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兩個月的休整養(yǎng)傷,李元昊已經(jīng)‘腿’腳麻利,行走如風了,每天除了想方設法如何擺脫兩位貴妃的糾纏,剩余的時間她都和吳清源廝‘混’在一起,雙手托著下巴,聽他講一些宮外五彩繽紛的奇聞樂事。
吳清源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吐沫星子都噴了出來。
有時候,李元昊心思隱忍穩(wěn)重的嚇人,有時候又單純天真的嚇人,只看她認真聽故事的樣子,實在很難將她和那個忍辱負重十余年、并且親手摘下天下第一頭顱的大魏皇帝聯(lián)系在一起。
吳清源的講述帶有傳奇演義‘色’彩的添油加醋,突出他自己的運籌帷幄,臨危不‘亂’,智慧和英俊齊飛,勇武和果敢一‘色’,多次身臨險境,又多次依靠自己的智慧全身而退。
比如,吳大公子曾經(jīng)在深山老林和一頭猛虎斡旋了十天有余,不但要虎口脫生,還要保護周圍的‘花’‘花’草草和小蟲動物不受老虎的威脅,關鍵還有一匹老趙拖后‘腿’,凈添麻煩。不過憑借吳大公子的機智和聰明,挖陷阱,搭套索,活捉了那頭吊睛白鄂猛虎,最后剝皮吃‘肉’果腹。李元昊問,后來虎皮怎么辦了?吳大公子一時愕然,這點還沒有編好,不知道如何回答,忙著喝茶解除尷尬,咕咚咕咚,連喝三杯茶水,肚子圓鼓鼓,口中還不斷念叨:“今天怎么這么口渴呢?”李元昊是個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好孩子:“清源,后來的虎皮你怎么處理了?”吳清源:“陛下,不要在意這些微不足道的細節(jié),那沒有意義。”他再喝一杯茶水,突然靈機一動:“后來我把虎皮送給山下一家貧困農戶了。”
一聽就是假的,但是李元昊竟然都信了,而且深信不疑。零↑九△小↓說△網(wǎng)
比李元昊,小太監(jiān)余慶聽得更加津津有味,特別是聽到吳清源在草原和狼群對視的故事,更是一驚一乍,不小心碰爛了宮里一個價值連城的琉璃‘花’瓶,一碎滿地,他還不自覺,連地上的琉璃碎片看都不看一眼,不斷督促吳清源:“吳公子,然后呢,然后呢......”
可憐的沒見過世面的皇帝陛下和御前第一小太監(jiān),就這樣被吳大公子哄騙的團團轉。
或許是李元昊和吳清源兩人的關系太過親密,吳昌赫多次督促吳清源回府無果之后,搬出了太皇太后這座大山,一道懿旨下達,吳清源作為大臣子嗣,長期居住在皇宮不合規(guī)矩,責令其速速離去,三日之后去文淵閣報道,撰寫《九州地理雜注》,不可怠慢延誤。
吳清源堅持不住,苦著臉,收拾收拾行囊包袱,挎在身上,一步三回頭離開了皇宮。
只看背影,吳大公子還‘挺’可憐的。
沒了吳清源,李元昊突然覺得無聊無趣,竟然還有點懷念南書房讀書的時光。
想到南書房,也不知道南老師身子怎么樣了?為什么這么多天又沒有看到孔先生的身影?他們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怎么到頭來,就我這個皇帝陛下最為清閑?
李元昊沒有清閑多長時間,太后捎來一個信息,明日皇帝去軍機處,評閱奏章。
無‘精’打采的李元昊‘精’神猛然一提,憂心忡忡和‘激’動興奮并重,她站在窗前倒背著雙手,沉思了很長時間,直到月掛棱檐,蟲鳴入夜,左手砸在右手手心,嚇了正在打瞌睡的余慶一跳。零↑九△小↓說△網(wǎng)
那一刻,她定下了四大輔臣今后的命運,以及魏浩坤的生死!
