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屠戮[補(bǔ)更四]
凌昌鎮(zhèn)外城。
楚文靖趕到時，只見滿地的死尸。
有流民的，有守城將士的……一旁許縣令慘白著一張臉�！皩④姡瑢④姟趺此懒诉@么多人！”楚文靖臉色陡然一變。“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才是凌昌鎮(zhèn)的縣令。如今凌昌鎮(zhèn)城外死了這么多人，你卻反過來問我！”
許縣令被楚文靖這么一喝斥，身子抖的更厲害了。
“下官，下官不知道啊。這些流民圍了外城，我便下令緊閉城門。他們便是再胡鬧，也是我齊國百姓啊。再說，他們家里遭了難，我們……我是說如果不是挖了內(nèi)平峰的石頭用來給凌昌城鋪路，碎石也不至于埋了他們的村子。他們有錯，可也罪不至死啊。下官真的什么都沒做啊。
怎么突然間，城門便開了，官兵便沖了出來？下官當(dāng)真不知啊。”許縣令要愁死了。
他這縣令當(dāng)?shù)膭谛膭诜尾徽f，今天陪商人喝茶，明天陪官員溜馬，如今還要陪楚小將軍看石頭紋，雕石磚獅子。
早知道縣令這么難做，他倒寧愿去鄉(xiāng)下種地。
當(dāng)年他父親曾經(jīng)告誡過他。說是不管這官怎么當(dāng)上的，考中也好，舉薦也罷，當(dāng)一天官，便要為民做一天主。
許縣令自覺雖然算不得多清廉，因?yàn)樗燎鍎t無魚，他若太清廉了，反而顯得格格不入，可是他也真的從未有過惡念。對百姓，他自認(rèn)還算寬厚，但凡有上衙門申冤的，真有冤情的，他也向來盡力去伸張。所以當(dāng)聽說內(nèi)平峰因?yàn)橥谑^鋪路以至山體滑坡，一夕間幾個村莊全被碎石埋了。許縣令這心里便十分不忍。
只派人火急火燎的給濟(jì)北王府送了消息，然后便吩咐緊閉城門。
這些流民也沒本事攻破城門，凌昌便是被圍個一兩個月，也能勉強(qiáng)堅(jiān)持。
許縣令不想動刀動槍，都是齊國百姓，傷了一個，都是自損。
可是今天天還未亮，城外突然大亂，許縣令慌慌張張起身，楚文靖便闖了進(jìn)來，質(zhì)問他為何下令圍剿？
天地良心啊。圍剿？他怎么會下這樣的命令。
可是，確是凌昌的守軍沖出了城門，和流民動起手來。打了流民一個措手不及，所以流民損失慘重……后來打紅了眼，流民開始反擊，守軍死傷近百。
此時，許縣令便站在一地尸體中，身子幾乎抖成了篩子�！澳悴恢�？他們可是凌昌的守軍？你是凌昌縣令……”
許縣令紅著眼睛點(diǎn)頭�！拔沂强h令，守軍理應(yīng)聽我號令。可我確實(shí)沒有下令……將軍，在下雖然是個小官，也沒什么真本事，這官還是靠我父親得來了�？勺詮漠�(dāng)上這凌昌縣令，在下便始終記著一句話，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我凌昌鎮(zhèn)治下，雖然不敢說政治多么清明，可絕對不會有草菅人命的事情發(fā)生。
如今一下子死了這么多人，如果真是下官下的令。下官寧愿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楚文靖也相信命令不是許縣令下的。
和這人打了一陣子交道，楚文靖還挺稀罕這個許縣令的。有點(diǎn)小壞，有點(diǎn)話嘮，還有點(diǎn)文人的酸腐耿直勁。
這樣一個人，竟然能得了齊家重用？
楚文靖一直找不到答案，如今看來，他找到原因了？
這樣的人，用來背黑鍋再合適不過了……許縣令似乎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泛白的開口……“除了我，能調(diào)到守軍的只有本縣駱師爺了……本縣衙門里的一應(yīng)文書，也都是他在處理。我那縣令大印，也由他保管�！背木负喼边B罵許縣令都嫌累了。
這人還能再蠢點(diǎn)嗎？
除了掛個縣令頭銜，京城來人他上前當(dāng)炮灰……他還能做什么。連大印都由師爺把持著。
“那駱師爺呢？”
“……找不到了。”許縣令絕望的說道。
他也想明白了幾分，平日，他便出面應(yīng)付各方來客。甭管是商賈還是官員，那些人再怎么出難題，都是他想法子應(yīng)對，駱師父說衙門里的瑣事便交給他來安排。
許縣令當(dāng)時還挺感激駱師爺?shù)�。覺得自己真的找了個好幫手。
原來，駱師爺才是真正的‘心黑手辣’……可是為什么��？他一個師爺，下了這樣的命令，一下死了這么多人？他圖個什么？
“笨死你。自然是受人差遣的……”
誰能差遣的了駱師爺，許縣令表示自己才是一縣之主，是駱師爺?shù)捻旑^上司。楚小將軍已經(jīng)不想再和許縣令說話了，他的世界觀啊……簡直是崩潰的讓人不能直視啊。“你還真當(dāng)自己能做主呢？你啊，不過是齊家的一只狗，還是擺在門口，只用來咬人的那只�！�
許縣令覺得難堪，可卻無法反駁。
因?yàn)榇_是如此。
他又何嘗不知，可在這縣令位子上，他好歹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如果不當(dāng)這縣令，他連這力所能及的小事也不能做了。
可是那齊大公子當(dāng)真會下這樣的命令嗎？
他怎么能這么狠心。
楚文靖看著滿地死人，倒沒什么異樣的神情，戰(zhàn)場上這樣的情景見的多了，甭說死個幾百人，死個幾千人的場面，他也經(jīng)歷過。殺場無眼，死傷不論嘛。
可突然間，楚小將軍瞇了瞇眼睛，他看到了什么？
楚文靖小跑著上前，腳步甚至有些踉蹌。然后，他從一個死人的身下，翻出一面旗子來。
上面那‘相面看相’幾個字還是他添上的呢。他那時候險些給旗子上添上專治無子之癥……這是？楚小將軍有些怕了。
那旗子破破爛爛的，上面染著血漬。
旗子找到了，可是拿旗的人呢？
衛(wèi)宸呢？
楚文靖大聲吩咐道�！罢胰�，快找人。找個相面的……臉上有顆黑痣……也沒準(zhǔn)是個俊俏公子……挺年輕的……也沒準(zhǔn)是個中年人。”楚小將軍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簡直是屁話。別說別人按了他的話去找了，便是他自己，怕是也找不到。
楚文靖沒想到衛(wèi)宸竟然還在凌昌。
在他看來，這凌昌其實(shí)沒什么可深挖的地方。這個許縣令把凌昌治理的還算可圈可點(diǎn)。楚文靖認(rèn)為衛(wèi)宸早就去滄運(yùn)，或是幾年前鬧水患的云寧鎮(zhè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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