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中午飯,四位輔政大臣有說有笑沿著隆宗道散步,口中繼續朝廷八卦話題,反倒是皇帝陛下被晾在一旁,皇帝陛下是個很會見縫‘插’針的皇帝,能和各種人聊在一塊,但是今日的話題,她真心‘插’不上話。.最快更新訪問:.. 。
后來話題引到皇帝陛下身上,四位大臣主要討論的就是皇帝陛下和宮里小宮‘女’的逸聞趣事上,都是一些莫須有的事情,毫無事實根據,一揭就穿,但是擱不住四位輔政大臣喜歡,討論起來口若懸河,也不知身為國丈的索大學士和蘇尚書心里在想什么,反正皇帝陛下不懂四個老賊的世界。
李元昊望著天邊白云,一直告誡自己不要爆粗口的她在心里再次不住嘆息:“去你娘的朝廷肱骨!”
半個時辰后,眾人回到軍機處。
蘇克沙有午睡習慣,便在偏房睡下。
索碧隆翻開一本裝訂并不考究的雜記,讀得津津有味。
魏浩坤煮上一杯香茗,點上熏香,在煙霧繚繞中閉目養神。
吳昌赫看到李元昊留下的“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為君分憂”十二個大字,哈哈一笑,完全沒有羞愧難當、悔過自新的意思,隨手將紙張‘揉’成一團,在李元昊的注視下丟入身旁的字紙簍,攤開棋譜,‘摸’出兩盒黑白棋子,自己復盤,下起了圍棋。
昨日下棋,進入了死局,未能破解,今日繼續,吳昌赫緊皺著眉頭,摩挲著手中黑白,踟躕不下。零↑九△小↓說△網
余慶沏了一杯蜂蜜水遞給皇帝陛下,李元昊伸手握住雪白的瓷杯,瞄了一眼棋譜,將蜂蜜水遞給余慶,徑自走到棋盤前,捏起一顆黑棋,落入中路,叮咚一聲脆響,棋子生根。
“陛下,您這棋下得有些隨意......”吳昌赫話語未完,盯著棋盤,良久無語。
李元昊從新接過蜂蜜水,微微熱,未涼,仰頭喝下,心里不住贊嘆:“好酒,好酒。”古有溫酒斬華雄,今有皇帝陛下溫酒下圍棋。
余慶提醒道:“陛下,這是蜂蜜水,不是酒。”皇帝陛下瞪了小太監一眼,真礙事兒。
半晌,吳昌赫將棋盤打‘亂’,捏棋子歸盒:“陛下手中有乾坤,下棋如有神,微臣佩服。”
李元昊低頭批閱奏章,頭都沒抬,心里卻得意極了——知道朕的厲害了吧,哈哈哈。
又是一下午的忙碌,李元昊頭昏腦漲,兩眼發直,敲敲僵硬的肩膀,發現四位輔政大臣正圍坐一處,身前擺放著一封奏章,臉上的表情凝重嚴肅,只有遇到解不開的難題,四位大臣才會有如此模樣。
李元昊走向前去:“四位閣老,有何難事?”
