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轉涼了。
秋入小城涼入骨，無人不道柿子熟。
秋天同樣也是豐收的季節，大家忙著收獲糧食和瓜果，載歌載舞，充滿著豐收的喜悅。
還在讀書的學生們則加緊開始備考，準備期末考試，每個人都憋著氣，想要努力，再努力點，至少要在這次考試取得一個滿意的成績。
成績好的學生想要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處在中游的學生們，則想要多拿幾分，吊車尾的學生則想盡千方百計討好成績好的學生，靠著他們自己是考不到高分的，唯一的只有通過作弊來實現高分的可能性，最起碼也要及格，好在期末通知書上交一個讓家長滿意的答復，過個安穩年。
眨眼已經到深秋時節，天氣越來越寒冷了。
操場上顯得頗為寂寥，基本上沒有多少人在走動，籃球場也沒有學生來打球，整個校園頗顯得比較寂寥。
通往女生宿舍和水房的道路上，偶爾走著三兩個女生，也是提著水瓶匆匆而過。
食堂大門打開著，門外的宣傳板上寫著秋季菜式，排隊打飯的窗口內，阿姨們探著腦袋張望，可惜無人問津，于是一群大媽大爺們也閑的沒事做，坐在食堂內的椅子上，嗑著瓜子聊天，家長里短的閑聊。
而校園里顯得如此寂靜的緣故，是因為前兩天放了月假，大部分的學生都還沒有返校，只有家里比較遠的女生們提前來學校了。
這種讓食堂大媽覺得煎熬般的日子沒持續多久，隨著周日的下午到來，高三住校生大軍集體返校。
校門口擺攤一條街活躍起來了，走街串巷，高聲叫喚，你來我往，此起彼伏。
校園里也恢復了往常熱鬧的景象。
厚棉被和熱得快是過冬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前者可以給你在夜晚入睡時提供溫暖，后者可以讓你在限量供給熱水的情況下，將冷水燒開洗澡或泡腳。
其實學校的熱水都是燒鍋爐的，同學們用的是校園一卡通的水卡，一插上感應器就會來熱水，可這熱水畢竟挺貴的，不如自己打一桶冷水用熱得快燒來得實在。
可是熱得快也是學校里嚴禁的電器，所以在宿舍里如何藏好熱得快也是宿舍生活的一門必修課。
樹蔭下，方寧拖著一只大箱子在校門口和爸媽分別，方爸方媽揮揮手，又叮囑幾聲才轉身走人。
程曦站在旁邊，手上提著一只紅色的箱子，微微笑著說，“你爸媽還真關心你。”
“我以為你會說我是媽寶。”方寧咧咧嘴。
“怎么會？”程曦莞爾。
方寧兩人上了臺階，剛好看到劉磊帶著體訓的學生去操場做訓練。
程曦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問道，“那后來劉磊和李蕓兩人和好了嗎？”
方寧點點頭，說道，“不僅和好了，而且還成為了戀人，當然，那是下一個故事去了。”
“一直以為青春里的故事都是淚水，像方舟的無疾而終，像包小毅的苦情相戀。沒想到，還有劉磊和李蕓那樣修成正果。”程曦說道。
方寧笑著說：“其實修成正果的人還是太少了。”
“你說了那么多人的故事，你的故事呢？”程曦忽然說道。
方寧一愣，“我的故事？”
“對啊，你的。”程曦看著他。
方寧回憶著以前的故事，“其實也基本上也沒什么故事，初中和高中大半的青春都是你，再往前面一點就是小學了，唯一還有點印象的，大概是明楠楠了。”
“明楠楠？”程曦一下子豎起了耳朵。
她在記憶里思考了一圈，才緩緩地說，“沒聽你說過。”
方寧搖搖頭。
“印象里的楠楠是一個有著嬰兒肥的女孩，小時候她經常生病，家里又忙著做事，沒人照顧她，一般都是我在照顧她，所以我們兩的關系也特別好，就像這個時候我和你。”方寧笑了笑。
“只不過她沒你那么堅強和勇敢，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
記憶里一直被蒙塵的人和事物被打開，反而讓人更加深刻，鮮艷而明亮。
就像是被遺忘在角落的舊時光，細想總有一種莫名的憂傷。
尤其是像這種青梅竹馬的東西，更是能夠引起許多人的共鳴。
“那你和她的故事？”
“就說說一件小事吧，五年級那會，有一天晚上我看動畫去了，就忘記寫數學作業，結果，另一天早上，數學老師剛好抽查作業到我們小組，檢查完后發現只有我一個人沒寫，老師在班上就問，還有誰沒寫啊？”
“她磨磨蹭蹭站起來，說她也沒寫，于是我們兩個被罰圍著操場跑圈。”
“當時我以為她也沒寫，就說問，你昨晚也跟我一樣忘記寫了嗎？問她也沒說，只是一個勁跑步。”
“后來，我看到了她的數學作業本。”方寧說，“其實那天她是寫了的，她沒說，我也沒說。”
程曦嘆口氣，“你們倆的感情真好。”
“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就是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跟假小子似的，當時那會，還有人說她是我小媳婦，以后還要嫁給我。”
“噢？”程曦馬尾垂落下來，清爽的眸子看著方寧。
看到程曦的神色，方寧抬頭看了她一眼，笑了笑，“你別多想，那個時候大家都小，哪里懂什么情啊愛的，頂多是年少的好感和憧憬，以為往后的日子，就是這樣一成不變下去，殊不知浮生多變化，萬事有盈虛。”
方寧說，“人生這么長，過著過著很多朋友就不見了。”
程曦點點頭，“所以說，還有很多值得我們珍惜的東西。”
“再后來的話，我回大山里讀書，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楠楠了，一晃六年就過來了，后來又聽到了一些消息，有人說她一家人也搬到了縣城里定居下來，她還考到了一中讀書，成績還算不錯，去年那會，她給我寫過一封信，說她已經長大了，不再是那個只會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傻丫頭了。”
“那你給她寫過回信嗎？”
方寧坦然地攤開手，“寫過。只不過沒寄出去。”
“為什么？”
“前程往事，都是過往云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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