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格法爾號的控制室門口,兩道人影翩然而至。
第一次來到這兒的烏諾表現(xiàn)的很好奇,四處張望,啰哩吧嗦說個不停。
“哇,那兒的花紋我見過……”
“還有這兒,那兒,我也見過……”
“等等,它們怎么長得一樣?呃……似乎又不一樣……”
“我想起來了!那口鍋上也有!”
“天吶,那口鍋,它是哪兒來的?哈布隆閣下,難道那是你的?”
“閉嘴!再敢多嘴我就把你丟下河。我保證,絕對不會看在同為篾潮人的面子上。”
烏諾立刻閉嘴,還做了個縫合的動作。
……
聽到烏諾的第一句話時,哈布隆還被嚇了一跳,他以為艾什還留下了什么遺物,以至于上面的花紋這家伙見過。
聽到第二句時,他就有些懂了。
烏諾兩次看到的分別是控制溫度和結(jié)界強(qiáng)度的魔紋,根本不是一回事。這個傻子之所以發(fā)出那樣的感慨,明顯是因?yàn)樗究床欢?br />
很快,烏諾的自言自語就證實(shí)他的猜測是對的。
呵,這個傻子。
哈布隆甚至懶得嘲諷這樣弱小無知的人。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出聲制止,因?yàn)閷Ψ綄?shí)在太吵了。
……
“到了。”
哈布隆止住腳步,伸手穿過結(jié)界,手腕的毛孔里滲出細(xì)絲狀的鮮血,靈巧地游進(jìn)水幕般的結(jié)界中,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吸食了鮮血后,平靜的結(jié)界表面一陣蠕動,上面打開兩道人形輪廓,剛好和兩人完全契合。
“這兒是納格法爾號的控制室,這幾百年來,你是第三個進(jìn)來的人了。”哈布隆感慨道,隨即又有些好笑。
艾什能進(jìn)來是因?yàn)闇Y博的學(xué)識和魔法技巧,這家伙卻是因?yàn)橐豢趽p毀的鍋。
說著他伸出手,寬大的袖袍無風(fēng)自動,蓬勃的元素源源不斷地從他體內(nèi)逸散,涌向四周刻滿魔紋的晶壁。
原本暗淡的晶壁瞬間亮了起來,宛如漆黑的夜空上群星閃耀,連成璀璨的銀河,在天際交織成迷人的星海。
烏諾驚的張大了嘴,他還是頭一次看到如此美麗的景象。赫魯沒有星空,他在這之前也沒來過冥河沿岸,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事物。
烏諾癡迷的表情讓哈布隆很受用,也不知道為什么,能驚到這個傻子對他而言似乎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和以往那些虛偽的贊美完全不同,透露著一股真誠。
這可能和烏諾渾然天成,不是傻子勝似傻子的演技有關(guān)——甚至他就是本色出演。
此時的哈布隆就像一個大號魔晶石,成百上千艾爾的魔能飛快地灌入船體,驅(qū)動著法陣,在魔力紋路間流轉(zhuǎn)一圈后再回到自身,沿途損耗的能量再由船上攜帶的能源補(bǔ)償。
哈布隆從未學(xué)習(xí)過這些魔紋,以前格雷澤還建議過他這樣做,但被他拒絕了。沒想到現(xiàn)在采取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一次性學(xué)會了全部,目的竟然是為了制造一口鍋……
與此同時,隱匿于影界的塔林人蜷縮著身體,懷里抱著海德薇,全神貫注地盯著不斷明滅的魔紋。
回到屋子的沐言也閉上雙眼,通過海德薇的眼睛仔細(xì)記憶著這些魔紋。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太陽穴附近血管都清晰可見,豆大的汗珠止不住留下,顯然這對大腦的負(fù)荷十分巨大。
蘇利亞雙手搭在他的肩上,俏眉緊蹙,每當(dāng)這個時候她就很痛恨自己的弱小。
其他人也都緊盯著沐言,這是整個計劃中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格雷澤雖然知道船上的大部分魔紋,但那是關(guān)于魔紋原理、紋路流轉(zhuǎn)、模塊安放等內(nèi)容的記憶。就像讀懂了一本書,對里面的知識融會貫通了,但沒法原字原句地復(fù)述出來一樣。然而他們要做的,是在原書上進(jìn)行改動,并且還不能驚動書的主人,這就要求必須熟悉書里的每一個標(biāo)點(diǎn)符號。
他們只有這一個機(jī)會,在哈布隆停止魔力傳輸以后,這一切都會回歸原樣,如同海水推平了沙灘上的印記,什么都留不下。
但在海水涌來之前這段時間,就已經(jīng)足夠了。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一分鐘后,哈布隆垂下了雙手。
周圍晶壁上的光芒隨之暗淡,烏諾茫然地看向四周,剛才的一切如同幻覺。
土元素在哈布隆掌心匯聚,最終凝聚成一口石鍋。細(xì)密的元素粉末從石鍋外壁自動脫落,好像有把看不見的銼刀在認(rèn)真雕刻,很快,魔紋的雛形就出現(xiàn)了。
元素匯聚,灌注,固化,轉(zhuǎn)瞬之際,一口和之前沒什么兩樣的石鍋誕生了。
烏諾捧著鍋,樂的合不攏嘴,連說謝謝。哈布隆心里暗道幼稚,揮手傳送走兩人,結(jié)束了這一場鬧劇。
屋子里,沐言睜開眼,他的眼角和鼻子里一齊滲出血跡,大腦的溫度也讓他一陣頭暈?zāi)垦!?br />
但這一切都是有價值的,晶壁上的所有內(nèi)容都印刻在了他的腦海里,他頭一次由衷的欽佩自己的記憶力。
少女用手帕心疼地擦拭著他臉上的血跡,他拍拍她的手,給她一個寬慰的微笑。
擦拭完成,蘇利亞撫著沐言的腦袋,輕靠在自己小腹上,纖細(xì)的手指輕輕按揉他的太陽穴,后者頓時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舒服嗎?”