第二日,李元昊早早起身,卻遲到一個時辰來到軍機處,望著周圍熟悉而又陌生的景象,百感‘交’集。
因為早就知道皇帝陛下會來,四大輔臣吳昌赫、索碧隆、蘇克沙、魏浩坤已經(jīng)等候多時,傳言澹臺國藩入京之前,吳昌赫已經(jīng)寫好一篇罷黜皇帝的詔書,等塵埃落定,大局穩(wěn)固,人們才知道那一篇洋洋灑灑三千余字的詔書,哪里是什么大逆不道的罷黜詔書,而是澹臺國藩的罪狀。
至此,人們才知道,布局整十年的一盤棋,中堂大人一直都站在皇室一邊,是皇室,包括皇帝陛下李元昊,而不是單單太后一人。
至于皇親國戚索大學士和蘇尚書是否參與其中,眾人只能‘私’下推測,卻不敢斷言。
但是魏浩坤魏大祭酒,卻是實實在在站在了澹臺國藩的身邊,甘心做大將軍‘門’下走狗,不惜‘私’下書信,串通一二。其實,魏祭酒的抉擇沒有錯誤,反而極為準確,符合他一貫的風格,拋棄最弱的勢力,依附最強的人。
錯就錯在他看錯了誰是最強,誰是最弱的。皇帝身后不僅站著太后,而且還站著洪龍甲、宋君毅、吳昌赫等人,皇帝陛下才是最強的那個。
近日魏浩坤神情恍惚,‘精’神不振,憂心忡忡,時常幻聽,‘藥’喝了不少,卻總不見效,為了后事,他讓魏子峰早日離開太安城,找一處偏遠的地方隱姓埋名,卻未讓魏子峰逃離北魏。魏子峰堅決不從,即便被父親魏浩坤當眾狠狠打了兩個耳光,他依舊不從,要和父親共生死同榮辱。多年未曾落淚的祭酒大人渾身顫抖,潸然淚下,連說是父親連累了你和你娘親。
朝廷百官浸‘淫’官場多年,自然能夠看出魏祭酒已是明日黃‘花’,之所以太后不殺他,無非是留給皇帝陛下。
太后要用魏浩坤的腦袋給年紀輕輕的皇帝陛下立威,他魏浩坤享受著太后恩寵,但也沒到百毒不侵的地步,更準確的說,魏浩坤不過是太后引澹臺國藩入京的一顆棋子,如今是時候拋棄這一顆棋子了。想明白這一點,以前熱鬧喧囂的魏府如今‘門’可羅雀。
眾人的幸災樂禍偷偷在背后笑,嘿,朝廷不倒翁,我去你娘咧不倒翁!
大理寺和吏部不是沒有想過通過一點小小的貪贓罪名懲治一下魏祭酒,做點落井下石的事情,算是順著太后和皇帝的意思表明忠心,只是楚人鳳的皇城司將魏府圍的水泄不通,有人有心卻也沒有這個膽子。
即使魏浩坤已經(jīng)能夠預見墻倒眾人推的悲慘場景,但是看到活生生的世態(tài)炎涼、人間冷暖,他還是在將要入夏的溫暖時節(jié),感到了一絲絲的涼意。
“叩見陛下!”四大輔臣彎腰下跪。
“四位愛卿平身!”李元昊開口說道。
吳昌赫、索碧隆和蘇克沙緩緩起身,魏浩坤試了幾次,‘腿’腳無力,滿頭大汗,雙手硬撐著身子,雙‘腿’卻難以發(fā)力,仿若被‘抽’空了一般。
李元昊走到魏浩坤身前,低頭望去,面無表情。
魏浩坤只能望見李元昊的衣角前擺,未能見到李元昊的表情,心中已經(jīng)驚懼不已,半起的身子,轟然落地,從新跪趴在地上。
“國老、索大學士、蘇尚書,請三位暫且退下,朕和祭酒大人有話要說。”李元昊說道。
吳昌赫、索碧隆和蘇克沙彎腰退下,軍機處只剩下李元昊和魏浩坤,寂靜異常。
李元昊隨手拿起一本奏章,翻開,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批紅:“祭酒大人不必著急,朕有的是時間等您從地上爬起來。”
魏浩坤深深吸了一口氣,擦擦面頰上的汗水,雙手抵在膝蓋上,用盡渾身力氣,終于站了起來。
將奏章丟在一旁,李元昊有小手指撓了撓臉頰,居高臨下:“祭酒大人,無論剛剛您是故意裝作一副害怕的樣子,博取朕的同情,還是真的害怕,朕今日都想和你敞開心扉的聊一聊。”
魏浩坤噗通一聲從新跪在地上:“微臣最該萬死,最該萬死!”
李元昊嘆了一口氣,伴君如伴虎除了表面意思,還說明了一個道理,一個皇帝最喜和大臣推心置腹,也最煩惡和大臣推心置腹,今日之事,李元昊是真心想和魏浩坤推心置腹,魏浩坤卻不敢。
走到魏浩坤面前,李元昊蹲下身子:“魏浩坤,其實在誅殺澹臺國藩的過程中,朕的手段并不高明,也不磊落,甚至有點上不去臺面,被評價為下作也無不可。無論朕的臥薪嘗膽十年,朝堂之上的苦‘肉’計,還是策反韓先霸的離間計,都很淺顯,朕不會因為殺了澹臺國藩,就為此便沾沾自喜,覺得能夠掌控一切。其實,從頭至尾,你,魏大人才是最關鍵的一環(huán),送去鎮(zhèn)南軍的書信中你的書信最有分量,只有如此,澹臺國藩才能上鉤,所以真正算起來,朕最應該感謝的是你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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