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nèi)，很快便只剩了王允一人，看著皇甫嵩、朱儁二人離開，他的臉上不由露出一抹深意的笑。

    其實(shí)，王允這么做，除了不想自己出面引起伏泉懷疑以外，另外就是為了試探皇甫嵩、朱儁二人而已。他是個心計多疑之輩，除非自己清楚，否則不會聽信外人訴說，因此和二人不熟的王允，才會想出這一招一石二鳥的計策，來實(shí)現(xiàn)政治意圖。

    當(dāng)然，皇甫嵩、朱儁二人還不知道的是，其實(shí)這件事情最初本來是王允搜到信件后，和袁紹等人商議，由他們和何進(jìn)一起，向皇帝劉宏施壓的。畢竟，以現(xiàn)在的局勢，只要何進(jìn)和他們聯(lián)手，他們還是有很大希望扳倒宦官的。

    可是，愿意讓伏泉去告發(fā)宦官的何進(jìn)，在最初王允等人拉何進(jìn)告發(fā)宦官時，直接卻是被何進(jìn)拒絕了。這讓王允等人耿耿于懷，若非是他最后折中提議，可以想法子禍水東引，造成兩虎相爭，恐怕這件事情，最后也只能有王允單獨(dú)告發(fā)了。

    這樣，成與不成，也不會讓黨人有太多損失，大不了就賠上個王允而已。終究少了何進(jìn)的影響力，對付瘦死駱駝比馬大的宦官，單純的靠他們這些剛剛重新可以回到朝堂的黨人，還是不夠的。

    想到這里，王允不由暗恨何進(jìn)，這個依舊想在士人和宦官之間，左右徘徊，兩面通殺的屠戶，真是得不得利益，不下重注。如果可以坑伏泉的話，何進(jìn)就可以舍棄他的姻親，而如果他們逼何進(jìn)作出最終抉擇，不留一絲機(jī)會給宦官，卻又推辭不已，若非是伏泉不識相，王允真恨不得選擇伏泉成為當(dāng)初竇武式的人物，而不會選擇何進(jìn)。

    屠戶子終是屠戶子，這何遂高從來就不和他們是一路人，看來，日后目的完成，也該將這家伙舍棄了。這大漢，自袁氏非外戚門閥登頂后，就不在需要這種首鼠兩端，在兩邊都得利的外戚了，他們這些士人，不會再想要受制于任何人了！

    翌日，當(dāng)皇甫嵩、朱儁二人，無端端造訪自己臨時下榻之地，將他們手中的信件交到伏泉手里時，伏泉閱覽信件后，思索一番，卻是并未如二人所愿那樣，答應(yīng)上告，而是差點(diǎn)就差指名道姓的罵皇甫嵩、朱儁和王允了。

    “中常侍張公乃陛下肱骨，朝中重臣，豈會行此大逆之舉？依吾看，此事乃逆賊欲攪亂朝局所為，皇甫中郎、朱中郎，請速將尋得此信之人交出，吾必縛其入京，以陛下之明，定可識破此等逆賊奸計，將這不忠逆賊繩之以法！”

    屋內(nèi)，伏泉振聲大喝，一副憤慨模樣可是把皇甫嵩和朱儁二人說得一跳，特別是他話里意有所指的話，也是令得二人心中有鬼，不敢接伏泉之話。

    當(dāng)然，自己這段話就能讓面前二人打了退堂鼓，在氣勢上，從一開始就壓迫二人，這也是伏泉所意想不到的。

    “伏平寇，事涉大漢社稷，望平寇深思，張讓……”

    “糊涂？張公乃陛下心腹，何需行此大險，此定為賊子嫁禍之舉，皇甫中郎英明人杰也，豈可不知其中真假？”

    ……

    任憑皇甫嵩、朱儁如何勸說，伏泉就是不買賬，堅持聲稱張讓是被冤枉的，這份書信乃是有心賊子惡意為之，意在離間大漢君臣。同時，伏泉又氣勢洶洶的要二人交出獻(xiàn)出迷信之人，他要將其送到京師雒陽受審，反正各種和二人不對付。

    直到到了飯點(diǎn)時間，伏泉要留二人吃飯，二人見根本不能勸說伏泉，只能離開。至于和伏泉吃飯，他們還是拒絕了，終究，他們要去和王允復(fù)命。

    不過，回去的路上，他們也是始終不明白，為什么一直和宦官作對的伏泉，這次會這么偏袒宦官，不和他們合作。他們對于伏泉說得那一套，自始至終都不信的，如果真這樣，當(dāng)初惹了伏泉的中常侍曹節(jié)、袁赦等人，現(xiàn)在恐怕也不至于死了吧？更何況張讓可是伏泉死對頭何進(jìn)的姻親，伏泉有這把柄，更不應(yīng)該放棄才對？

