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醒來的時候,外面的陽光已經變得刺眼,就算透過窗簾也無法掩蓋的強烈。看時間似乎已經接近中午時分,陽子慢慢地坐起身。眼睛周圍還有輕微的腫脹感,看來昨天的并非一場噩夢,然而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想要去相信那是一場噩夢。
頭腦還有些許的昏沉,手臂的力量也沒有回復完全。突然無法回憶,自己上一次進行睡眠這種行為,到底距離現在有多么的遙遠。沒想到最后竟然是用這種方法才能夠躺下,真是莫名的諷刺。
當她腦中不再思考事件的時候,那些未來的光景就會浮現在眼前,使得她無法真正的陷入夢境。很久以前曾經勸說過自己不睡覺對于精神的影響是巨大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事物的滲入,又變得無所謂。現在,又是為什么會重新想起來呢?
掙扎著站起身,恍然地環顧著房間周圍的事物,托著沉重的大腦,她也無法想起到底是怎么樣的一回事。走入自己房間專屬的衛生間中,打開水,盯著水流飛速地流下。
接過一捧水,毫不猶豫地將其潑在臉上。仍舊無法揮去腦中的混沌,重復著同樣的行為,直到水甚至將長發浸濕了大半,她才能看清,在鏡中的那個披頭散發如同的自己。
眼圈周圍都是紅脹,眼白里布滿了血絲,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也無法回憶起當時的痛苦,只有大腦的昏沉有所消去。是啊,我被拒絕了。
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給了自己一巴掌。望著鏡中臉頰發紅的女性,眼睛酸了起來,卻發現自己一滴淚水都無法擠出。哭干淚水,就是這樣的感覺嗎……臉色憔悴,嘴唇干皺,鏡中之人看起來并非高天原的總領——天照大御神,而只是一個因為失戀而悲傷欲絕的女孩。
盯著水流,她伸手想要接住,卻無法將其挽留,任憑其從指縫中溜走。手心沒有傳來的水流的質感,而是強烈的刺痛,她沒有任何將其抽回的意思。是嗎,那么痛苦,那么苦澀,就算是說出口,那樣的感情也無法傳達,他還是他,那個難以接近的青年,無以倫比的怪物。
而自己,卻想要從其中走出,接近與他,感受那種冰藍的光輝,那種混沌中的希望,看起來像是一種天方的夜談。想要怨恨于青年,又發現自己內心深處,充斥著的更是對自身的怨恨。有了猶豫的感覺,胃中翻滾起來,直接吐在洗手池中。
惡心的感覺,厭惡的感覺,完全地指向了自身,指向了那樣的自己。為什么,為什么自己會去依靠于那樣的事物?忽然間的質問,又是堅定的回答,卻在回答中,苦痛感擴散開來,就算胃中之物已經被清空,仍舊無法阻止的嘔吐感。
因為那是將她從即將麻木的感情中拯救出來,讓自己重新獲取如此的感覺的事物啊。
不知道麻木的感覺何時擴散到了全身,掩藏與屏風面具背后,不讓任何人看家她那麻木的神情,無法感覺到自己到底對于那些被看見的未來事物到底有什么樣的感情,更加畏懼于自己面對被看到未來的人露出的表情,深怕他們了解到自身的痛苦的泉源。
若不是那樣的光輝,恐怕用不了多久,她的全部感情,全部思想都會被那種事物吞噬,扭曲而瘋狂,化身為真正的“天照”吧。
但是不知道為何,如此的回答被自己全然的否決。在她的內心深處,一定藏著什么樣的答案,就連她自己都無法確信,卻被那個青年看穿,深深地質問道自身的啞口無言,苦澀如同決堤般地翻涌著。
大腦的疼痛如同撕裂,蹣跚地后退了兩步,全然不在意周圍的環境,靠著墻壁抱著膝蓋坐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痛苦,我為什么會這樣的苦痛呢,難道我真的只是因為失去了,無法陪伴在那樣的光輝的旁邊的機會而痛苦嗎?那為什么會對自己有厭惡感,為何自己的頭會感到疼痛,為什么……我會哭呢……
感覺到濕潤的感覺在衣物上擴散而出,不知道那到底是臉上的水珠,還是難以擠出的淚水。就算是我,也無法確認那其中所思想的,那其中所蘊含的,一種二十多年來第一次生出的感情。就是那樣的事物攪動著大腦,攪動著神經,攪動著她的認知,也讓她聽到青年如此的話語的時刻,變得無法自已的痛苦。
抬起頭,支撐著墻壁站起身。鏡中的人好似電影中才會出現的惡鬼,面容憔悴,及地的長發散著,遮住大半的臉部。到底是為了什么,自己會變成這樣?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也有一直盯著鏡中的一天?
