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這不可能！”

    大叫出聲的不是海涅本人，而是身后的一名學徒，義憤填膺的控訴后被林克一眼瞪了回去。

    但隨即他也向肖毅投去了質詢的目光，因為他也并沒有從自己弟子剛剛的操作中看出什么問題，這個狀況一般也就意味著根本就沒有問題，可按肖毅的風格又不像是在信口胡說，那么他就有必要給出詳細的解釋了。

    “其實不用我說太多，我看你自己似乎是想到什么了！我給你一點提示，用交叉染色快速檢驗一下你配置出來的藥劑！”

    海涅聞言稍微皺眉，二話沒說直接照辦。

    檢驗的操作很簡單，片刻之后眼前的藥劑瓶中呈現(xiàn)粉紅色和檸黃色的間隔交替染色效果，讓他的表情微微一愣，耳邊傳來肖毅的聲音：

    “你在第二步水轉風屬性的時候用到了一種古老的技術，來自于高等精靈族曾經(jīng)最輝煌時代的煉金術研究必然有其過人之處，所以你才能在一次操作中就賦予了雙屬性穩(wěn)定轉化的可能，這樣讓你至少跳過了三步單獨分離式的操作，大大縮短了用時和過多轉化操作帶來的活性下降問題……”

    看海涅的表情就明白肖毅又是一語中的，周圍人不禁在心中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面前這兩個都很年輕的人在討論什么東西？上古配方、自創(chuàng)性操作！

    一個用得自如，一個看得通透，你們兩個是故意過來秀優(yōu)越感的是吧！就連林克也是在肖毅說到半截的時候才發(fā)覺其中的關鍵，海涅是他的弟子他了解，十分有天份也有些執(zhí)拗的學習狂，有些時候鉆研起來的勁頭連自己看著都覺得心驚，所以偶爾能夠拿出這種藏于書山中的冷僻知識展示一下很正常，但肖毅卻是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面對新手段卻也能講的頭頭是道，若說對這項技術沒有全面的了解根本就無法讓人相信。

    他哪來這么廣博的見識和知識儲備！而就在很多人心中暗罵‘變態(tài)’的時候，肖毅還在繼續(xù)刷新著大家的認知。

    “這項技術是當年高等精靈中專攻煉金術的名門望族西斯萊爾曼家族創(chuàng)造的，我們都知道高等精靈根據(jù)地域種群的不同，習慣在語言中加入家族化的語義變形來突顯身份，所以在相關文獻資料留傳下來時，譯稿版本起大多會產(chǎn)生一定的誤差，看你的操作學習的來源應該是蘇萊曼在三百年前翻譯的版本，所以在關于這項技術的翻譯當中有一處不太合適的錯誤。

    原文中‘靈能轉化’所代指的其實是指加入精靈花粉之后脫水的操作，而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結晶轉化。

    說到這里你應該知道最終檢驗出來的土屬性晶化物雜質是哪出來的吧！”

    “我知道，但是我之前也驗證過這一項技術，和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完全是不同的結果啊！”海涅終于在情緒上有了變化，有些發(fā)急地問道，這并不是他在發(fā)泄自己的不滿，而是當一名成績優(yōu)秀的學生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學業(yè)上出現(xiàn)了沒法搞清楚的狀況，這是必須要解決的最重要事情！

    “這很好解釋，你當時操作驗證了幾遍？應該不超過十遍對吧！而且還是通過配制不同藥劑進行立體驗證的形式對吧！”

    海涅輕輕點頭，同時更加將精神集中放在肖毅接下來要講的話上面。

    “所以這就是問題所在，因為一旦樣本種類分散，錯誤出現(xiàn)的幾率就會變小，而且其中的關鍵問題還取決于所用原料的精良程度，在屬性結晶轉化過程中越是質地優(yōu)良的魔法晶礦就越有可能產(chǎn)生伴生屬性，你平時練習使用的原料雜質多，即便有一點點其他伴生屬性無法形成多余的結晶。

    但測試所備的原材料都是上等的品質，自然也就導致了問題的出現(xiàn)，有了結晶雜質，這瓶‘親和藥劑’的活性已經(jīng)近乎喪失，所以嚴格來說你的操作其實是失敗了的！”

    “我明白了，但是我研讀的文獻資料里有很多都是源于高等精靈時期的衍生知識，我該如何避免再犯這樣的錯誤！”

    “操作方面你的技術已經(jīng)相當熟練，看來基礎打得很扎實，慢慢積累即可！當然在學習新技術和知識上我可以分享給你一些成型的經(jīng)驗，凡是對于一項不太常見又沒有經(jīng)過公開論證的理論，在驗證操作時橫向交叉的比對固然重要，但是同一的縱向檢驗一定要多做，因為在應用階段穩(wěn)定性比普遍性更加重要，因為普遍性只能決定理論的適用范圍和學術價值大小，但穩(wěn)定性直接決定了理論是否成立。

    而且檢驗的設計思路要專注于‘證偽’而不是‘證真’，簡要來說就是假設這個理論是不成立的，而設計如何能得出不成立結果的檢驗步驟，如果不能成功得到的論證結果才更加牢固。

    因為有時理論看上去成立是因為你僅僅只按照別人的思路直接復制成功的現(xiàn)象，這很有可能是個例，而你不能用個例作為論據(jù)去證明一個理論，所以要極盡可能挖掘它的弱點和缺陷。也只有這樣一門學科的技術和深度才會有可能發(fā)展和進步！”

    “我了解了，多謝您的教導！”

    海涅向肖毅行了一個非常正式的學徒禮，然后就平靜地轉身走了回去。

    這個舉動看似平常，但這一般都是弟子向老師和杰出前輩所執(zhí)的禮節(jié)，要知道此刻他的正牌老師就坐在肖毅的旁邊，當著自己的老師給別人行弟子禮真的沒問題嗎？

    但林克可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因為肖毅絕對有這個資格受這一禮，單看在場所有學生聽了剛剛一番話之后若有所思的表情，就知道這些話的水平怎么樣了。

    可別說這些學生現(xiàn)在的水平對其中所透露出的真諦理解起來還有一定的難度，就是到了他自己這個級別的老學究都能獲益良多，強壓抑著自己內心的震驚看了旁邊的萊納德一眼，似乎在問“你是從哪里找來這號人物的！”，收獲的則是一個“早就和你說了”的表情！

    面對眼前的最后一個學生，他更想看一看肖毅所標榜的驚喜到底能達到什么樣的程度，所以也放出了最終的大招：

    “任意施為，制作一份能表現(xiàn)你最高水平的煉金制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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