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三日時間之內，原為神恩城首飾珠寶匠人的葛吉壓一家便屈服了，當然也有五年的回家期限和逃跑株連的限制條件。焦明對此心情十分復雜，最后一天更是整日沒有說一句話，蘿花擔憂之下本想上前說些什么卻被春雨攔住，二女對視無聲交流片刻，蘿花被勸退。

    雖然在畢業季輪番面試的路上穿越，沒經過地球現代社會的洗禮，但作為一個有穿越奇遇的成年人，只是看熟人朋友血虐一家老小也不至于讓焦明一蹶不振。不過三觀重塑也是需要時間的，接下來的幾天里，焦明從一言不發恢復至少言寡語，并漸漸將注意力從內心世界轉移到外界。

    當然焦明的情況與旁人還有些許不同，若沒有另外兩個人格抓住機會蠱惑個不停，其實正常人格焦明還能更快恢復常態。畢竟在考慮事情的時候，兩個聲音抽風似的時不時拱火兩句，帶外思路的作用沒得說。

    而多虧了正常人格焦明存在很大的抵觸情緒，幾乎另外兩個人格說什么，便在某方面加強戒備。如此這般糾纏幾個來回，沉默者人格也發現問題所在，放棄蠱惑計劃。

    另一方面，葛吉壓一家只用幾天便對機床了如指掌，并提出諸多改進意見。而這大概算是通過考核，沉默者人格出面，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居然承諾當老工匠回國的時候，可以帶一臺成品回去先給他的神。老工匠也算是內行，明白機床的巨大作用，必然可以憑此獲得升入天堂的門票。

    老工匠呆了呆，然后以一種近乎病態的熱情投入工作。而這一切卻讓正常人格焦明心中大為別扭，懷疑那三天的努力全是白費勁。若早些想到這一點，說是借其之手給神進獻個大寶貝，怕是這一家早就屁顛屁顛的開始干活。當然這個條件也要瞞著其他人，否則資敵的罪名也是跑不掉的。

    而有家族傳承的確實不簡單，在青少年運動會結束的時候，新一代更高精度的機床出現，自我復制出來的新產品維持了精度。接著便是加班加點，甚至將兵工廠的部分熟手調過來生產機床和新一代膛線機等設備，再一次更新換代。

    不過淘汰品仍舊是寶貝，焦明既不想浪費，也不想給手下犯錯誤的機會。一部分進入技工夜校，期望普通人中再能出現個天才。

    另一部分被諸多早就在‘實習’或者說打黑工的過程中各家族人員盯上。或是搬入領地內新開設的小型機械加工廠，或是被運上船送回自家領地，當然價格方面是一點不低，大批的糧食和奴隸劃入焦明名下，不日即可運抵。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運動會方面圓滿結束，除去死了五個運動員。焦明看到報告的時候目瞪口呆，七個學生人數堪比鐘國鄉村中學的魔法學院遣團參賽，總運動員五百出頭，在諸多八環九環的圍觀下，居然還是死了五個？不用問，出于種種目的而袖手旁觀的情況必是有的。

    然后焦明便是悔恨自責，因重塑三觀而花去太多時間而疏于這方面的把控。

    但長老會內九成的高環魔法師對這個數字表示滿意，剩下一成卻是漠不關心，和焦明一樣認為不可接受的一個沒有，且關于此事的說總結起來一句話：不死人怎么能叫比斗大賽。而焦明也只能說一句任重道遠。

    至于運動會的結果，鱷魚領學院代表團墊底，而特羅領中學部則預料之外奪冠。這當然是長老會中大部分老古董的‘預料’，在一些保持敏銳觀察力的壯年人看來，這個冠軍名至實歸。甚至有人在長老會上提議在此建立一座模仿特羅領中學的魔法學院，可惜連投票環節也沒能進入。

    原因很簡單，這個小小子爵領興盛不到一年，九成九是孤身來此務工的成年人，有魔法天賦的適齡孩童兩個班級也湊不齊。不過焦明的目光卻已然落在被工廠吸納來的原領民和陸續納入管轄的奴隸身上，其中的孩子也該丟進學校管束起來了。

