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下,車鈴搖響,車夫大聲道:“客官,升仙坊到了!”
林奇停止修煉,掀開車簾,走出車廂,朝著馬車夫所指的方向望去,入目就見一片淡淡的五色光煙之下,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牌樓,匾額上寫著“升仙坊”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整個流光溢彩,寶霞熠熠,十分惹眼。
放眼夏國,乃至整個夏洲,牌樓都是再尋常不過的建筑,不過一般的牌樓基本都是四柱三間五樓的規(guī)格,材質(zhì)也多是木石之類,這一座則六柱五間十一樓的規(guī)格,通體用琉璃磚砌嵌,真?zhèn)兒是金碧輝煌,富麗堂皇。
付了車錢,林奇便即朝那升仙坊走去,心中十分期待。之前在分寶樓拍賣場上,他非但沒有買到心儀的寶貝,反而惹了大.麻煩,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升仙坊了。
臨近牌樓,他才發(fā)現(xiàn)牌樓上有一道虛浮的光幕,像是屏障一樣,封住了通道,每每有修真士走進走出,光幕上都會有一圈圈的光波閃爍。
林奇看著潮水一般的修真士在這牌樓之下進進出出,皆暢行無阻,卻不見凡人的蹤影,自忖這道光幕應(yīng)該是為了阻止凡人進入而布下的。
“嗡”的一聲響,他跟著人群,一步跨過光幕,走了進去。下一刻,他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景象。
正如扈慶豐所說的,又長又闊的一條大街上,兩邊鱗次櫛比的門市全部開張,幾乎家家門可羅雀,門市之前的街面上,但凡有點空處,都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攤位,只余下一條窄窄的小道供人們通行,使得此間更顯擁擠。
林奇初來乍到,所以并沒有急著去買什么,先就走走停停的看了起來,打算好好見識一番,摸摸清楚,再買東西不遲。
走馬觀花的看了許久,他見一個小攤前擠滿了人,一層層圍得是水泄不通,顯得尤其熱鬧,好奇心起,便即駐足觀看。
他身材瘦小,步法高妙,三下兩下輕易擠到前邊,發(fā)現(xiàn)眾人圍觀的乃是一個身穿云黃道袍的中年道人,只見他坐在案前,手持符筆,一邊歌唱,一邊畫符,引得人們紛紛為之贊嘆。
“云篆太虛,萬法之初。乍遐乍邇,或沉或浮。五方徘徊,一丈之余。秉天地氣,按筆乃書……”
這道人歌聲瑯瑯,下筆如有神助,一張符箓一氣呵成,符成之后,再蓋上好幾個印章,赤色的符文散發(fā)著灼灼赤芒,一看就知品相不凡。
根據(jù)人們的細(xì)碎言語,林奇得知通過此人身上所穿的道袍頭上所戴的道冠,基本可以判定,其很有可能是出自道門巨臂天符山的云游道士,來歷非同小可。
天符山作為道門符箓派祖庭,幾乎可以與斗霄山斗霄宮相提并論,頂著天符山弟子的頭銜,簡直堪比擁有麒麟子的身份,行走世間,無論是誰,都要給點面子的。
天符山尊天敬地,以符箓成道,自成一派。在修真大世界中,天符山的符箓隨處可見,號稱天下符箓盡出天符山,影響極大。
現(xiàn)成的手藝和功力擺在面前,再加上人家符箓派祖庭天符山的名頭,由不得人們不信服,紛紛解囊,爭先恐后的買取各種各樣的符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來自天符山的符師,可不是隨便就能遇見的。
林奇闖蕩墟極境界時,曾以斗霄宮的斗霄符轟殺鐵火蟻,誅滅毛龍,可以說靠那三張斗霄符保住了性命,對斗霄符的巨大威能記憶猶新。后來,他回到人家,奉酒仙劍袁九剛之命護送白宜男去往湖州,遭遇強敵金牙羅漢,還曾見識風(fēng)神鳥盧云使出一枚金甲符召喚出一尊金甲神將護體御敵,同樣也是相當(dāng)?shù)膮柡Α?br />
因著對那兩種符箓的印象,他對這畫符之術(shù)還是頗感興趣的,認(rèn)真的看了許久,很想知道為什么一張小小的符箓竟能發(fā)揮出那么大的力量。
不過,他走的乃是真武雙.修以力證道的路數(shù),與這符箓之道可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何況符箓之道玄之又玄,就算細(xì)心鉆研數(shù)十年,都不一定能有所小成,豈是隨便看看就能理解得了的。
林奇時間有限,不想浪費,擠出人群后,繼續(xù)向前走去。
走不多久,他的目光又被另一個更為擁擠、熱烈的人堆給吸引住了。在一個名為“烹丹閣”的特別大的門市前,寬闊的空地方全被烹丹閣自己占據(jù),設(shè)立高臺,居然辦起了小型的拍賣會。
高臺上,一個黑須三貫、相貌堂堂的老人手持一個瓷瓶,對著眾人高聲道:“中品紅云丹,服之可大大增加修為,吃下一顆堪比苦修三年。此丹乃家?guī)熡H自在陶家烹火池上煉制,只有一爐,每日限量發(fā)售,今天只有三顆,這是第二顆,價高者得之!底價五百下品靈珠。”
“五百一!”