索碧隆指了指身前的奏章:“陛下,此乃兩浙總督和江蘇巡撫聯名上書,我大魏國的漕運癱瘓一半,兩浙、江蘇的錙銖糧草囤積滯留,運不出去。”
漕運乃一國命脈,宮廷消費、百官俸祿、軍餉支付和民食調劑皆依賴于此,除卻地廣人稀的游牧匈奴不注重外,北魏、南梁和西楚都視為國之重點,而兩浙和江蘇是大魏的沿海糧倉,盛產的糧食是鎮南軍的主要供給,茶葉和絲綢又是大魏對外貿易的重點,若是兩浙和江蘇的漕運斷了,大魏國無異于失去了命脈,牽動了根本。
“怎會如此?”李元昊開口問道。
蘇克沙常常嘆了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若是究其根本,癥結在衣冠南渡和車馬北遷。”
李元昊知曉衣冠南渡和車馬北遷,這是兩次中原人口的遷徙運動,大魏建國初期,局勢未定,南梁劃分出去,圣人書院南遷,帶動中原豪‘門’世家渡過長江,定居江南。特別是以孔家為主引領的衣冠南渡,更是規模浩大,影響深遠,其中林姓、黃姓、陳姓、鄭姓、詹姓、邱姓、何姓、胡姓八姓,本系中原大族,入閩后先在閩北及晉安定居,而后漸向閩中和閩南沿海擴散,史書上稱為“衣冠南渡,八姓入閩”。
而車馬北遷發生在衣冠南渡之后,以叛逃中原的中行書和張元為主,道家、墨家的大量匠人跨過長城,并入匈奴,為匈奴帶去了中原的糧食和書籍,并且帶去了中原先進的工具,臥在草原深處的盛京城就是明證。
“本來中原漕運命脈掌控在世家豪‘門’手中,船只匠器掌握在工匠手中,衣冠南渡如同剝去了大魏的衣衫,車馬北遷如同剝奪了大魏的車馬‘腿’腳,對我大魏的打擊極大。”魏浩坤繼續解釋:“那時的大魏如同癱病在‘床’的廢人,‘混’‘亂’不堪,各種勢力‘交’錯‘揉’和在一起。為了早日讓大魏步入正軌,不得已,朝廷只能調動一部分人來解決燃眉之急。”
“這部分人就是商賈。”蘇克沙接著說道:“中原人以讀書識字為榮,極為看不起商商賈,認為商賈都是追逐銀白的低賤之人,特別是士族豪‘門’控制下,希望子弟入朝為官,考取功名,極力打壓商賈。但是衣冠南渡之后,沒了那一層束縛,商賈開始大展拳腳。經由太后同意,大魏的漕運和鹽鐵經營開始逐步放開,一些商賈瞧準時機,大肆擴張,逐漸成了富甲一方的豪強。雖然一開始就知道啟用商賈有利有弊,但是以當時狀況,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李元昊點點頭,萬事禍福利弊相依。
吳昌赫站起身來,望向窗外:“萬萬沒想到,弊端竟然在澹臺國藩死后馬上顯‘露’。以往有澹臺國藩壓制,兩浙和江蘇的商人知道夾著尾巴做人,如今鎮南軍百廢待興,韓先霸接任主帥,內部事務繁忙,無暇顧及其他,以往夾著尾巴做人的商人突然冒出頭來,罷運朝廷糧草和鹽鐵,這件事情不簡單啊。”
一環套著一環,因果在其間,澹臺國藩心懷不軌,寓意圖謀天下,但是有他在大江鎮著,是龍你要窩著,是虎你要趴著。
“大魏國建國初期,過分依賴商賈來輸送貨物,恢復民生,給予了不少扶持,不僅是政策上,而且在實際銀錢上也有補助,朝廷對于某些囤積居奇、哄抬物價的現象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形之中助長了這群人的氣焰。如今他們瞧準時機,給朝廷來一個釜底‘抽’薪,手段‘精’準之極。”魏浩坤攥了攥‘肥’胖的雙手,眼神中多有‘陰’霾。
李元昊將奏章看了一遍,上面書寫著漕運罷運事件的始末,由江蘇海州的朝廷衙役毆打商賈船員開始,后來演變成船員和商賈對抗官府,事情愈演愈烈,一開始兩浙總督和江蘇知府準備將事情壓下,不惜動用地方官兵血腥鎮壓,但是兩浙總督和江蘇巡撫沒想到事態越發嚴重,最終紙包不住火,控制不住,方才上書,求朝廷定奪。
某些必然的重大事件總會由一件偶然的小事件點燃導火索,然后蔓延成可以燎原的大火,最后一發不可收拾。
李元昊將奏章先后看了三遍,沉‘吟’一番,透過表面直透本質:“蘇浙漕運事件是典型有人背后指使的有目的‘性’事件,目標直指太安城,兩浙總督和江蘇知府如今火急火燎,瞻前顧后,懼怕官位不保,殊不知兩人也只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聽到皇帝陛下能有如此見解,四位輔政大臣集體點點頭,陛下年紀雖幼,但是目光極遠,眼光及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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