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斯面對諾亞的發難并沒有太過惱怒，雖然知道他的名聲最近很盛，但在他的眼中也不過就是一個后輩和學生而已。

    以他對自己的自信，還不至于到對后輩兒的質疑大發雷霆的地步，況且他也不是第一次參加煉金師大會，比這更狠的說法也是見識過的。

    當下只是故作矜持地笑道：“年輕人思維活泛，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說來聽聽，畢竟參加大會的宗旨就是交流和共同進步嘛！

    那么在你看來我的理論到底錯在哪里了呢？”

    菲斯的口氣拿足了前輩的腔調，讓人聽著就像是在等著指導和教育思想幼稚的小輩一般。

    而諾亞依舊鎮定如常：

    “縱觀您的通篇報告，核心的理論是將精華的能量穩定于固化的物質中，從而減少在配制中精華成分以能量的形態消散或者因其活性過早地與其他物質形成反應。

    而這其中最難以掌握的技術和需要跨越的關鍵障礙就是能量流的固化附著及活性穩定，誠然您在進行了多種嘗試之后似乎找到了一條明確的道路，但是我想這本身就是一個偽命題，即便附著于固化物之上，精華類作為能量的本質仍然沒有變化，改變的只是能量的存儲載體罷了！

    關于這一論斷牽扯到能量形態法則的判定，已故的傳奇煉金大師默多克以及他的研究搭檔薩爾瓦多大師在一千五百年前創造的條目至今仍被當做是真理，如果您沒有足夠的證明能推翻這一經典法則，那么我只能假定您是在承認這一法則的基礎之上進行后續研究的。

    而就此我想在座的所有人中只要具備大匠師級以上等階的，都應該在各自的試驗操作中切身體會過，即便被轉換載體形態的能量，其消散和活化的特性并不會被改變，只是反應的速度會被壓抑到極限，因此像是能量改變了基本特質，但這只是假象！

    一旦當藥劑制作完成，被固化的能量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始消散，給藥品帶來的效果提升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化為烏有。

    不知道對于這個問題，菲斯先生有沒有考慮進去并找到解決方法，至少從演講中我并沒有發現！”

    諾亞的一番話很長但非常明確清晰，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每一個學徒都能聽得明白其中的含義，所以菲斯接下來的回答就變得非常關鍵了，因為諾亞的質疑聽起來十分在理。

    可就在眾人都期待著菲斯接下來的反擊時，卻發現臺上原本瀟灑的演講者此時卻眉頭緊鎖，完全卡殼了！

    不會吧，這就完了！原本以為是壓軸的展示，按照常理應該是學術爭論最為激烈和精彩的一場交鋒，再不濟就算被質疑壓倒敗下陣來也應該是惜敗于勢均力敵之勢吧，就連第一個開場（墊場）的演講都能在詰問中勉力支撐幾個回合，現在這位還是圈中很有點名望的大咖也未免表現得太差了一點吧！

    但是作為‘挑戰者’的諾亞可不會因此而留情面，繼續說道：

    “如果說趕在能量消散之前使用藥劑確實能算是這個理論僅剩的一點點優勢，但是沒有人會在需要使用的時候才請煉金師現場配制藥劑，所以在實用性上這個理論可以說是萬全失敗的，又或者說您是只考慮用華而不實的研究來博取新突破的噱頭！”

    不得不承認諾亞的這一手玩得非常狠，趁著言語上占優勢將菲斯擠兌進兩難的境地，要不是徹頭徹尾研究失敗的無能庸才，要不然就是故意用低價值研究投機的學術騙子。

    無論哪一項坐實了對于菲斯和行會的名聲而言都是毀滅性的打擊，但看著菲斯現在冷汗直流的樣子，似乎根本無計可施連辯解一句都不會，這其實也和他歷來孤傲而固執的態度有關，如果是毫無底氣的狡辯他不屑為之，但問題是他的研究出現了關鍵性的失誤，所以震驚和糾結之下就變成了鋸嘴兒葫蘆。

    但就在所有人都認為作為主持人的林克要像之前那樣，在幾位失敗的演講者過于尷尬的時候一樣出面來打圓場，直接宣布流程向下進行。

    但是沒想到出現的卻是兩名煉金行會的仆役將一張桌臺架了上來，后面跟著的是拿著一堆物品的肖毅。

    突兀的變化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時間菲斯感覺被注視的壓力大減，而肖毅先是湊近將手上剛才寫就的一摞紙張放在了菲斯面前的講臺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細小聲音提醒道：

    “什么都別問，抓緊時間把這個大致看一遍，我替你拖延一點時間！”

    說完就從他的手中搶過了擴音用的‘魔法震動放大器’，走前兩步清了清嗓子：

    “咳咳……大家應該在第一天的晚宴上見過我了，我就不介紹自己了！

    首先，對突然打斷這個展示深表歉意！我相信大家都非常關心接下來對于展示內容的辯證和討論，請大家放心！這個環節一定會按流程完整進行的，但是在這之前呢有一個小小的情況需要向大家說明一下。

    本次大會在一開始就得到了大陸上各國和地區的重視和支持，可以說是最近五十年里規模最為隆重的一屆。所以為了用更加豐碩的成果向本次大會致敬，菲斯老師在之前進行了大量而繁重的研究工作，期間廢寢忘食幾乎讓身體出了問題，所幸終于趕在了截止的時間之前完成了論證。但是因為時間緊促和過度勞累，在設計展示的時候沒能將全部的資料按照預期的時間限制進行壓縮，所以剛剛因為菲斯老師的身體狀態和論文的文字撰寫問題給大家帶來了困惑，我在這里代表主辦方再次致歉！

    所以接下來為了能夠更加直觀地進行展示，將由我作為助手，用實物操作來配合菲斯老師向大家進行解答和說明！”

    說完就站在了由仆役布置好器皿和材料的臨時操作臺前靜靜等待，似乎已經進入了助手的角色。

    而菲斯此時也剛剛粗略看完了肖毅給他的一摞材料，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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