早就有所懷疑了。并非哀家知道你是沈家嫡女，而是......”
我看著她塞到我手里的東西，那是一塊墨玉，正面是個八卦，而背面刻著一個“卍”字。
與我手臂上的胎記一模一樣，“這是？”
“很多年前，哀家曾遇到一位貴人，若非她出手相助，哀家今日怕是不會站在這里和你說話了。”她看著那塊玉佩背面的字，說得極其動容�！八姘Ъ覔踹^一個死劫，哀家在她后肩看到過一個和你手臂上一模一樣的胎記。你也許，應(yīng)該猜到哀家所說的那個貴人到底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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