“唔。”
“辛苦啦。”
“嘿嘿……”
……
“嘁——”
格莉絲不屑地撇撇嘴,扭頭望向窗外。
這一瞬她無比想念達(dá)米安。
……
格雷澤看到這一幕,笑的很慈祥。老人靠在椅子上,腦海里同樣回蕩著一道倩影,那時候她也是這樣。
……
人去樓空的控制室里,一片黑暗。瑞奇小心翼翼地從一條空間線轉(zhuǎn)移到另一條空間線。
這樣腳不沾地的生活讓他想起了帶著烏諾母親躲避族人追捕的那段時間,自然也就想起了桃矢。
“算了吧,抱著這只傻鳥我可沒法懷念她。”
塔林人撇撇嘴,飛快地化身為光,然后再遁入影界。
雖然理論上空間線是即時生成的,但也存在一個類似“編號”的東西。如果將大多數(shù)人共處的那條線記為“1”線,那么瑞奇所做的就是從“2”線轉(zhuǎn)移到“3”線,并不斷向后,直到“2333”線這種更無人問津的地方。
畢竟強(qiáng)如哈布隆這種巫師,擁有依次查閱空間線的能力,難保他什么時候會閑的蛋疼從1到10000掃描一遍,所以越往后越安全。
這種理論知識還是沐言教給他的,塔林人這才理解了為什么刺客過招時都會不斷現(xiàn)身再隱身,其原因大概就是不斷換線,以免被對方發(fā)現(xiàn)。
……
霍斯狄的臥室里,年輕的城主裹著浴袍從浴室中走出,把自己扔向柔軟的大床。
“梅露露!我來了!”
“你頭發(fā)都是濕的!滾吶!”
柔軟的床上探出一條細(xì)削光滑的腿,飽滿的腳趾宛如珠玉。雖然好看,但這條腿的殺傷力的確不俗,一腳揣在霍斯狄胸口,城主徑直飛向天花板,彈在結(jié)界上,撞出一圈圈波紋。
“你謀殺親夫啊!”
霍斯狄揉著胸口爬起來,摘掉了浴袍,露出勻稱的身材和背后兩道十字形交錯的刀疤,從肩膀貫穿到光著的屁股蛋。
“你又遛鳥!”
梅露露掀開被子看了眼,做出一個自戳雙目的動作,順手把被子扔了過去。
霍斯狄穩(wěn)穩(wěn)接住被子,一左一右抓著被角,如同張開大網(wǎng)的蜘蛛,高高躍起然后蓋了上來。
“喂,我未來的城主夫人,你想聽故事嗎?”將梅露露壓在身下,他問。
少女從被子下面探出頭,皺著可愛的鼻子,鄙夷地看著他。
“你從3歲起所有的睡前故事都是我講的,你確定要給我講故事?”
“沒錯!”霍斯狄挑了挑眉。“這還是個發(fā)生在你我周圍的故事,怎么樣,你只要親我一口,我就講給你聽。”
“臉湊過來?”
霍斯狄喜滋滋地側(cè)過腦袋。
“啊——疼疼疼疼……”
梅露露咬著他的耳朵,咬牙切齒的問:“還敢吊老娘胃口?有屁快放!”
“疼疼疼——你松口啊——”
“你講個開頭先!”
“從前有個奇怪的巫師叫格雷澤……”
梅露露頓時松開了嘴。她確認(rèn)這是自己沒聽過的故事。
霍斯狄揉了揉耳朵,看到近在咫尺的唇瓣,頓時沒了講故事的想法,低頭吻了上去。
“唔……你做什么!故事呢!”
“日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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