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下課，方寧叫上老譚和老廣兩個死黨，還有程曦一同去學校二食堂吃飯。

    高三吃飯的高峰期和其他年級是錯開的，要不然占地面積只有一千多平方米的食堂，還不夠三千多學生擠得。

    盡管是這樣，排隊打飯的窗口依然擁擠不堪，排了長長的隊伍，火爆異常。

    方寧一行人在三號窗口后面排著長隊，好不容易才打到飯菜。

    食堂大媽瞅了兩眼，要是長得乖巧的男女，就多放幾塊紅燒肉，要是長得一般的，或者長得歪瓜裂棗的，那就對不起了，握勺的手也抖了幾抖，最后到飯盤子里只有幾塊可憐巴巴的紅燒肉和土豆泥。

    好在方寧平時和這群食堂阿姨們的關系也搞的不錯，看到他們明顯是一個小團體，就多打了些好的飯菜，連紅燒肉都比往常多了幾塊。

    方寧笑嘻嘻地謝過后就帶著程曦等人離開了。

    后面兩個排隊的男生面面相覷，伸著盤子到窗口，厚著臉皮朝食堂打飯阿姨笑了笑。

    阿姨極為小氣地抖了幾勺子可憐巴巴的紅燒肉，他們還想再弄點肉菜，就被阿姨以極為嫌棄的眼神看著，“要想吃有檔次的菜，上三樓的私人小灶啊，那里的好吃又豐富。沒錢就快走，別擋著后面排隊的人。”

    方寧筷子夾著紅燒肉炒土豆，幾下就吃完了，坐在旁邊的程曦將沒吃過的紅燒肉都夾給了他，筷子夾著大白菜，輕輕咀嚼。

    老廣和老譚對兩人旁若無人的秀恩愛自然是強烈譴責，豎起了國際通用手勢，一通人道主義的鄙視。

    方寧一概無視，面不改色的吃著肉菜和米飯。

    這個點正是晚飯就餐的高峰期，餐桌上擠滿了學生，就算是有吃完了端著盤子起身離開的學生，空出來的座位也很快被占滿了。

    方舟端著盛著飯菜的餐盤和朋友從食堂窗口擠出來，舉目四望，發現已經沒有空余的位子了，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有些發愁。

    這就是體訓生的悲哀，每天忙個不停，為了一個動作而反復重復無數次，每次下訓時累得一身汗水和餓的饑腸轆轆，也只能先回宿舍洗澡換身干凈的衣服，要不然身上黏糊糊的，那滋味真的不好受，等洗完澡過來時，食堂已是人滿為患了。

    有些比較節省的學生在窗口排隊打了飯菜就走，回宿舍用自己帶的菜吃飯，那些沒有帶菜的人就只好打好了飯菜，站在食堂飯桌旁邊，等待別人吃完起身才能占到座位。

    她的體訓隊朋友袁佳佳提議道，“要不我們去一樓看看，說不定還有位置坐。”

    方舟搖搖頭，“大家都是這么想的，去一樓的何止一兩個，肯定早就擠滿了，我們還是在這里等等吧，吃飯的人這么多人，總有幾個吃得快的。”

    她目光掃了幾次，剛好看到方寧一行人坐在靠近食堂進門口的位置吃飯，有說有笑，看起來頗為融洽。

    方舟的神情更為復雜，只不過掩飾的很好，一閃而過，轉而看別處位置。

    正好方寧他們那一桌八人的座位，有兩個男生端著盤子起身離開，袁佳佳眼睛一亮，趕緊拉著方舟前往方寧那邊去。

    方寧早就看到了方舟二人，剛想抬手叫她們過來，看到方舟扭頭看向別處角落，也就暗地里搖搖頭，低著頭吃飯。

    程曦和方寧并肩而坐的，她同樣也看到了方舟，神色淡淡，看到面前已經空出兩個座位，就招了招手，示意這邊還能坐人。

    等方舟二人來到方寧一行人跟前坐下時，老廣和老譚側了側頭，一同發出驚異的聲音，“方舟？”

    “嗯。”方舟點頭微笑，算是和二人打過招呼，同樣目光也朝方寧和程曦看過去，還想著揣摩著用什么樣的語氣說話比較好的時候。

    程曦眼眸亮了起來，而且很少見的帶著笑意，笑著說，“方舟，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方舟微張著唇，美目流轉，本以為程曦會流露出敵意，表現出不歡迎的意思，讓自己難堪離開，但是想象中的事情都沒有發生，這倒是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這一點，方舟倒是想左了，她對程曦的印象還停留在初中那會兒，那個清麗脫俗，而又有點孤芳自賞。所以料定她是那種特別要強性格的女孩，對于她而言，方寧是她男朋友，同樣也是她的私有物品。

    如果真要評價那就是非洲大草原上的雄獅，在自己領域范圍內的物品都是它的，容不得另外的雄獅來侵犯，甚至是踏入半步。

    但這一切都只是方舟的假想，她從未真正了解過程曦，就如同老廣和老譚這些混在一起的男生也弄不懂程曦一樣。

    真正的程曦從來都不是別人想象中的那樣。

    她對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沒有任何的熱忱，不好奇，不八卦，甚至連對家人的概念都淡薄得可憐，如果要說這個世界還有什么是羈絆她的存在。

    那么方寧可以算是一個，但也是僅此而已。

    就是這樣奇葩的女孩，對所有的事情都不上心，卻在愛情和學業上收獲頗豐。

    還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

    方舟深深地看她一眼，露出善意的笑，輕聲說，“還好。你們呢？我的意思是成績有沒有進步？”

    方寧咀嚼了幾口米飯，接過話茬，用很輕松的語氣說，“還行吧。日子就這樣過吧，每天奔波于食堂和課堂之間，感覺總有忙不完的事情和做不完的事情，可是忙了一個學期下來，才發現什么都沒做成，還有什么辦法，只能在這最后的關頭努力一把，熬過去就成功了。”

    方舟抽了抽鼻子，沉頓一下，忽然展顏而笑，“真是很羨慕你們。”

    “這個沒有什么好羨慕的。”程曦抬了下頭，纖長的手指緊握著竹筷，將盤子里晶瑩的米飯夾到嘴巴里，慢慢的咀嚼，靜靜地聽方寧和方舟的聊天，偶然也會莞爾一笑。

    他們一頓飯吃的不緊不慢，偶爾夾雜著幾句閑談和歡聲笑語，還有方舟等人巧笑情兮，顯得有些熱鬧。

    陽光透過飄窗的玻璃射進來，打在他們的身上，白絮一樣的粒子飄然，像極了以前的舊時光。

    “我們吃完了，你們慢吃。”方舟和袁佳佳她們是體訓生，吃飯的速度本來就比普通人快，饒是放慢了速度，也比方寧程曦等人快很多。

    盡管她有些舍不得這短暫相聚的時光，但還是得起身離開了，畢竟晚上還有訓練任務。

    等方寧他們吃完端著餐盤放進指定放置地點，從食堂后門繞過去時，剛好看到方舟一個人穿著單薄的校服穿著棉拖鞋提著熱水壺往熱水房方向而去。

    那纖細的模樣，真的像只單薄的蝴蝶穿梭在人群里面，讓人既心疼又難過。

    方寧看向方舟的背影神情復雜，恰好二中外面的稻田燒起了秸稈，淡淡的煙霧從圍墻外飄了進來，很快就將方舟的身影擋住，隱沒在濃霧里。

    方寧很明白，煙霧其實是擋不住視線的，會被擋住的人，都是心甘情愿的。(htt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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