“五百二!”
……
“六百!”
……
老人話一說完,立馬引來臺下諸多人的競價爭搶,吵吵嚷嚷,一聲更比一聲高,亂糟糟的一片,氣氛甚是熱烈。
林奇稍微一聽,就知道這個名曰烹丹閣的店鋪,是屬于一個名叫姜韞子的丹道大師的,這個姜韞子有著鄴城第一煉丹師的名號,還是地肺山陶洮氏家族的供奉煉丹師,聲名顯赫,沖著他的偌大名頭,修真士們自是趨之若鶩的。
他從小是背著藥罐子長大的,自打擺脫回陽水后,就對什么丹藥之類的東西徹底失去興趣了,更何況在前日的拍賣大會上,為了一顆極品火靈珠,他還深深得罪了那位姜大師,所以看了幾眼,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在一個規(guī)模不遜于烹丹閣的名為“百寶樓”的鋪子里,隔著柜臺,林奇就見一長排的木架上滿是或大或小的格子,格子里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法器,品類紛繁復(fù)雜,琳瑯滿目,邊走邊看,都有點看不過來。
柜臺后的美貌女子對著林奇微微一笑,道:“公子需要哪種類型的器物啊?可否告訴妾身,妾身也好介紹一二,免得公子費神尋找了。”
林奇就是單純來長見識的,并不打算買任何法器,干笑一聲,回道:“我隨便看看。”
……
不知不覺間逛了好幾個小時,看了太多雜七雜八的東西,縱然以他的旺盛的精力和超強的耐力,也有些乏了,目眩神迷,頭昏腦漲,略感吃不消。
“一塊破磚,也敢叫價一萬,這跟打劫有什么區(qū)別?嘿,真他.媽想錢想瘋了!”
“這種單吊行騙的我見得多了,就拿一塊磚,也敢拿到升仙坊來賣的,我真還是頭一回見!”
……
但聽一陣戲謔笑罵聲,林奇引頸看去,就見角落處有一個須發(fā)灰白的老人定定的坐在一張小板凳上,身前鋪著一塊獸皮,獸皮上放著一塊破破爛爛的青磚,一人一磚孤零零的,引得旁人指指點點,冷嘲熱諷。
林奇逛了大半條街,這種只拿一兩件東西賣的人比比皆是,大多是賣法器、草藥、材料之類,拿一塊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爛磚出來賣,倒是稀奇得很,只此一家。
他心道,一塊磚都敢拿來賣,這塊磚肯定是有什么特別之處的。試想一下,老頭若是做正經(jīng)買賣,磚肯定有所不凡,若是騙人的,也得讓人看出點玄機才行啊!
他一時來了興趣,湊到近處,蹲下身,瞪大了眼,細(xì)看起來。他從小病弱不堪,資質(zhì)奇差無比,活下來已經(jīng)算是奇跡了,能一步步走到今日,靠得就是一雙目力超凡的眼睛,不管這東西是真品還是贗品,他都要看個究竟出來。
這青磚呈長條狀,看樣子就是普通的用來砌墻的石磚,磚上八條邊外加四個角,全部被磨成了弧狀,其上還布滿了細(xì)細(xì)碎碎的裂紋,竟是被精心的粘接起來的。
在林奇聚焦于一點的目光中,青磚被徐徐放大,肉眼難見的細(xì)小孔竅一覽無余,顯現(xiàn)出其無可隱藏的本質(zhì)。
“奇怪,就是再尋常不過的石材啊……”
林奇收回目光,心中嘀咕一聲,再次放眼看去。
這一回,他不往細(xì)微處看,而是觀其整體。他觀察未久,便有所發(fā)現(xiàn),此磚之上有一道道淺淺的紋路,整個兒連起來,疑似是一個字,一個官體的“重”字。
照著這個“重”字的紋路,林奇深入看去,赫然發(fā)現(xiàn),“重”字的一筆一劃盡數(shù)透磚而入,仿佛是刻入其中的,但又不是。
他闔上發(fā)酸的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滿面皺紋的灰發(fā)老者,開口道:“此物,我可以拿起來看看嗎?”
老者雙手筒在臟兮兮的袖子里,面無表情,沒有開口講話,只是點了點頭。
林奇鄭重其事的拿起青磚,輕輕摩挲一番,感覺表面光滑得好似雞蛋殼一般,不知經(jīng)歷了多少年月,經(jīng)過了多少人的手,日積月累,年復(fù)一年,被一點一點磨成了這個模樣。他翻到底面,定睛細(xì)看了許久,驚奇的看出,“重”字的比劃果然從正面透到了底面……
再翻回正面,他伸出右手食指,依著“重”字的比劃,一筆一筆輕輕劃過,雖然沒有體味到明顯的凹槽,但卻分明寫出了一個“重”自來,絕非他的筆體,屬于另一個人的筆體,且是出自大家之手。
灰發(fā)老者但見林奇寫出那一個“重”字,一雙污濁的老眼中頓時綻放出濃烈的異彩,忍不住面露喜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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