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充斥著壓抑的氣息。
大概十幾個人圍坐在長長的會議桌前,青年、女性、男子、婦人、老者,這個長桌前幾乎聚集了各式各樣的人。他們都保持著嚴肅的姿態(tài),端正地坐在椅上,不茍言笑,時不時將視線從其他人掃過,想要從其他人的身上看出什么的破綻一般。
——至少除了主座旁邊的一對情侶,還有一個略顯不滿地瞪著他們的青年以外,其他人是這樣的。情侶中的男的藍發(fā)隨意地梳理著,雖然能夠看出經(jīng)過一番的整理,但是還是給人一種不上心的感覺,而事實上,這個青年的的確確地表現(xiàn)出一副興趣全無的樣子,抱著手靠著椅子背。他身邊的女性更是如此,完全視他們?yōu)闊o物,拿著智能手機,不斷地向著青年展示著什么。不僅如此,她的聲音還不小,在氣氛如此沉重的空間,這樣的聲音顯得是那么的令耳朵刺痛。
而那個瞪著他們的青年,龍家的貴公子,被派去極東支部許久都見不到一面的龍崆峒,對這樣的聲音則是忍耐接近極限的樣子。
不過他們并沒有出手制止這對情侶的失禮之舉,忍耐著。盡管身為分家,與本家的聯(lián)系減少了許多,但是這對情侶的名號他們還是了解的。
男的名叫蘇星極,是被本家大小姐中意的人。這句話看起來像是大小姐倒追他的一樣,事實上也的確如此。當然僅僅只是依靠龍家本家大小姐的名號,是不能讓他們旁觀的,原因之一還是這個藍發(fā),看似對任何人都是一副無所謂的家伙,有著令老爺子都大為贊賞的實力。老爺子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贊賞其他人,尤其是非龍家的人,這層意義上,使得分家的諸位都對這位青年有著或多或少的顧慮。
到底是什么級別的實力,能夠讓那個強勢的老爺子都贊賞不已?在座的人心中都無法猜出答案。
會議室外部,第二次紀念日的慶典還在熱火朝天地進行中,這次會議的主人,也因為這樣的原因沒能及時地下來舉行會議。
正當氣氛沉重得接近極限,除了情侶以外的人都有點坐不
首先進來的是一個精神抖擻的白發(fā)老者。他穿著筆挺的純白色西裝,腰桿挺得筆直,眼瞳中的光芒鋒銳而堅韌,好像初出茅廬的年輕人一般,下巴的胡子剃得干干凈凈,白發(fā)梳理得整整齊齊,與眼神不同的沉著老練的氣息充斥著他的全身上下的每一處。
整個龍家本家上下,持有這種氣勢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龍家本家的管家,也是老爺子警衛(wèi)隊的指揮員,龍苼。老者除了某些特定的時刻,或者受到了老爺子的授意,否則是不會離開老爺子半步,他的出現(xiàn),也就意味著老爺子的到來。
所有人都不免身軀一震,就算是那對不重視禮數(shù)的情侶青年人,也安靜了下來,端正地坐著。雖然他們已經(jīng)在很久以前和龍家本家分家,但是對于老爺子,也是不敢正面地違抗,更何況他們也不認為手中的籌碼足夠違抗龍家本家。
白色的手套握著門把手,老者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一名少年緩緩地走進會議室。這個少年看上去大概不過十六歲,眼神卻蘊含著難以想象的深邃和老成,同時還藏著宛若星空一般的廣博。他身著著一身純黑的剪裁得體的西裝,哪怕在太陽下站立了接近一個小時的時間,額頭臉頰脖子上沒有一點的汗珠,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
這個樣貌,這個氣勢,毫無疑問他就是所有龍家人都會尊稱一聲“老爺子”的龍神行,龍家現(xiàn)任的家主,也是最為年長的一輩。
知道老爺子的出生時間的人都先于老爺子一步去世了,現(xiàn)在龍家不論本家還是分家,都只知道自從第二次神災結束,他就擔任著龍家的家主近百年。這些時光過去,老爺子的面容也是越發(fā)的年輕,從剛上任的花白頭發(fā)老人到現(xiàn)在黑發(fā)黑瞳的少年,期間發(fā)生了什么,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有知道的資格。
龍神行向著龍苼點點了點頭,龍苼微微鞠了一躬作為回應,輕聲地將門合上,并走到主座前,將椅子拉開,為他拍去坐墊的灰塵。盡管坐墊早就在傭人的整理下一塵不染,龍苼還是做著這樣標準的動作。
老爺子慢慢地坐到主座上,而龍苼則負著手,站在少年的左后方,像是一個嚴肅的保鏢一樣。實際上,身為老爺子的警衛(wèi)隊指揮員,他的確也有著不俗的實力,從一般的神手中保護老爺子是易如反掌。
“諸位都到齊了吧。”
龍神行緩緩地開口。他這樣的速度,不讓人感覺到拖沓,反而能夠顯示出他的威嚴,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將所有人的心理壓過一頭。
除了老爺子的人都只能坐直,不敢回應,而老爺子對此也見怪不怪,對于其他人的沉默直接當成默許。
“很好,”少年的手放在桌面,“那么我們來談談正事吧,諸位到這里來,想必都有了一點的預感了吧。”
老爺子所說的預感,分家的掌權者都心知肚明。他在這種時候將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龍家的本家,想要將分家們重新整合。整合,這兩個字說的簡單,實際上到底是有多么的困難,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無法想象。試想,如果不是對于本家中的什么有著難以接受的,又怎么會選擇脫離本家的優(yōu)渥環(huán)境,獨自帶著分支出來打拼?而現(xiàn)在要讓他們放下當初離開的理由,在這里握手言和,只能用癡人說夢來形容。
分家的數(shù)位似乎早就明白了,相互投以不善的眼神。
——如果說,其他的某個人說要重新整合龍家,蘇星極一定會認為那不過是無趣的熱血上腦的話語,嗤之以鼻,但是這句話從老爺子的口中說出來,他反而會覺得,要是這位老爺子的話,也不是不可能。龍神行就是這樣強大的。
龍瀟雨則是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眼珠不斷地轉動,交互看著老爺子和蘇星極。她似乎不能理解,這種場合為何還要她出場,就算要求她出場,為何要帶著蘇星極?龍瀟雨可不會認為蘇星極會是那種能夠毫無保留地支持著老爺子觀點的人,這個青年有著自己的思想與認知,而且極難被撼動,就連龍瀟雨當初是怎么做到讓他接受她都是一件奇事。
難道說是老爺子想要放出一種信號,指蘇星極已經(jīng)是龍家的人?才會讓他來參加這種重要的會議?
