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情意綿綿
說到這里，衛(wèi)宸似乎意識到便這么直白的說出，實在不附合他高冷的個性。于是他不再開口，千言萬語都融進了眼睛中，暖玉便是緊緊閉著眼睛，似乎也能感覺到他目光中的熱度，似乎，似乎和身邊的篝火不相上下了。
衛(wèi)宸為什么說那些話。
意義何在？
難道他也像一樣，時時思念著她。
可若真是滿心思念，三年時間，便是不能見面。難道多寫幾封信的時間也沒有嗎？
只有知言片語，三封信加起來都不足百字。這讓她怎么相信，在他心中，自己是不同的。
暖玉一個勁的告誡自己，她只是衛(wèi)宸的妹妹。哪怕如今她身世大白，他們也只能是兄妹，一輩子……
哪怕他們不是血親，可是兄妹的烙印已然存在。
她當了他十年的妹妹……以后還能如何？自然只能繼續(xù)做他的妹妹。
她能爭取的，無非是他不要忘記她。就算以后成了親，生了子，也要偶爾想起她。雖然這么想的時候她的心疼的幾乎痙攣。
不知過了多久，暖玉真的沉沉睡去……
待她睜開眼睛，天色已經(jīng)微微發(fā)暗。她清楚的看到衛(wèi)宸負手立在洞邊，三年不見，他又長高了一截，人也顯得魁梧了幾分，再不是少年模樣了。十八歲……
許是感受到暖玉的注視，衛(wèi)宸回身。
他先是上下打量暖玉，然后微蹙了蹙眉問道。“眼睛如何？能看清了嗎？”
暖玉的眼睛其實已經(jīng)無礙，可鬼使神差的，她竟然搖了搖頭。“……還沒有恢復嗎？”衛(wèi)宸語帶擔憂。他確是聽人說過看多了雪傷眼睛，也清楚這似乎并不是大病，是可以自行恢復的。
可事情到了暖玉身上，別說眼睛看不到了，便是暖玉多掉了幾根頭發(fā)，衛(wèi)宸也要提心吊膽的。
“什么時辰了？”暖玉問。
“酉時。”
衛(wèi)宸輕聲回道，一邊不忘上前溫柔的扶暖玉起身，用半濕的帕子覆到她的臉上，動作輕柔，擦過臉，又拉過她的手，一根根手指細細的擦著。衛(wèi)宸以為暖玉看不到，所以臉上神情放的極柔，暖玉從未在衛(wèi)宸臉上看到過這樣的神情，仿佛她是個琉璃娃娃，似乎稍一用力，便會碎……平常時候，便是衛(wèi)宸再縱容她，他臉上也不過帶著淺淺的笑意，不像此時，那笑意似乎從眼底彌漫開來，讓他整張臉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暖玉覺得如哽在喉，她想說些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能說什么。
話到唇邊，卻終究沒有吐露只言片語。
直到衛(wèi)宸細細給暖玉拭了臉，擦了手，從食盒中挑了一塊暖玉喜歡的點心塞到暖玉手中。
暖玉才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時辰不早了，先吃些點心。”
衛(wèi)宸說完，轉(zhuǎn)身看向洞外天色。暖玉沉默的把點心送到口中。再美味的點心，如今吃起來也覺得少了一分味道……暖玉知道不是點心的問題，楚家如今的點心師傅可是一年四換，月銀都有按季結(jié)算的。做起點心來那是鞠躬盡瘁，生怕丟了飯碗，味道自然是極好的。那為什么明明美味的點心，如今吃起來卻味如嚼蠟。
洞中又是一陣沉默。
“暖玉，我們該下山了。”像是長了后眼，暖玉最后一口點心送進口中，衛(wèi)宸再次轉(zhuǎn)過身來。
暖玉心里的感覺別提多難受了。
她感覺衛(wèi)宸在躲著她，自從早上見面開始，便一直在躲著她。暖玉心里挺委屈的，三年來日夜想著他，可是見了面，他卻避她如蛇蝎。如果他不在意她了，這行為還容易解釋些，可是他明明表現(xiàn)的對她十分在意，就像小時候那樣，他對她說，一切有她。
讓暖玉覺得和他又回到了小時候。
他縱容著她，由著她胡鬧。
便是惹怒了他，也不過是繃著一張俊臉罰她寫字。
她應(yīng)對的招術(shù)便是耍賴，纏著他叫二哥，說自己手腕又酸又疼。便是明知道是假的，他也次次‘上當’便真的不再罰她。
他對她，從來都是那么好。
她以為他會永遠那么待她。可是……如今這又算什么。
便這么回去？暖玉不甘心。她總要問清楚的。問清楚他們之間到底怎么了？衛(wèi)宸為何突然間待她這么生疏。
可是剛剛她明明便是靠在他肩上入睡的啊。他們離的那樣近。
他還說了那樣一番話……
越想越糊涂。暖玉眼瞼微垂……“二哥，我這樣回去，祖父和父親會擔心的。”她指的是自己的眼睛。
衛(wèi)宸面露遲疑之色。確實，好好的把暖玉帶出來，這一天連句貼心話都沒機會說。還‘傷’了暖玉的眼睛，別說楚文靖會怪罪了，便是衛(wèi)宸都難過自己那關(guān)。
“你想如何？”
暖玉既然這樣說，想必心中有了打算，果然，衛(wèi)宸問完后，暖玉挑眉一笑。“不如我們今晚便在這里秉燭夜談。”
這話可著實‘嚇’到了衛(wèi)宸。衛(wèi)宸輕斥：“胡鬧……”
小姑娘家的，夜不歸宿已經(jīng)罪大惡極了，如今竟然還想著和他一起‘秉燭夜談’。簡直，簡直是……異想天開。
“我哪里胡鬧了，這里又沒有人，只有我和二哥。二哥總不會欺負我的，父親若問起，我們便如實告訴父親，說我傷了眼睛，不能見光，夜里又不便下山。二哥，好不好？”
好不好？她竟然還問他好不好？
當然是……
好。
“不行，你不是六歲的小孩子了，不能在外過夜。我去叫丫頭扶著你下山。”衛(wèi)宸狠下心來向外走。
“二哥，你是不是再不當我是妹妹了？”
這指控太嚴重了，衛(wèi)宸回頭瞪向暖玉。
暖玉想著自己這時候‘看’不見。于是心安理得的視衛(wèi)宸的含怒的目光為無物。“三年，哥哥只寫了三封加起來不足百字的信。如果我永遠也沒機會回京城，二哥也沒機會來這里，我們這輩子是不是都沒機會再見了？”
衛(wèi)宸沉默著。
暖玉最初只想借勢留下衛(wèi)宸。倒不是執(zhí)意要在外過夜，她只是想和衛(wèi)宸多相處一會。多一會，再多一會。這次出來，他們兄妹都沒好好說會知心話。下次便不知道何時還有見面的機會了。所以明知道祖父和父親會生氣，她還是厚著臉皮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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