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楚秦到酒店房間的時候,趙梓澄忽然有一段時間的愣然,我不明白使她發(fā)愣的是什么事情,但我忽然覺得,這好像是一個深埋著許多過往的女子。
我們沒有睡在酒店,趙梓澄說,她單獨的住處就離此地不遠,我們要趕去那里睡,到明天上再過來和楚秦匯合。
難以想象,一家名聲不錯的大飯店老板,竟然會住在一棟普通的居民樓里,不過還沒等我疑惑,趙梓澄已經(jīng)開始說著住在這里的故事來。
“其實我不是首都人,這里是我父母的居所,很早的時候,十幾歲的時候,爸媽車禍去世了,在首都打工的叔叔把我接過去,那個時候,我認識了花花公子一樣的之游。
我們相愛了,但因為身份地位的懸殊,我們不敢和之游的家里爭取機會,所以我就把人家的兒子拐跑,我們四處奔逃,最后無處可去了,才來到老家來。
回來以后,為了將來的日子做長久打算,我們將大部分的余錢都投在酒店上,所以又住回到這套房子里,習慣以后,又懶得在搬,一住就是好幾年。”
“那……那個之游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但他會回來的。”趙梓澄溫柔地笑著說。
他回不來了,你們的緣分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說著,我們已經(jīng)到了門口,趙梓澄掏出鑰匙開門,鑰匙……
忽然,一個亮閃閃的環(huán),戴在趙梓澄拿著鑰匙的手上,與之前,在那只扭曲的手上所見的,有些像。
指環(huán)上折射著樓道里的燈燈光,以至于看不清楚它本來的樣子。
打開門,屋內(nèi)的布置與外面完全不同,外面是普普通通的老舊居民樓的樣子,外墻早已灰敗。
一進門,立刻能夠看出主人不俗,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屋子的擺設并不是那種大富大貴的樣子,但卻布置得簡單而富有情趣。
墻上掛著好些油畫和水彩畫,地上是木地板,地板上有又厚又軟的地毯,室內(nèi)雖不算寬敞,卻收拾得整潔、清新。
墻角的電視機箱架上擺著兩盆吊蘭,翠嫩欲滴的莖葉直垂地面,挨窗一只攤滿筆墨紙張的寫字臺,旁邊兩個竹制書架上,擠滿了各種顏色的書籍。
中間的茶幾上有一只花瓶,花瓶里插有兩枝玫瑰,玫瑰的嫣紅襯著綠蘿葉子的青翠,美得令人迷惑。
另一邊,有一扇大窗,窗簾則是清一色的素白,勾勒著藍色的邊框格線;大窗外是寬敞的陽臺,陽臺上懸掛著幾盆花花草草,紅綠相間,疏密有致,令人賞心悅目。
望著窗外花木扶疏的月影,忽然感覺一陣涼陰陰的冷氣在屋里來回竄動。
“有兩個房間,喬喬想和我睡還是想自己睡?”剛從浴室洗澡出來的趙梓澄一邊拿毛巾擦著頭發(fā),一邊對我說道。
“嗯,我和梓澄姐姐睡吧。”我仰頭看著她說道。
“好!但是姐姐的房間有點冷,你晚上可不要起來亂跑哦,不然會感冒的。”她笑了笑。
“為什么會冷啊?”
“姐姐也不知道,那個房間可能有點背陽,所以比較潮濕,以前之游在的時候不覺得,現(xiàn)在他不在了,睡到半夜總覺得冷颼颼的。”
一盞白玉燈半明不亮地照著房間,在進去的時候我聞到了一種強烈的熏香,香的都有些刺鼻了。
這是一個潔凈、雅致的房間。
一張席夢思雙人床,擺在屋子中間,上邊蓋著潔白的、繡著小花的床罩。
左邊是一對精致的小沙發(fā),一個床頭柜,柜上放著一個貝殼疊起的小臺燈。
房間里還有一扇小窗,白窗簾沒有拉上,小小的窗臺上,有盆不小的玫瑰,相對陽臺上的那些長勢良好的吊蘭,盆栽來說,這盆玫瑰的長勢就差了些。
窗戶邊有一張鋪著淡綠色桌布的小桌子,桌子上面擺著一套雕花的玻璃水杯。
在屋子正中墻,懸掛著一張大彩色照片,照片上一男一女輕輕摟著彼此。
漂亮精致的姑娘看著鏡頭笑得明媚動人,摟著姑娘的男人只露出側臉,眼睛專注的看著姑娘,笑得溫柔又甜蜜。
上面的姑娘自然是趙梓澄,而那男人,看著側臉長得和楚秦有兩分相似,也許是因為照片是精修過的原因,他看起來又比楚秦更要細膩得多,如果說,把楚秦比作一個威風凜凜的將軍,那么照片上的楚之游就是個風度翩翩的書生公子。
但事實好像也是如此,楚秦是個鐵骨錚錚的軍人,感覺得到,他對軍人這個職業(yè)有著莫大的榮譽感;而楚之游,我記得一涯給的資料里說,楚之游很熱愛文學和繪畫,我也清楚的記得,在感受中,楚之游手里拿著畫筆描繪時心中那種喜悅。
也許外面的客廳里,那些油畫和水彩畫就是楚之游畫的。
看著身上還只裹著浴巾的我,趙梓澄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呀!喬喬,姐忽然想起來還沒給你找睡衣,你先等等,姐去給你找件衣服穿著睡覺。”
“好,謝謝梓澄姐姐。”
趙梓澄穿著睡衣走向大衣柜去找衣服,而我本來是在看照片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窗臺上的那盆連花都沒有的玫瑰花尤其吸引我,我情不自禁地靠過去。
“梓澄姐姐,窗臺上那盆玫瑰花是不是該澆水了?”
“你說什么?”整個人都快撲進衣柜里的趙梓澄悶聲問道。
于是我拔高了聲音說道:“我說,陽臺上的花……”
“你別碰它。”
趙梓橙忽然起身并著急地一大聲吼著往我這邊大步走來。
我一時有點沒反映過來,正要伸手摸去摸那玫瑰葉子的手一抖,碰到了窗簾上,緊張之下,我下意識扯了扯窗簾布,沒想到花盆壓住了窗簾的一角,被我一拉,花盆開始從不寬的窗臺上往房間里倒。
我瞬間懵了,伸手去接花盆,一雙手快我一步,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跑過來穩(wěn)住了花盆。
那一瞬間,我在彌漫著刺鼻熏香的房間里,聞到了花盆里的一股臭氣。
“對不起,梓澄姐姐,真的對不起。”我趕忙道歉。
趙梓澄穩(wěn)住花盆的手遲遲沒有松開,臉上表情冷冽得如同另外一個人。
半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好像才把胸口的火氣壓下去。
放穩(wěn)花盆以后,她拉著我遠離了窗戶。
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沒事,是姐姐太激動,嚇到你了吧;因為這盆花是之游送給姐姐的禮物,所以姐姐很寶貝它,所以,你也千萬不可以靠近它哦……”
真的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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