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當趙梓澄第一次在童話故事里知道“愛情”這個詞的時候,她已經開始憧憬那甜美如童話般的二人世界。
她原本以為,
直到……十四歲那年,改變了趙梓澄的一生。
那是一個炎夏,太陽如火箭射向大地。
定縣這座古老的小城,像一位渴水又體弱的老人在有氣無力地呻吟著。
整條街都被射得光亮,只有幾個趕時間的人在街上晃蕩。
那天午后是周末……
學校放假,所以梓澄爸媽都沒去學校教課。
午飯過后,太陽開始偏向樹稍,陽光還在水面上跳躍,瀝青大街上,軟綿綿的,像冒出一層黑油。
梓澄一家有飯后一起出門散步的習慣,三人牽著手游蕩在小廣場外的利民路上,有說有笑。
突然間,沒有人反應過來,一輛貨運車忽然瘋了一般直直地朝著三人沖過來,梓澄父母在這一刻萬分的心有靈犀,一齊將牽在中間的女兒扔了出去。
是的,不要懷疑,就是扔出去的,人的身體里是有潛力的,很大的潛力,這種潛力會在生死關頭,尤其是最愛的人,生死關頭的一瞬間,就有很大概率會爆發出來。
他們齊心在一瞬間將趙梓澄扔在旁邊。
如果那輛車是如原先一樣橫沖直撞過來的話,趙梓澄就是安全的,可是誰都沒想到,司機為了躲避梓澄的父母,試圖急打方向盤,由于太急,這一轉沒有穩住,整輛車都側翻出去,不及撞在夫妻兩的身上,就連被甩在一邊的趙梓澄也沒能幸免于難。
警察來的時候,趙家夫妻以及貨車司機當場斃命,而趙梓澄僅有一口氣在。
醫生是認為,這個人已經沒救了的,但是她一直也沒斷氣,還連續四天昏迷不醒。
醫生也找不到原因,大家一致認為是這個人的求生欲望太強烈。
到了第五天深夜,醫生和警察都毫無防備的時候,趙梓澄醒了。
睜開眼的那一瞬間,趙梓澄漆黑的眼睛里深不見底,閉眼睜眼間,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她沒有明顯的激動表情,只是眉頭緊緊鎖在一起,那本來瘦削的臉似乎變得更小了。
她記得車禍的所有慘狀,甚至莫名知道了車禍當天父母的辭世,作為一個年僅十四歲的小姑娘,面對父母亡故這樣的慘狀,她毫不動容,不哭也不鬧,可以說是非常冷靜的。
趙梓澄對警察說,父親還有以為弟弟,少年時便離家遠行,后來略有成就,定居在首都。
她請警察們幫忙聯系那位叔叔。
縱然是多年未見的親戚,但那位叔叔還是很快地趕來了。
叔叔長相普通,但氣勢頗強,看起來還十分年輕,像是三十來歲的樣子。
叔叔對這個侄女并不熱情,也不冷淡,只是聽聞兄嫂過世,只留下一個侄女孤苦無依,叔叔毫不猶豫地將趙梓澄帶回了首都。
在路上,叔叔認真地對趙梓澄說,他已經結婚,有自己的家庭,他很愛他的家人,不可能讓她再進入他的家庭當中,因為這樣勢必會影響到他們一家人的相處習慣。
但是他也不會扔下她,畢竟是血肉親人,他撫養梓澄到十八歲,十八歲以后,如果梓澄需要,他還會給她安排好一個穩妥的未來,趙梓澄已經感激不盡。
在首都的日子里,趙梓澄并沒有和叔叔嬸嬸住在一起,因為她重傷沒有痊愈,仍在醫院住著,叔叔嬸嬸也不怎么來看她,但他們為她支付所有費用,嬸嬸還會為她準備時令衣裳,以及各種各樣的通信設備,電子產品等等等等,諸如此類,雖然人不怎么過來,但是他們將趙梓澄的生活打理得很好。
趙梓澄還是感激不盡。
趙梓澄在父母身邊的時候,讀過很多書,也養成了讀書的習慣,嬸嬸知道以后,又給她送來很多書。
趙梓澄就常常帶著書,坐在醫院大草坪中間的一棵大樹底下看書。
時間一過就兩年了,趙梓澄變成了醫院釘子戶,她的身體總是反反復復,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控制一般,總也好不了。
她一直在醫院待著,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病友,最后,和醫院里的醫生都熟悉得像是一家人般。
這兩年,趙梓澄沒有長得多高,但是皮膚卻白得發光,頭發也是長了很多,配著原本就娟秀柔美的五官,真正將“我記憶里”這四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那天,趙梓澄搬著一張小椅子從病房走出來,一路上打招呼都快要累死的時候,終于成功走到她最喜歡的大草坪上。
這算是個半陰的天,出來的病友并不多,大部分是一些剛來的家屬以及新病患,這些人,要么來來回回,匆匆忙忙的路過,要么是坐在草坪外的長椅上焦急地等待,完全無心留意周遭的人事物。
趙梓澄很滿意這個狀況。
依舊把椅子放在光線最好的位置,坐到椅子上,深吸一口氣,溫暖的微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醞釀出來的,帶著一種不可捉摸的醉意,使人感覺再適意不過。
將書放在膝蓋上,攤開。
只見她白色發帶下的青絲,披垂肩上,發梢兒在長長的秀發,風中微微飄動,襯著那勻稱的輪廓,柳眉,杏目,秀削雙肩,倘若見到這一幕,就是那鐵羅漢也要化作繞指柔了。
書看得正是入神的時候,一小椏枝子從樹上掉下來,剛好砸在趙梓澄頭上。
趙梓澄還來不及反應,一只白皙修長的大手從側面伸出來。
趙梓澄這一抬頭,腦海中忽然浮現四個字。
“一眼萬年。”
只見眼前是一雙明亮的眼,一個高傲的淺笑,一口雪白的牙,一頭光澤香潤的頭發。
還有那使人驚異的細嫩白皙的皮膚,再加上最講究的西裝,這個人,他俊美得讓人害怕。
“砰!”的一聲,趙梓澄忽然感覺到她心里的煙花爆炸了。
她開始手足無措,坐立不安。
那大概是她第一次意識到愛情的強大力量。
他伸手去取趙梓澄頭上掉落的樹枝子,但好像,技術不是太嫻熟,樹枝子直接勾在趙梓澄的頭發上,原本就綁得松松垮垮的長發,瞬間就被樹枝勾得凌亂。
男子悻悻地笑……
趙梓澄沒有看他,她伸手打算解開頭發重新綁一遍。
白色發帶被輕輕扯了下來,頓時一頭漆黑如墨的青絲如瀑布般傾瀉下來。
旁邊男子瞬間眸子亮晶晶的說道:
“你好!我叫楚之游,是個畫畫的,能為你畫幅肖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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