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待梅子將最后一條蛆蟲抓出，興奮地叫道。三人面上竟皆露出了歡欣的笑容。

    屏兒也同時停止了抽搐，紅腫的臉上隱隱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來了，小姐，大夫來了。”這時，梨子也跑了進來，叫道。

    她們趕忙用棉被將屏兒的身子遮好。她對梨子道：“請大夫進來吧。”

    一位年約五十，胡須稍染灰白的大夫便昂首挺胸地大踏步進了來，瞧著那模樣還挺氣派。一進入房間，那大夫臉上便很是嫌惡，立即用袖子捂住了口鼻，止住了近前的腳步。

    她皺了皺眉頭，問鐺兒道：“怎么，來時的路上你沒有先跟大夫描述一下屏兒的傷勢嗎？”

    鐺兒立即答道：“回正妃主子，鐺兒當時在外面，沒能看到屏兒的傷勢如何。”

    她點了點頭，不怪鐺兒了，親自向前迎了迎，對那位大夫道：“這位大夫還請莫怪。這丫鬟遭受了其主子的毒打，后來將自己關到了一間小廚房里保命，也不知道昏迷了多久了。今兒我們把人救了出來，人身上的傷口多有潰爛化膿，氣味難免難聞了一些。在大夫來之前我已經叫人先盡量為這丫鬟清理過了。還請大夫快……”

    那大夫一開始看著她擼著袖子，身上有些臟，還以為她是個丫鬟，這會兒聽到鐺兒喚她為正妃主子，仔細看了看她衣裳的料子確實也名貴，便是禮貌地沖著她施了一禮，道：“給四皇子妃請安，老夫石靜庵。”

    她沖著大夫點了點頭，再次急道：“石大夫多禮，還請快給……”

    石大夫卻擺了擺手，道：“四皇子妃不知，老夫好歹是前太醫，年前剛剛退任下來，蒙四皇子眷顧，時而還會為府中問診，但萬沒有要老夫為一個丫鬟診治的道理。”

    她早有預感這大夫來頭不小，瞧著那身衣服還像是剛換過的，一身頂好的緞子上頭沒有半點褶皺。這是要出診，人卻是一副要覲見貴人的做派。也是，既然從前是御醫，還是太醫，給看病的都是宮里頭的貴人，可能品級位份低一點的妃嬪都請不動他，更不要說宮女了。若是面見圣上，衣衫不整可是要問罪的，這算是職業病吧？卻沒想到他連人都不看一看，一聽說是個丫鬟，便會說出如此話來，還是叫她有點意外。

    “怎么回事？”她這次就有點責怪鐺兒的意味了。屏兒傷得如何她沒有看到無法先跟這石大夫描述一番，這不怪她。但這石大夫如此脾性，鐺兒居然沒有事先跟他說過要請他給看的是府中一個丫鬟嗎？現在人都來了，才說不給看，耽誤這時間，他們都好直接另請大夫了。

    這下鐺兒就知錯了，也不辯解，只答道：“鐺兒知錯。”

    眼下她也沒心思難為鐺兒，只好好聲好氣地求這石大夫道：“所謂醫者父母心，石大夫可好暫時放下身份，來都來了，先給這丫鬟看上一看吧。人傷得屬實嚴重，一直昏迷著，還發著高燒，怕是多耽誤一會兒，人就多一分危險。石大夫總不會見死不救吧？”

    這石大夫卻當真冷硬心腸，道：“恕難從命，四皇子妃還是另請高明吧。”

    她皺了皺眉頭，瞧著那石大夫眼里當真沒有半點不忍，知道再勸也是無果，便最后問道：“那不知石大夫可否給留一些麻藥。”

    石大夫好歹沒有拒絕她的這一請求。放下了兩副麻藥后則是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鐺兒……”鐺兒本欲相送，被她叫住了。那石大夫也認得路，便是繼續自己向外走去，也不用人送了。

    “鐺兒知錯，還請正妃主子責罰。”鐺兒一聽到她喚便立即又一次認錯道。

    她擺了擺手，吩咐道：“你快去百草堂請張大夫來。”

    鐺兒見她不說責罰，松了一口氣，應道：“是。”

    “等等。”她又叫住了鐺兒，道，“你問問張大夫可有教導些女學徒出來了，最好也帶上一位同來。”

    “是。”鐺兒又松了一口氣，這才趕忙跑著去了，狠怕再被她叫住，就要被責罰了一般。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拿起桌上那兩幅麻藥，腦筋一抽，差點湊到鼻子尖聞了聞。

    還是知書一把攔住了她，驚道：“主子你這是要干嘛？”

    “啊！”她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沖著知書笑了笑，道，“我傻了，我是想試試這藥的效果如何來著。還好你攔住了我，不然我把自己迷暈了過去可就糟了。”

    知書、梨子和梅子聽了她這話，頓時是啼笑皆非。真虧了她還主動承認自己傻了。嗨呀！

    她不怕自個兒叫三個丫鬟笑話了，只在乎著一點，問道：“你們誰見過這種麻藥嗎？我瞧不出，是給人捂在口鼻上用的，還是敷在患處上就可以局部麻醉的？”

    知書從她手中接過麻藥，仔細看了看，這是兩個巴掌大的布包，里頭嚴實地塞著些草藥，道：“似乎是給人捂在口鼻上用的。”

    她皺了皺眉頭，立即向屋外望了望，卻早就不見了那石大夫的蹤影。人都已經是昏迷著的了，那石大夫也不想想她要麻藥是要做什么，就給了這種麻藥。唉！也怪她沒有把話說清楚吧。

    她想了想，問道：“若是我們把里頭的草藥掏出來，不知道給屏兒敷在傷口上有沒有效果？”

    三個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眼里頭都沒個答案。唯有……

    “試試吧。”知書說著，從浴桶旁取來了剪刀，剪刀有些臟，便隨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之后剪開了布包。

    看著里頭的干草，她想了想，阻止了三個丫鬟直接敷到屏兒的腿上嘗試，道：“給我一些。”

    知書依言遞給了她一小把，她便把那些干草敷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看著三個丫鬟不解的目光，她笑道：“我先用手臂試試，若是沒有效果，感覺只是把這些干燥的藥草敷在屏兒的腿上，她都會疼，太可憐了。”

    三個丫鬟恍然大悟，也是心疼屏兒，立即收回了手。可是，看著自己手心里抓著的藥草，梅子傻呆呆地嘟囔了一句，“沒有受傷的地方碰到了也會有效嗎？那我們直接用手抓著，手是不是也會麻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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