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戚們來齊以后，更熱鬧了，大家伙圍在一起互相祝賀一句過紅年，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笑容，然后奶奶在廚房里喊著開飯了，一群人招呼著紛紛入座。

    方寧覺得今年算是比較熱鬧的，基本上沒有哪個親戚缺席，當(dāng)然這也和家庭地位的改變有關(guān)系。

    喝完酒吃完飯少不得聚在一起聊個天看春晚，轉(zhuǎn)眼就快十點(diǎn)左右，有些親戚們已經(jīng)散了，另外的幾個親戚則還沒有想走的念頭，于是，家人索性又?jǐn)[起了牌局，過年圖個喜慶，親戚聚在一起打牌聊天也是意思意思。他們這些小輩們又免不了端茶送水，要么搬把小凳子坐在旁邊看大人們打牌，一邊打哈欠一邊偷偷的從牌局上拿零錢。

    春晚到這個時候也剛好落幕，一些熟悉明星們從幕后走出來，給二零一二年末的春晚劃上一個不算完美的句號。

    晚上來了一簇又一簇討紅包和零食的小孩，多半是大點(diǎn)的男生帶幾個小孩，走街串巷，膽子非常大，逢人就喊著‘拜年咯’的吉祥話，看起來乖巧又嘴甜。而那些路過的大人們多半不會介意幾個小錢的，就當(dāng)是討個喜慶和彩頭。

    方寧開門的時候，看到又有一簇小孩穿著嶄新的棉襖站在門外等待，手凍得紅彤彤的，臉也紅撲撲的，其中兩個小孩還掛著鼻涕，不斷來回搓著手，看到房主開門了，不管不顧的就喊拜年之類的話語。

    “你們等一下。”方寧往后面回頭叫了一聲，“老媽，拜年的小孩來了！”

    “快叫他們進(jìn)來！”方媽連忙把他們叫了進(jìn)來，這幾個孩子又說了幾句過年的吉祥話，得了些紅包和零食小餅干就被打發(fā)走了。

    當(dāng)然，方寧家比起其他人家也闊氣些，這點(diǎn)從那些小孩們歡喜的笑容中可以看出來。

    方寧關(guān)上房門，退回來站在門口處，回望過去，客廳水晶吊燈下一片燈火闌珊，光影交錯，又有煙霧繚繞，走廊大紅燈籠紅撲撲的，又是另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就好像一壺陳年老釀的酒被封存在酒窖里慢慢被發(fā)酵，而要怎么樣才能展現(xiàn)醇厚綿長的酒香，還需要時間的醞釀。

    方微穿著新衣服，散著發(fā)，歪歪斜斜的躺在沙發(fā)上，腦袋靠在方媽肩膀上，低頭微笑，拿著手機(jī)手指喀噠喀噠摁個不停，看樣子是忙著和同學(xué)朋友們拜年，偶爾也會伸展軀體，伸手去桌上摸著果盤里的零食，在這樣安靜祥和的大年三十里，過得幸福而溫馨。

    方爸和一堆親戚吆喝不斷的打牌，哪怕輸了錢，臉上也依舊掛著笑容，嘩啦啦的又開始洗牌，方媽則微靠著湊過去，給他算牌，出謀劃策。

    爺爺一個勁的看電視，各種春晚節(jié)目看完還要看探索發(fā)現(xiàn)，看的意猶未盡，奶奶在廚房里忙碌著，那邊總是燈火通明，方寧那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奶奶忙碌的身影，她是整個家庭里看起來最沒存在感，卻又不可缺少的人，可以說她也是家人幸福的程度。

    有人說，過年總是好的，可以肆無忌憚的放縱，平時被克制、不允許的事情，也可以隨心所欲，不用被他人約束，可以大吃大喝，大魚大肉，可以熬夜到三四點(diǎn)，可以不用上班不用挨老板罵，可以到處去旅游，想干嘛就干嘛，所以說，以過年為目進(jìn)行大規(guī)模集聚湊熱鬧，或者集體的遷徙算是富有中國式社會主義特色的春節(jié)。

    而這些正是它的魅力所在。

    墻壁上的鐘表滴滴答答轉(zhuǎn)動，在人們嘻嘻哈哈的笑聲中，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新舊交替的時間忽然而至。

    就在新車站鐘樓的鐘聲徹響半個城區(qū)的時候，夜幕下那依然有些含蓄與靦腆猶存的平海小城，被那些相互交替煙花鞭炮給徹底沸騰了。

    “祝您新年快樂，金蛇迎春，望蛇成龍！”

    “哈哈！你也是，也是。”

    無數(shù)人在這個時刻互相道賀，不管是中國的哪個省區(qū)都是相同的模樣。

    在零點(diǎn)這個時候，方寧放在兜里的手機(jī)一直就沒停過震動，幸好外面轟轟作響的煙花聲還沒能掩蓋住震動，他掏出手機(jī)一看，小企鵝不停的震動，還有無數(shù)的短信快把他短信箱給擠爆了。

    方寧倒是微楞了一些，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這么受歡迎，除了高中同學(xué)，還有初中同學(xué)的發(fā)消息過來，當(dāng)然也有幾個熟悉的人。

    外面的煙花依然絢燦，一邊看煙花一邊回復(fù)別人消息。

    “滴—滴—”

    程曦的短信隨后而至，她的短信很簡潔，除了說新年快樂之外，就沒什么了。

    不過方寧依然很開心，回了一個，“你也是。”

    白龍廟小區(qū)，煙花絢燦，

    程曦懶洋洋地躺在沙發(fā)上，紅彤彤臉蛋有些可愛，柔順的頭發(fā)披散，往日冷淡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看起來和千千萬萬個普通的女孩沒什么兩樣，她微微捂著手機(jī)，等方寧回了信息來，這才有些甜甜的放下手機(jī)。

    碰巧程父程母從房間里出來，她連忙喝口茶掩蓋自己的窘態(tài)。

    程父程母倒是沒那么注意，給了她一個壓歲紅包，就出門看煙花了。

    沒過一會兒，程瑩在小區(qū)外面大呼小叫，抱了一堆煙花爆竹返身回來，“小曦，快來放煙花了！”

    “來了！”程曦應(yīng)了一聲，起身出門。

    夏海岸小區(qū)，燈火夜似晝。

    轟轟烈烈的鞭炮煙花意思完后，按照往年的經(jīng)驗(yàn)來說該守歲了，以前在老家住的時候，大伙都圍著劈柴燒得旺旺的火塘，一直要燒到兩三點(diǎn)才熄火，可現(xiàn)在大家都住在整齊規(guī)矩的居民樓里，只有電火爐可以烤火。

    好在人民的智慧是無限的。

    奶奶給他們每人發(fā)一只熱水袋，插上電燒熱到滾燙，然后圍在火架旁，桌上擺放了不知何時殘存下來的糖果餅干，一堆人繼續(xù)打著牌聊著天，要么玩手機(jī)的玩手機(jī)，熬夜的熬夜，這就是守歲了。

    好在家里的長輩都是久經(jīng)沙場，沒有很多睡意，依然在鬧哄哄的打牌斗地主，家里的小輩也就方寧兄妹倆，都是夜貓子，都快一點(diǎn)半了，還在使勁折騰。

    家人長輩們歇了一會，給方寧他們發(fā)了壓歲紅包，說些祝福的話語，還有一些親戚也發(fā)了紅包，兩人滿載而歸。

    奶奶又擔(dān)心他們餓肚子，端來煮好的面條夜宵上桌，一群人嘻嘻哈哈，喝酒聊天又恢復(fù)了精神。

    還真有些今宵酒醒何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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