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明月回到府內,還未得回院子,便先到袁海氏屋里報備。本來這袁家老太太和徐家老太太是親姐妹,均出自南京的海家,可是因著這徐家老太太是嫡母原配所出,袁家老太太是繼室所出,這后院女子間的事是說不清楚的,所以這關系也就明面上的事兒了。
無論如何,待字閨中的女子出門已是大事,回家必是得回告長輩,因著這家里并無嫡母,后院的些許庶務由父親的喬姨娘暫管著,但她怎么也越不過嫡女這坎兒的,這等事情還是得稟命祖母的。
“明月拜見祖母,祖母安好。”到了老太太屋門口,袁明月福下身去,只聽得堂上不緊不慢飄來一聲:“起吧,今兒怎么晌午未到就回了,你那好外祖母竟連飯也沒留,這是刮的什么風。”
“想是今日外祖母身體不適,要多些休息吧。”袁明月略顯敷衍到。
“哼!”袁海氏不置可否輕哼一聲,袁明月心下知道這是沒什么吩咐了,便道:“那明月也不耽誤祖母休息了,明月告退。”
“等等”袁明月直起身子,望著袁老太太。接著聽到:“你父親今日休沐,傳話著你申時用了飯到東院書房去見他。”
“是”袁明月也未曾多言半句。
袁明月回到自己院子,抬頭看見“居離院”三個字忍不住感慨,這是母親題字,字里行間盡是蕭索。女子于家,不論多久,終是暫住,最后離開。
母親是外祖母獨生女兒,從小嬌養,不曾受半點風霜,下嫁袁家后,上有婆母掣肘,與父親也說不上來是好還是不好,想來是十分懷念在家的時光,于我取名明月,也是想讓我光風霽月,一世無憂的活著吧。
剛進院子換好衣服傳飯,就見大丫鬟芍藥風風火火的進來,手里捏著一封信,進屋就言:“小姐,少爺給您的信兒,說是明兒就回了。”說著就把信遞過來。
“既然是明兒就回,還遞什么信兒啊,祖母與父親那里回話兒了嗎?”說著接過信來。
“這我就不知道了,少爺行事,您又不是不知道,不過我想著應該沒有,咱少爺也不待見她。”芍藥突突的,說的又快又急。
按說大家小姐的近身丫鬟,也該是謹言慎行,禮儀得當。不過這芍藥與玲瓏不同,不是從小送進來的,是袁家大少爺從任上撿的,說是撿了兄妹兩個,給哥哥取名兒叫鍋蓋,妹妹叫勺子,說的還會點拳腳功夫,袁大少爺巴巴的給他妹妹送過來,袁明月覺得兄長取的名字甚是不好,給改了個芍藥。
信道:“小妹,明日晌午歸家,給你帶了稀罕玩意兒,記得給大哥留飯,老規矩。”落款是平之。
袁明月笑笑,哥哥也是,馬上都要升任員外郎了,雖說是平調入京,可是這京官自然不比外放,想必父親與外祖母怕是出了不少力吧,這二十出頭的員外郎,不是世家子弟,哥哥也算是少得了的。
卻吩咐道:“芍藥,給廚房遞個話,明兒晌午備醬鴨子,就說大少爺回來了”
“得咧”芍藥一溜煙兒就跑出去了。
這頭用完飯,袁明月按例中午打個盹兒,可是這左右睡不著,隱隱有些擔心,回味著外祖母說的話,已是明白父親傳話怕是要挑明著說了,想著想著,頭又開始痛了,想想便作罷了,只得兵來將擋了。
這袁明月從小什么都好,沒病沒災的,聰明伶俐,蕙質蘭心,可偏偏有一宗,就是頭疼,隔三差五的,不知是個什么緣故,也不知請了多少大夫,愣說是沒病,讓袁家老爺袁仕遷束手無策,后來請了一高人說不是病,及笄之年就不藥而愈了,這有頭沒腦的說上一句,眾人都不明白,只有袁老爺心下了然,越發看重這個女兒了。
申時剛過,袁明月就早早的到東苑書房去了,見父親果然在等自己,便忙福禮“見過父親“。
袁仕遷忙道“月兒來了,你外祖母可還好?”袁明月抬頭,看見父親伏案起身,一身灰色常服,身形也微微發福了,想起父親也過了不惑之年,常年內外操持,公務繁忙,使得父親越發蒼老,耳鬢也略微有些白發了,不禁心酸。
“外祖母一切安好,只是略微有些咳嗽,父親放心”。
袁仕遷道:“你外祖母身體康健,我自是寬心”頓了半刻,又道:“你外祖母今兒可是有何事囑咐于你?”
袁明月心下一忖,這父親的心意如何,我尚不得知,故道:“稟父親,外祖母說,她老人家近年來越發不得勁兒了,是以開年月兒及笄,便不過來了,趁著還未入秋,讓我過去以賜我及笄禮,并賜了一個字,喚謹初,說是望我事事謹慎,如故如初。”
袁仕遷聽了,半晌沒動,暗道:“這岳母到底何意?這徐老太太既是自己的岳母,更是自己的姨母,自己的意思岳母想來也是明白的,但是這給明月賜這個字到底何意?這徐老太太可不是一般的深閨婦孺,她可是海家的嫡女,自己沒有兒子,憑著養了個庶子在跟前愣是在徐家站穩了腳跟兒,況且自己岳父走的早,她能把徐家大爺扶持到參知政事從二品,也是個角色。要說她巴巴讓明月過去,就賜這么個字,若沒什么深意,袁仕遷自己都不信。“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卻聽袁明月說:“父親今日喚我來,可是有事吩咐?”
袁仕遷回過神兒來說:“哦,也不是什么要緊事兒,就是你開年就及笄了,你娘去得早,喬姨娘是不得給你操辦的,我想還是請你祖母給你行及笄禮,你看你要請你什么朋友或是什么要置辦的就開始著手吧,免得年底操持年節疏忽,開年又急急忙忙的。”
袁明月心里疑惑,這還近一年呢,著的什么急,嘴上卻說:“父親不必為些許小事掛懷,女兒省得“
“哪兒能是小事兒呢,月兒你及笄之后,就該定親了“袁仕遷裝作撫須的樣子說。
“父親!月兒要一直在家陪您呢”說的袁明月滿臉羞惱,這父親與外祖母畢竟不一樣,父親是男人,說起來更是難為情。
“好了,好了不說了,月兒還是早點回院歇息去吧“
袁明月遂福了禮:“月兒告退,父親也早些休息”
袁明月走后,袁仕遷愣是想不明白,既想不明白自己這岳母是唱的哪兒出,也不明白岳母為何不愿送月兒入宮,憑月兒的容貌,聰慧再加上只要老太太愿意,袁、徐、海三家就這事兒上肯定得出力,這事兒大致也就成了。最最重要的是,燈影大師說過,月兒陽命陰身,是有大造化的,這女孩的大造化,可不都是托在夫家身上嗎?這沒錯兒啊。
袁仕遷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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