    正好隨著運動的結束，長老會成員數量回落，稍稍游說一番并做些許諾，‘希望小學’這種好名聲的議題相信通過不難。

    領地內一切表面看起來皆井井有條，焦明當然開心。但同時也憂慮不安，明白領地內外暗藏的各方面問題和矛盾就仿佛水面下帶著巨量泥沙的暗涌。好不容易養活的幾條魚，被卷進去就是個死。

    事實也正預料，當得知自己的名字可以刻在校門石碑上，長老會只一輪投票，‘希望小學’直接提上建設日程。不過在當晚，紫羽女士找上焦明的書房，表示鱷魚領愿意提供一批教師。焦明先是大喜，接著皺起眉，確認道：“無償？”

    “關于貨幣新政，遇到一些問題。”紫羽女士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明條件。“當然若是先生沒有什么好辦法，這支教人數不變，質量上……”

    “明白，您說。”

    “市面上，金屬幣在持續地升值，而紙幣則相反，且從一些店面商鋪的日常結算統計來看，流通環節中的金屬幣還在減少……”

    只聽到這里，焦明已經一腦們冷汗。就仿佛是學生時代做數學大題，只看前幾條已知條件或是圖形的復雜程度，就知道這一題自己遭不住，既稍有不甚就會翻車的那種。紫羽女士雖然將焦明的反應看在眼里，卻是不管不顧地繼續說，仿佛水庫終于找到宣泄口。

    就此過了大約十分鐘，從第一遍的講述中，焦明只大概明白兩點。一是領主府倉庫的儲備貨幣見底，再不想辦法貨幣新政試點就要出大問題。二是紫羽女士壓力山大，再不想辦法也要出大問題。

    “那么不知您有何打算。”焦明擦擦額頭，放柔聲音，以免引爆面前的不定時炸彈。

    紫羽女士挑挑眉毛，將嘴邊‘辨明誰在問誰’這種吵架的話咽回去，只是道：“依照鱷魚領的經驗，顯然有人在收藏金屬幣，但這里是紅山王國，沒辦法采用強制手段。”

    雖不想打斷，焦明卻實在好奇。“等等，能問問這個強制手段……”

    “沖進家里，直接以鐵幣兌換銅幣。”紫羽女士瞪了焦明一眼，淡淡解釋，然后繼續道：“而我在考慮的辦法，是繼續發放儲備貨幣，然后向紅山王國國王申請再次開動鑄幣廠。”

    至于這樣的做的后果，則是打破當初與紅山王國國王定下的約定，并成為第一個吹爆的泡泡，而貨幣新政中其他許諾的成績和好處必然跟著被懷疑。抗住還好說，扛不住就是雪崩，最壞紫羽女士成為替罪羊，導致剛盟約半年不到的雙方徹底鬧掰也有可能。這些紫羽女士全隱去沒說，畢竟對后輩提起自己的失敗并不是什么好的體驗。

    焦明卻是搖搖頭，增發貨幣可不是一個好主意。特別此時是金屬幣紙幣一升一貶的情況，說明非是貨幣流通量與市場體量不匹配的問題，而是信用的問題，既人們對金屬幣有信心而對紙幣沒有。“紙幣儲量？”

    “多到放不出去。”

    焦明點點頭，來回踱步思考。這是貨幣新政的一道坎，重要性與難度兼備，若能邁過去必是一段不短的大直道。至于希望小學支教教師的質量問題，完全不能相提并論，而焦明也已經將之忘在腦后。

    抱著萬一的心態，向沉默者人格詢問無果后，思考方向不得不轉回地球，并漸漸有了一個不大成熟的腹稿。雖然財富的本質是勞動，但更具象化的表現形式卻是商品和金錢。當初在鱷魚領占據絕對的領導性地位，可以用工分制度讓勞動為貨幣充值，此時作為外來客，似乎只能找一件必須性極高的商品為貶值中的紙幣充值。

    至于這件商品，原本的方案是糧食，卻既不方便也太保守，且對不愁吃穿的魔法師眼約束性不夠‘硬’。而糧食是人的能源，工業的能源則是石油煤炭，或者說它們產生的電力。再參考地球某燈塔國和此方世界的情況，直接用電力作為綁定物是個不錯的選擇。