這么多年以來,化妝梳洗全是機械性的行為,從未認真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的模樣,現在看起來,又如同惡鬼那般,像是一種強大的諷刺。喉中有什么事物所哽,想笑卻又發不出聲音,在鏡中看起來更加的詭異。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我真的只是如同剛才所說的那樣嗎,我到底在想著什么,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到底想從他的身上獲得什么?踉蹌地走到洗漱臺前,里面的嘔吐物已經被源源不絕的水流所沖去,干凈如新。如果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大腦,也能像是這樣就好了,無法言喻的感情阻塞著她的思考,她的感知,她對于一切的認識,最后苦澀如同她的面容。
任憑誰看到這樣的女性的憔悴,都會感到心疼的吧,她卻再度舉起手,再給自己一巴掌。聲音響亮,以至于耳朵開始發出輕微的鳴聲。什么都無法做到的自己,就像是以前那樣,只是看著,早已泯失了改變其中,了解其中到底為何的感情。本以為自己有所走脫,卻發現感情仍然是原地踏步于原來的事物,機械地承受著如此的事件,不去追究其中為何,不去思考如何將其改變。
又想起來青年的話語,未來的無可改變,他到底嘗試了多少次,才能夠毫不猶豫地說出那樣的話語?就算是內心中也有如此的感覺,卻想要將其逃避,在失去的時刻又感到了痛苦。
兩邊臉頰都因為她的動作而發紅,然而在她的眼中那樣的臉部還是那么的蒼白。到底,我還是沒有改變嗎,還是說,我其實只是在逃避罷了,害怕與自身的真正所想?害怕于其他的想法,才會躲藏在背后?
無法回答,胃中不住地翻滾著。自己的行為,自己的思考到底是為何?為什么會感到如此的痛苦?我真的只是想要一直看著那樣的光輝嗎?冰藍的流星隨著閉上的眼睛再度亮起。
頭發垂下,散在洗漱臺中,任憑其中被水流所沖洗。她直接將頭伸到水閥下,把水開到了最大。盡管水流的沖洗讓她感覺不到一點的冰冷和水的質感,只有無窮的刺痛,但是她毫無縮回的打算,只是感受著那痛苦。對她來說,那也是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好的方法,讓她完成內心中的拷問。
你還是那樣的驚恐,驚恐于事物,麻木于內心以至于無需感受任何的思想,未來的固定讓你只需要按照具備照本宣科,多么完美的事物,你自己甚至已經開始依賴于它,甚至生出了如此的矛盾的感情。
厭惡與諷刺,無助的你甚至想要去把握某種看起來更加美麗的光輝,想要用其去掩蓋自己內心的痛苦與丑惡。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害怕……害怕我的感覺被他們察覺,害怕他們知道自己的未來是固定的……然而你做了什么?將其完全地掌握于手中,畏懼于他們知道你的能力所在,畏懼于他們以此來怨恨與你,畏懼于他們的離你而去。
我,沒有那樣的感覺……就連你對他也是如此,想要將其獨占于此,執行著那樣的劇本,全然不在乎于你到底對他懷抱著怎么樣的感情!內心咆哮著,不知道為什么會分裂而出如此的聲音,但是那毫無疑問是一種被壓迫了許久的聲音,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就存在于心中,存在于腦海中等待著這樣的時刻。
不對,絕對不是這樣的,我對他,絕對不是什么按部就班,我從來不敢直視于他的未來,深怕其中出現于差錯,讓我變成今日的形態。但是仍舊是發生了,你的不堅定,你對于自身的思想的確認,自己所想的事物的不堅定,讓他全然地看穿,也就是你的自作自受。
自作自受……她呢喃著這樣的話語,盡管她無法發出聲音,干皺的嘴唇還是機械地動著。你一直在掩蓋你的想法,想要不去面對于此,深怕自己的深處被人看穿,然而對于他來說毫無意義,你的行為被看出,所以你被拒絕了,因為你連自己所想的事物都無法面對,談何面對于其他人?
我的想法……明明,我已經被拒絕了,我已經沒有機會了……但是我,我還是想要這么做,我,還是沒有感覺到凌晨的行為的后悔,難道說,就算是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也會這么做,然后面臨今日的狀態嗎……
那種感覺并非被固定的未來的必然感,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必然感,就算不知道未來,就算什么都不明白,也會一遍又一遍地重復著,完全地心甘情愿。
忽然間想起青年說過的話語“死纏爛打了4年,就算是石頭也會被捂爛的吧”,難道說,雨生也是這樣的感情嗎……
我不知道,我無法形容,我所看過的書籍,我能夠理解的話語都無法形容為什么我會這么做,我會心甘情愿地無論重復多少次,我會收到那樣的話回復后感到如此的痛苦,都不知道應該是如何來形容……
不,或許,或許,我其實早已說出了答案:
“月色,真沒,呢……”
輕輕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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