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公府的女兒,哪個(gè)又不是美的。芙蕖只要稍加打扮,也是絕世美人,待見了自己的姿色,想必也不會(huì)再說這樣的話。”寧綰摸摸寧芙光滑的臉蛋兒,笑道,“從洛城回來得匆忙,沒給芙蕖帶件像樣的禮物,今天早上才讓嬤嬤出去給芙蕖訂做了兩件衣衫,只是恐怕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拿回來。”
京城里最時(shí)興的衣裳也不過百十兩銀子,寧綰是“揮金如土”之人,千兩黃金尚且舍得給人,對待自家妹妹,自然不會(huì)把這點(diǎn)小錢放在眼里。
寧芙卻是驚訝的張了張嘴。
就算大姐姐給她做的衣衫是京城最差的,那也得好幾兩銀子一件,大姐姐哪里來的錢。
不過寧芙不是不會(huì)行事的人,就憑寧綰的一番好心,無論那衣裳如何,她都是受了的。
她挽著寧綰的胳膊,笑道,“多謝大姐姐。”
寧綰捏捏寧芙的臉頰,從蒹葭捧著的匣子里取了一支簪子插到寧芙發(fā)髻上。
笑道,“大姐姐可是有錢人,芙蕖看中了什么喜歡的,告訴一聲就是。”
寧芙摸著發(fā)髻上多出來的簪子,笑著說好,心里卻是突突直跳。
不過匆匆一瞥,她卻是看清楚了,她頭上的簪子和大姐姐頭上的簪子是一樣的,一樣的質(zhì)地,一樣的成色,一樣的樣式,這一支簪子,就值不少銀子吧,大姐姐送出去卻像是沒事人一樣。
她想問,大姐姐,是發(fā)了橫財(cái)了么?
寧綰不知道寧芙想了那么多,她牽著寧芙的手,出了薔薇院,坐著馬車出門了。
跟在兩人身邊的是白露和寧芙的大丫鬟云彩。
京城是達(dá)官貴族聚居的地方,本就熱鬧,待在鳩尾山,習(xí)慣了安靜,到了人多的地兒,寧綰反倒覺得不自在,處處都是人說話的聲音,像是蒼蠅在耳邊嗡嗡的亂飛,攪得人不得安寧。
寧芙倒是歡喜,時(shí)不時(shí)的掀開簾子往外看,看了之后又與寧綰說她看到了什么稀罕物,那樣的雀躍,可見平時(shí)也是不大出門的。
看著寧芙,就像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寧綰對寧芙更加多了幾分憐惜。
“以后有空,常出來走走,京城中的女子,都喜歡出門。”寧綰說。
寧芙高興得連連點(diǎn)頭,拉著寧綰的手,又開始說了起來,說的是這幾年來京城里發(fā)生的趣事。
妙語連珠的,倒是把寧綰說得笑了起來。
再講完一件趣事兒,云彩突然提醒道,“大小姐,三小姐,金銀銅記到了。”
金銀銅記,可謂是京城最大的首飾鋪?zhàn)樱绣X人家女子的首飾多半出自這里,有的首飾,甚至入了皇宮中各位主子的眼。
金銀銅記的首飾好,那價(jià)錢也是不便宜的。
最普通的一支釵子也得要幾兩銀子,再華美一些的,上百兩銀子,若是遇上獨(dú)一無二的,價(jià)錢就更高了。
據(jù)寧綰所知,金銀銅記中的首飾,只有更貴的,沒有最貴的。
寧芙歡喜的解釋道,“大姐姐,金銀銅記里面的首飾是極好的,什么樣式的都有,我以前跟著老夫人來過一次,可好看了,大姐姐要進(jìn)去看看嗎?”
寧綰對這些身外之物沒有多大興趣,但看著寧芙那滿眼的期待,索性裝出感興趣的樣子來,說,
“金銀銅記,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好地方,我早就想來看一看了,都到了門口,哪里有不進(jìn)去的道理,仔細(xì)看看,萬一有喜歡的呢。”
馬車停下,寧芙掀了簾子,白露將寧綰扶著下去馬車。
抬頭,是金銀銅記的招牌,沒甚出彩的地方,就是一塊木質(zhì)牌匾上寫了龍飛鳳舞的幾個(gè)大字。
趁著云彩去扶寧芙下馬車的當(dāng)兒,白露低聲對寧綰道,
“小姐,鄭家大小姐就在金銀銅記。”
寧綰點(diǎn)點(diǎn)頭,寧清瑩的那個(gè)小把戲,前世用過的,不就是讓鄭琪領(lǐng)了幾個(gè)小丫頭來折辱嗎?
“大姐姐。”寧芙走上前,站在寧綰身邊,一面往里走,一面說,“里面的首飾可多了,要什么樣的都有,聽說不止是宣國的,還有長陵國和泰安國的……”
寧芙眉開眼笑的說著,忽而止了話頭,待看清金銀銅記中站著的那幾人,腳步一頓,一把抓住寧綰的袖子,帶著幾分懇求的說道,
“大姐姐,我口渴了,不如我們先去沁香坊喝茶如何?等喝了茶,再過來金銀銅記看看。”
寧清瑩親自安排了人下的一盤好棋,人家早就在這兒守株待兔了,還能讓她們走?
寧綰看著寧芙,還未說話,屋里背對她們站著的幾個(gè)女子中率先有人先轉(zhuǎn)過了頭。
指著寧芙道,“喲,你們看看,這不是寧國公府的三小姐嗎。今兒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寧國公府的三小姐也出來買首飾了。”
“可是金銀銅記里面的首飾真的不便宜。”那女子旁邊的女子隨聲附和,看著寧芙道,“少則十來兩,多則千兒八百兩,可是不能講價(jià)的。”
女子沖邊上幾人一笑,其他女子也轉(zhuǎn)過身來,看著寧芙哈哈大笑。
寧芙羞得抬不起頭,面紅耳赤的想往外跑,卻被寧綰抓住了手腕,一步步帶到了幾人跟前。
“出口就這么囂張,不知道這位是哪家小姐?”寧綰笑看著最先說話的女子,眼中帶笑。
其實(shí)她知道,這便是鄭琪,鄭氏娘家弟弟的嫡女,鄭伯公府的大小姐。
前世沒什么交集,但真要論起來,也可以算作她的仇人。
寧綰剛才是背光站著的,后背將光擋完了,是以沒有人看到她長什么樣子,此刻她走近,幾個(gè)人看清楚她的的臉,俱是面上一白,都以為是見了寧婕。
轉(zhuǎn)念一想,寧婕怎么可能和寧芙站在一塊兒。
而與寧婕長得那樣像的,除了國公府的大小姐,也沒有旁人。
這就是剛回來京城的寧家大小姐,寧綰?
可這樣一想,心里反而踏實(shí)了。
寧綰是大小姐又怎么樣?與寧芙也沒什差別,還不是供人拿來取樂的?
女子抬高了下巴,嗤笑道,“大小姐常年不在京城,不認(rèn)識(shí)我也是正常的。問我是誰,我是鄭伯公府的大小姐,鄭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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