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規(guī)勸
待她終于脫身去尋女兒，女兒卻不見了。
安置女兒的地方什么都沒有了。四周有車轍，她按著車轍去尋，可是苦尋不到。
后來長兄楚文靖來尋。幫著她找了數(shù)月，依舊蹤跡全無……
楚老夫人想了想，確是聽兒子說過，那陣子甘寧道亂的很，十家有八家都舉家避難。
那條路上每天路過的車馬無數(shù)，找起來便如大海撈針，后來動亂過后，諸家又都各自回轉(zhuǎn)。這么一來一往，便是有些蹤跡，最終也打探不到什么了。
她失望至極，拖著病體回京。
后來由長兄安排，入宮為妃。
時隔十三年，長兄楚文靖終于將她的女兒找回。
只是她卻無法相認(rèn)，最終無法，只得讓女兒認(rèn)舅舅為父。
至于其中所言女兒是誰，楚老夫人已不必看了。
她怔怔的松了手，任由那信飛落。那薄薄的紙張，像片枯黃的落葉，竟然徑直落到了一旁的火盆里。
火苗忽然竄起，那信被付之一炬。
可即便燒了，也無法掩下信中所說的一切。
楚老夫人緩緩抬頭去看齊凌……她也曾設(shè)想過暖玉的生父會是誰？
那時候文涵一人流落甘寧道，她一個無家可歸的小姑娘，會遇到的事情實(shí)在難以猜測。甚至，她們老兩口都想過那丫頭是不是被人欺負(fù)了。又被那人喜新厭舊了。做為母親，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哪怕不喜歡那個男人，對于孩子，也會愛的，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
她也曾問過兒子文靖。
當(dāng)時兒子搖頭道不知。那丫頭愣生生的瞞住了所有人。
便是任由楚老夫人去想，她也不敢想暖玉的生父竟然會是淮陽王……
楚老夫人定了定神，然后輕聲發(fā)問。“王爺今日是來興師問罪的？”
齊凌搖頭。
他并非是來興師問罪的。只是乍然知道自己有個女兒，而且便在咫尺，他心里瞬間的感覺便是翻江倒海。他苦尋了十幾年，終于有了結(jié)果。
他心里第一個念頭便是楚家故意瞞著他。
心中急怒之下，這才做出拿劍強(qiáng)闖的荒唐事。待他冷靜下來，又看到楚老夫人的反應(yīng)。
他知道錯怪楚家了。
果然，楚老夫人隨后說道。“關(guān)于暖玉的身世，我等委實(shí)不知。我只知道，這孩子是楚家的血脈，文靖正好無兒無女，最后便決定養(yǎng)在文靖名下。”
“是在下錯怪楚家，錯怪老夫人了，還請老夫人恕罪。”
“……老婦可不敢怪罪王爺。今日之事，王爺想如何了斷？”
齊凌既然闖進(jìn)楚家，這事想要掩蓋過去自然不可能了。楚老夫人此時心里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無論如何護(hù)好暖玉。
暖玉自進(jìn)了楚家門那天，便是楚家人。
即便，即便她的生父來尋，她也不打算放人。
“……即是我女，自該隨我回府。”齊凌想也不想的開口。暖玉，暖玉，那是他的女兒。
想到小姑娘古怪精靈的神情，大膽果斷的行事，齊凌頗有種自己女兒聰慧無雙之感。那時候他覺得小姑娘心眼太多不是好事，此時卻覺得有幾分心機(jī)的小姑娘才惹人憐愛。
他恨不得此時便沖進(jìn)攏月軒。把女兒抱進(jìn)懷里。
總之，齊凌如今是覺得暖玉千好萬好……過去的缺點(diǎn)瞬間轉(zhuǎn)變成優(yōu)點(diǎn)。
以前他認(rèn)為暖玉配衛(wèi)宸不上。那衛(wèi)宸行事八面玲瓏，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卻有些嫌棄衛(wèi)宸了。出身不高，而且一肚子花花腸子，以后若是欺負(fù)女兒可怎么辦？
“不可，暖玉如今可是入了我楚家族譜的，是我楚家嫡長的孫女。”楚老夫人自然拒絕。
“……入了族譜又如何！”齊凌不屑。
做為皇家人，他真的不覺得一個族譜能管什么事。只要他略施小計，便能讓楚家自顧不暇。他今天來，只想認(rèn)回女兒，至于旁的，他一概不想。
“王爺，咱們說話辦事要講個道理。暖玉自幼父不詳……若不是文靖認(rèn)她為女。王爺想過暖玉的下場嗎？以前她在甘寧道衛(wèi)家時，受嫡母母女欺辱，那時候若不是楚家小姐的身份，衛(wèi)家不會那么痛快放暖玉回楚家的。三年多了，她已把楚家當(dāng)成自己的家。難道王爺忍心在暖玉心頭再插上一把刀嗎？王爺怎么告訴暖玉？便說自己是她的生父，當(dāng)年背棄了她們母女……”
“不是，當(dāng)年之事另有隱情。”
“隱情如何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暖玉的母親，還有王爺這個父親……都不能大白天下。難道王爺寧愿文謹(jǐn)丟了性命。”
齊凌搖頭。
他雖然恨不得立時沖進(jìn)宮中，問一問她為何入宮，為何不等他?
可是他也知道，那不過是癡心妄想。
一入宮門深似海，哪怕他是皇家人，想要入宮，也不是輕易之事，更何況還要見宮妃。
這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他沒法追問她，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認(rèn)回女兒。“……我們從長計議，我想法子慢慢告訴暖玉。她畢竟還小，乍然知道自己的出身，怕是會多想的。”楚老夫人溫聲提議。
他恨不得立時便認(rèn)下女兒。
可是深思過后，齊凌也知道自己剛才行事太過沖動了，可是楚老夫人明顯是打算搪塞他。
“暖玉不是小孩子了，明年便能嫁人了。何況，小姑娘聰明的很，難道老夫人真的以為她不懷疑自己的出身？”
楚老夫人不愿多想。
只當(dāng)暖玉從不懷疑。
“哪個姑娘會沒事懷疑自己父母不是親的？何況暖玉從小便流落在甘寧道，那衛(wèi)家老夫人待她雖不錯，可是嫡母待她實(shí)在不算好。這樣的環(huán)境里長大，最是渴望親情了。自從她回到楚家，暖玉臉上笑容明顯多了。王爺是沒看到暖玉初入楚家時的模樣。人小小的，瘦瘦的。眨眼間她長成了大姑娘……王爺也說她明年便要嫁人了，便讓她開開心心的出嫁吧。王爺如今有妻有子……文謹(jǐn)……你們的事，若是透露出去絲毫，都是殺頭的大罪。王爺還請三思……”
楚老夫人將丫頭驅(qū)了出去，齊凌也將護(hù)衛(wèi)驅(qū)出內(nèi)院。所以二人都沒注意到，門邊那一閃而過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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