    自始至終，皇甫嵩、朱儁二人都沒有透露出王允參合這件事情，只是說他們軍中兵卒，搜到了這封信，因?yàn)槭玛P(guān)重大，才想讓在皇帝劉宏面前深受寵愛的伏泉去告發(fā)的。當(dāng)然，二人可以隨伏泉具名，只是伏泉這一套根本毫無理由的拒絕，實(shí)在是太不合常理了。

    望著皇甫嵩、朱儁二人離去的背影，伏泉心里也是冷笑，若非他記憶里，可是隱約記得漢軍平定豫州黃巾蛾賊時，王允搜到張讓賓客與太平道勾結(jié)的書信，導(dǎo)致張讓受罰，最終又復(fù)仇王允的戲碼，恐怕還真的著了別人的道了。

    這種時候，自己告發(fā)張讓，其中后果只要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便知道了。如今，黨錮解除，朝中黨人勢力恢復(fù)，如果這時候他告發(fā)張讓，不是消耗自己，和別人做嫁衣嗎？雖說伏泉不知道這件事背后曲折，但既然和王允這心機(jī)老陰幣扯到一起，那他就不可能去做這種犯傻的事情。

    不說皇甫嵩、朱儁二人復(fù)命，將伏泉誓死要為宦官證名的態(tài)度說出，引得王允大怒，還又想繼續(xù)想法子，讓伏泉在朝堂告發(fā)宦官時，京師雒陽的信件，使得王允的圖謀落空了，因?yàn)榛矢︶浴⒅靸y、伏泉三人，都被朝堂命令而強(qiáng)制帶兵離開了，他們要繼續(xù)去其他州郡去平定黃巾蛾賊了。

    且說三人合兵，夜襲彭脫，打敗黃巾蛾賊后，捷報入京，皇帝和滿朝諸公得報嗎，皆是大喜。畢竟，豫州就挨著京師雒陽，如今豫州黃巾蛾賊主力皆被滅，自然就代表京師隱患頓消大半，當(dāng)然大喜。

    同時下詔封賞，封皇甫嵩為都鄉(xiāng)侯，食邑兩千戶；改封朱儁為西鄉(xiāng)侯，加食邑五百戶，遷鎮(zhèn)賊中郎將；加封伏泉原本陽都侯食邑五百戶，遷平寇中郎將。

    之后，又詔命皇甫嵩三人，分兵支援其他各地平賊大軍，詔皇甫嵩討伐東郡，朱儁討伐南陽郡，伏泉討伐陳留郡，務(wù)必將大漢緊靠司隸的幾郡黃巾蛾賊主力，盡皆殲滅。至于豫州，那些黃巾蛾賊的散兵游勇，則交給新任豫州刺史，剛剛鎮(zhèn)壓黃巾蛾賊一部，斬首其部渠帥的王允解決。

    卻說王允入西華兩日后，朝廷詔令下達(dá)，皇甫嵩、朱儁、伏泉三人得令，不敢怠慢分別領(lǐng)本部兵馬出了西華縣城。只留下面上微笑，其實(shí)內(nèi)心大罵的王允，在城頭送三人離開后，轉(zhuǎn)身望向京師雒陽的方向，眼神堅定，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樣，也罷，既然此事不成，那便吾王子師親自去解決那閹宦逆臣吧！

    兗州陳留郡，春秋時鄭地也，為陳所侵，故曰陳留，戰(zhàn)國時魏惠王都大梁，即其地也。秦始皇一統(tǒng)天下后，廢分封，置郡縣，設(shè)立了陳留縣，屬三川郡；漢高祖劉邦在西進(jìn)滅秦的途中曾攻占陳留；漢武帝元狩中分河南郡置陳留郡，逮至興平中，董卓暴亂天下，魏武乃自此興兵倡義，可謂是歷史悠久之地。

    因陳留郡與東郡路途一樣，伏泉便和皇甫嵩一同行軍，到陳留郡后，皇甫嵩帶兵往東郡，而陳留郡，因?yàn)辄S巾蛾賊兵少，便有伏泉平定。

    路過圉縣，伏泉想起一事，令軍隊駐扎在圉縣郊外，獨(dú)自帶著數(shù)十騎，往陳留蔡氏拜訪。至于去蔡氏拜訪，自然并非他事，乃是拜見故人蔡邕而已，畢竟伏泉和蔡邕也算淵源頗深。

    不說蔡邕為伏泉揚(yáng)名，以及伏泉就蔡邕于危難，就是蔡邕是伏泉成人禮的祝師，這點(diǎn)淵源，由不得伏泉路過其家，而不拜見。而且，蔡邕又和其他那些名士黨人不同，對于他這外戚，倒沒有那種偏見，想到這漢末時期的名士老好人的結(jié)局，伏泉也是不由一嘆，或許這家伙真不該出仕，老老實(shí)實(shí)做自己學(xué)問，而不去施展其政治才華，那該多好！