想到這里,龍瀟雨的臉頰有點發(fā)紅。又想到此時的氣氛不容許她這樣做,只能不引人注意地做了幾個深呼吸。
蘇星極似乎察覺到龍瀟雨的異樣,眼神瞥了過來。這反而讓她感到有點不好意思,頭稍微轉了過去。
“正如你們所想的那樣,這已經(jīng)是第九十九個第二次紀念日了,我們龍家從崛起到現(xiàn)在也有接近百年。在這百年之間,我們一同走過無數(shù)的風雨與苦難,見證了龍家的蓬勃和朝氣,以及茁壯成長至今,成為這個國家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但也正正是百年間,原本團結一體的龍家,卻因為不斷地擴大,越來越多的族人離開了本家的庇佑,自立門戶。事實上,我非常地歡迎自強不息,龍家能有今日與自強也有著不解之緣。但是,這里,正逢九九歸一之際,我認為,龍家不應該這樣繼續(xù)地不斷地向外分。我們時候重新地團結到一起,站在統(tǒng)一的陣線之上。”
言下之意,就是整合。
哪怕是早有預感,聽到這樣事,眾人還是無法保持冷靜。
·
“真是沒想到呢,老爺子會用那樣的手段。”
慶典結束的晚上,走在前方的龍瀟雨忽然回頭道。她所指的想必就是上午時分的那一次會議。那個會議之上,老爺子展現(xiàn)了驚人的手腕,沉著地應對著一個接一個的來自于分家掌權人的不滿與疑問,同時用了有點老套的威逼利誘的手段,讓一些比較堅定的人也開始出現(xiàn)些許的動搖。整個會議雖然在一片質疑與疑惑聲中進行了快兩個小時,老爺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復龍家為何要重新整合,龍家將要面對什么樣的敵人,這些敵人又應該如何地去面對,回歸龍家會有著如何的利益,盡管早就被當時在坐的任何一個人用爛的手法,在老爺子的手中卻發(fā)揮了神奇的效果,分家的掌權人紛紛表示,需要進行考慮與商議,沒辦法及時做出回應。
而老爺子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放心地讓他們回去商榷。
蘇星極不認為僅僅憑著兩個小時的會議以及討論,就能讓已經(jīng)分家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回歸,但是毫無疑問,老爺子的的確確地在這一片不可能之中,打開了一個可能性的天窗。至于這個可能性的天窗會映射下什么,蘇星極不可能會知道,也沒有知道的打算。
會議結束后,龍瀟雨特地叮囑他,晚上一定要在這個商業(yè)廣場等她的到來。蘇星極自然不會爽約,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這一副畫面,龍瀟雨走在空無一人的商業(yè)廣場街道上,霓虹的燈光照的她有一種艷麗的感覺,而蘇星極則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后面。
為了不讓外人打擾計劃,她不惜動用龍家在本地的勢力,將這個商業(yè)廣場和周邊的街道進行了管制。所謂的管制,就如同字面上的意思,龍瀟雨將這片地區(qū)完全地排除了除了服務員和店家以外的游客和行人,令兩人哪怕走在街道上,路上沒有一個行人,道路上也沒有一輛車,如同一個只有二人的世界。
這么做到底會給龍苼帶來多大困擾?蘇星極大概能了解到冰山一角,不過依照老爺子對龍瀟雨的寵溺程度,就算是龍苼認為不妥,也會如實照辦吧。
“畢竟是為了龍家的重新統(tǒng)一。”蘇星極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頓了好一會。
這個有點異常的行為讓龍瀟雨停下腳步:“放心吧,爺爺不是那種那么容易就會動怒的人。”
看來龍瀟雨以為蘇星極是顧忌到這里可能會被龍家的人所監(jiān)聽,從而一層層地傳到老爺子耳中而不敢放開來交談。
然而蘇星極只是搖頭:“你難道認為,我會是那種顧忌到其他人的家伙嗎。”
“難道你就不顧忌我嗎。”龍瀟雨回身,頭歪過一邊。明知故問,蘇星極能夠肯定龍瀟雨早就明白他會對這句話做出怎么樣的回答。
“……你和他們不一樣。”
這種進退維谷的感覺讓蘇星極有點不舒服,不過看著因為他說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又聽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語而高興的女性,青年還是決定不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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