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么說呢……”布爾瑪稍微回想了一會兒，把思路又接駁回先前的話題，“加林仙人本來是想要把特蘭克斯帶走的，不過被老龜制止了。”

    不等樂平疑問，布爾瑪就立刻道：“因為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已經不安全的城市里。不過如果要把我也帶走，那么實驗室就會徹底無人守衛了。老龜認為，如果證實混血賽亞人無法變身，或者變身后實力不足，那么無論怎么增加混血賽亞人的數量都無濟于事，特別是在賽亞人血脈勢必越來越稀薄的情況下。”

    “……”

    “想要對付某種兵器，在不知道這種兵器弱點的情況下，一般的應對思路，就是我方也擁有同樣的兵器。也就是說，想要對付人造人，最可靠辦法就是我們也有人造人。格羅博士已死，而且就算他還活著，估計也不會幫我們開發新的人造人；就算他肯，我們也不敢……”

    “所以開發新人造人的工作，就著落在你身上了；而想要開發新的人造人，就必需要這個實驗室？”樂平補充道，“很簡單直接的想法。”

    “怎么，這個想法有什么不對嗎？”布爾瑪咂摸了一下樂平最后的評語，有些疑惑。

    樂平本來想要說說界王的囑咐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犯不著讓她平添煩惱。

    于是轉而道，“辛苦你了。”

    布爾瑪點點頭，淡淡道：“沒事，我都習慣了。”

    “說是習慣了，其實媽媽直到現在，看到那些浸泡在福爾馬林溶液里的器官還是忍不住難受。”正好這時候特蘭克斯端著飯菜上前來，“現在已經好得多了，我小時候還經常看到媽媽在實驗室里吐。”

    樂平這才想起來，貌似從事這個工作對于布爾瑪來說還真不是一般的“辛苦”。

    看樣子這個辛苦真是不一般，因為布爾瑪埋怨了一句：“特蘭克斯，吃飯的時候就不要提這些事情了，很傷胃口的。”

    不僅是埋怨，這之后，她就連拿起筷子都很有些提不起精神，而且這個飯吃起來也是默默無語——布爾瑪家雖然是世界首富，但似乎并不講究什么食不言寢不語之類，所以樂平以前在布爾瑪家吃飯的時候，從來都沒有這樣一言不發過。

    就連中午吃飯的時候，大家都還有問有答——雖然話題都是一些生產生活上的事，不像“以前”那樣輕松。

    “怎么……都不說話呢？”樂平實在是有些受不了這個氣氛了。

    布爾瑪看了他一眼：“你想要說什么呢？”

    樂平：“……”

    “樂平先生，我們已經習慣這樣了。”特蘭克斯在一邊解釋，“實在是沒什么好說的——小的時候，媽媽和悟飯老師還會跟我說說以前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可是每一次說到最后，那頓飯就吃不下去了。”

    “……”

    “說起來……特蘭克斯，這一次你都看到了吧，過去時代的樣子？”正當樂平感覺這頓晚飯只能這么“干吃”下去的時候，卻沒想到布爾瑪居然挑起了話題。

    “嗯，媽媽沒騙我，過去的城市真是好漂亮，好繁華。”特蘭克斯的筷子稍稍停頓了一下——秉承著賽亞人的血脈，這小子的食量也不是蓋兒的。樂平估計，這小子之所以練出來一手好廚藝，大約也是因為食量太大，布爾瑪伺候不過來的緣故。要知道那時候，悟飯可是也住在這里。

    “其實……”

    特蘭克斯似乎還想說什么，不過說了兩個字，好像又有些不好意思繼續開口。

    “有什么話，跟媽媽還不好意思說么？”布爾瑪柔聲道。

    “媽媽，其實我在那邊的時候就在想，就算我們能夠在這邊打敗人造人，這邊的世界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現在我們有了時光機，不如把大家一起帶過去，那邊的生活條件要好得多。”

    樂平心里微微一動：特蘭克斯這個話……

    布爾瑪沉默下來，而特蘭克斯也緊張地看著母親，一時之間甚至忘記了吃飯。

    好一會兒，布爾瑪才注意到屋子里很靜——即使電視還在播放，依然很“靜”，于是緩緩道：“……先不說這個，特蘭克斯你先吃飯，吃完再說。”

    “哦……”特蘭克斯答應一聲，埋下頭去——他的頭埋得很低，因此飯也一下子吃得很慢。而且……樂平有一種感覺，這小子的頭一時半會兒怕是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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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蘭克斯現在后悔死了。

    臉上發燙，心跳加快，食物在嘴里機械地咀嚼著，卻感覺什么味道都沒有。心里七上八下，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罪犯，已經輸了官司，就等著法官的最后宣判。

    正在忐忑之際，就看到一雙筷子，夾著兩片肉，放到了自己的碗里。特蘭克斯愣了一下，低埋著的頭終于抬了起來，然后就看到了樂平的微笑。

    “你無需感到羞愧，”樂平溫言道，“因為除了極少數的人，任何人處在你的位置，會有這樣的想法都很正常。”

    “樂平先生……”

    樂平點點頭，開始給特蘭克斯講古：“你知道的吧，我有一個師弟，叫小林。”

    “嗯，”特蘭克斯點點頭，“我知道，媽媽說起過。”

    “我現在說的，是你媽媽也不知道的事情，”樂平說著話，轉頭看看布爾瑪——這丫頭（50歲了。不過還是那個話，臉相嫩，怎么看她也是“這丫頭”）一臉恬靜地看著自己，臉上既看不出責怪，也看不出失望。似乎，對自己將要說的內容，很感興趣。

    “小林他從小在多林寺學藝。說是學藝，但其實一直都只是干雜活兒，被師兄弟們欺負。他受不了欺負，這才投入武天老師門下。經過八個月的修行，就去參加天下一武道會。”

    “在預賽上，小林遇到了他的兩個師兄，你知道嗎，小林當時是怎么說的？”

    “怎么說？”特蘭克斯沒說話，布爾瑪這么問道。

    “他說……”樂平模仿起小林當時的樣子，垂頭喪氣，一臉的沮喪，“那家伙可厲害了，我算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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