    到達(dá)蔡氏府邸，通報身份，守門蒼頭當(dāng)即不敢大意，請伏泉入府同時，又連忙通知蔡邕。

    沒用多久，蔡邕就大步流星趕來，人未至聲已到：“平寇……”

    “議郎折煞吾也，稱流川便可……”見蔡邕如此稱呼自己，伏泉連忙打斷，同時行禮道：“見過蔡議郎，數(shù)年不見，不知議郎安好？”

    “甚好！甚好！若非當(dāng)年有流川之助，恐怕吾亦逃亡天涯也！”

    蔡邕說得唏噓，一晃，距離他當(dāng)初被陽球陷害，絕仕已有六年，其間唯有伏泉那次成人禮，才能再入雒陽，可是卻不是為官的。

    這話令得兩人陷入沉默，蔡邕自然是回憶往事，而伏泉，卻是不知道如何應(yīng)答，畢竟無論他怎么寬慰蔡邕，絕仕六年，對于蔡邕這種想為官的惡人來說，也不是他一時能夠讓人安靜的。

    過了好半天，蔡邕才平緩心情，伏泉見此，這才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張角振臂，天下大亂，兗州首當(dāng)其沖，不知議郎安否？”

    “太平道逆賊雖犯上作亂，卻并未擾吾家人。”

    伏泉早有所料，不過只是擔(dān)心蔡邕，此時得到安全，點(diǎn)頭道：“吾從豫州而來，所遇州郡名士，皆未受擾，幸甚！”

    隨后蔡邕問起豫州戰(zhàn)事始末，伏泉簡單訴說，卻并未添油加醋，如實(shí)解說，聽得蔡邕大為感嘆，同時也為伏泉高興。心里面，這位大漢名士，也不由對自己當(dāng)初這揚(yáng)名外戚小兒，有了一絲嫉妒，年僅二十四，已是大漢列侯，一地封疆大吏，即使有外戚身份加持，但其攻來遍觀大漢數(shù)十上百年來，也根本就找不出第二位相比。

    本來見過蔡邕，伏泉變欲離開，無奈蔡邕強(qiáng)力挽留用餐，盛情難卻之下，伏泉只得答應(yīng)。不過，這頓飯吃的也讓伏泉有些放不開，至于原因，卻是蔡邕并未拿伏泉作外人，讓其一家五口都和伏泉一起進(jìn)食。

    其中，就有蔡邕之妻，和蔡邕的女兒蔡昭姬，和她的弟妹。對方加入在此，這么一來，伏泉自然要守禮拘束，當(dāng)然放不開。

    伏泉先向蔡邕之妻蔡氏行禮，而后將目光轉(zhuǎn)到蔡邕身旁的大齡女童身上，女童自然就是伏泉的熟人，那個大名鼎鼎的“蔡文姬”了，當(dāng)然此刻應(yīng)叫蔡昭姬而已。

    自伏泉進(jìn)來，她就一直盯著他猛看，眼中全是小星星，她今年十歲，披發(fā)亮眸，臉龐形似瓜子，豐滿潔白，帶著些許嬰兒肥，讓人感慨她未來必定是個小美女，心有所屬間，伏泉竟然有了一絲可恥的占有欲。

    咳咳，我不是蘿莉控，不是！不是！

    雖然如此對自己說著，但伏泉心中，卻是不斷出現(xiàn)“蘿莉有三好，音清體柔易推倒”的話語，擋也擋不住！

    再加上，伏泉身邊也那個只比蔡昭姬大幾歲的杜白，那個歷史上曹操有名的杜夫人，數(shù)年前也被他收入房中，收入房中的年齡也就比蔡昭姬大幾歲，這不由不讓伏泉生出其他的非分之想。

    特別是，這個蘿莉，彈唱俱佳，才貌雙全，長得美麗，又會“彈琴”、“吹簫”，呸呸呸……我到底再想什么？

    不過，另一個時空，蔡昭姬的人生際遇十分悲慘，喪父、喪夫，被胡人掠走十?dāng)?shù)年，中年別子歸漢，千載之下，猶令后人同情……

    想到蔡昭姬的一切，都應(yīng)該始于蔡邕為蔡昭姬選的那個丈夫，沒想到是個病鬼、短命鬼時，伏泉外表下的君子之面，又開始慢慢松動。

    自己怕什么，反正再等幾年，蔡昭姬便可婚假，既然自己和蔡邕有如此緣分，以自己那事身份，就是求其女為妾，蔡邕至少來說也不會輕易拒絕的。而如此，這便已改變蔡昭姬這些命運(yùn)，不用讓她像歷史一樣，遭受那么多不幸，這不挺好？

    念及至此，伏泉像是為自己的齷蹉行為，找到了正義的理由一般，又一次認(rèn)真打量起面前的小蘿莉了……

    以文帝之明，而魏尚之忠，繩之以法則為罪，施之以德則為功。

    摘選自《后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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