    畢竟此時領地內的魔法師們，每天吃多少飯大概有個限度，用多少電卻沒有。要知道這里是熱帶，空調冰箱一開，電表轉得和飛一樣。

    想到這里，焦明喚來蝶噠，詢問發電廠的情況。但乍聽起來還不錯，詳細一問卻是問題多多，首先是計費必備的電流表居然還沒完全實裝。

    “那我們是靠什么收費的？”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焦明自己也是臉一紅。

    “不收費啊。”蝶噠顯然沒有這方面經驗，回答得理所應當。在她看來，這發電廠不過是其他所有工廠的配套設施，算是一種與領地免費贈送的土地差不多的資源。

    另一方面參與發電的鱷魚領水系魔法戰士都很積極。畢竟肌肉抗阻訓練已經被證實是一個相當有效的修煉晉升之法。閑暇時間打架切磋之外，若搶不到‘推磨盤’發電的位置，只能白白舉重物鍛煉，所以大家極少的工資也愿意干。

    “我……我曰！”焦明聽完這一段，對這份‘淳樸’真是不知說啥好。

    而趁著焦明懵逼無言的當兒，旁觀好一會的紫羽女士則問清發電廠是個啥，畢竟她事務繁忙，沒時間學習，通用語的水平就那么回事。待翻譯明白之后，紫羽女士附和道：“我們鱷魚領也是免費，發電廠的工資全走公共支出項目。”

    “敢情這毛病的根子在你們這。”焦明笑著調侃一句，其中雖然有諷刺，更多的卻是感嘆。但想想當時，免費亦是無奈之舉，其實怪責不得旁人。

    “又能為領地做貢獻，又能晉升環數，這怎么能叫‘毛病’？”紫羽女士不滿的糾正。

    焦明看其表情，猜測這位也沒少在發電廠義務勞動過，畢竟四年前還是親自下田收高粱的，“好吧我收回，不是毛病，是高尚的奉獻精神。但現在的問題是，因為這種奉獻精神，缺乏斤斤計較的勁頭，導致這一行業的發展出現預料之外的遲緩。”

    “那么至少其他行業發展得不錯。”紫羽女士在鱷魚領也是將工業化這一套東西親身參與過的，這點嘴皮子仗還不至于三言兩語就落敗。

    焦明撇撇嘴，放棄和可能再次成為自己岳母的中年女人辯論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將話題拉回，將愈發成型的電力貨幣方案概述出來，最后總結道：“這個辦法可以將整個領地的工業都綁上來，而關鍵就在于合用的電流表。”

    紫羽女士不愧敢于挑起貨幣新政這根大梁的女中豪杰，只沉吟片刻，不僅明白了這方案的總體思路，還想到了解決辦法：“特羅領？”

    “只能如此了。”焦明一嘆。

    很難說病急亂投醫的成分占比多少，但紫羽女士對這個貨幣綁定電力的方案還是很上心的，次日便計劃以鱷魚領的主母的造訪特羅領。焦明想起紫羽女士在討價還價方面不大擅長，便請伊思同往擔當參謀和談判代表，順便把利爾墨勒也打發過去，算是增長經驗。

    而在領地這邊，焦明則親自主持發電廠的改造工作，主要就是更改設備線路，又對新機床投入使用的機械加工廠下了一批發電機訂單。

    值得一提的是，電力輸送問題采用的是技術成熟的空間輸電鐵片法陣，當初參觀團從鱷魚領和特羅領購買家用電器的時候，便是采用這個方案，否則單是架設和維護輸電線的成本就無人負擔得起。至于發電廠這邊由于技術簡陋，則是直接將發電機連在空間輸電鐵片法陣上，變壓器什么的根本不存在，全靠‘推磨盤’發電者的手感保持勻速，進而保持穩壓。

    焦明見各個工廠運轉皆沒什么問題，便也沒有過多關注發電廠，此時雖然發現諸多問題，卻是沒什么好辦法。畢竟能記得變壓的原理已經是極限，想做出一個模型卻是千難萬難，至于自動運行的穩壓器，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