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天信不斷的在房頂上跳躍，落下的黑色雪花被他卷起的勁風所吹動，為他開辟出一條平整的大道。縱身一躍，直接趴在旁邊的窗緣之上，雙手微微發(fā)力直接扭了一個身將窗戶擊碎進入樓道之中。

    北城雪也隨著進入，跟隨著他一路穿過樓房再度躍到隔壁的一棟樓上。

    反手握著直刀，刀刃上纏繞著一圈圈的青白色旋風，為她屏開落下的黑雪。盡管她的身體是普通人的身體，但是依照她千錘百煉的直覺，深知這些黑色的雪花絕不簡單，在風雪還未增大到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的時候便拔出了風切徹貫。

    瞟了一眼身后的北城雪，草薙天信稍微放滿了一點速度讓她能夠追上，卻沒有想到，自己所躍的地方并不存在樓房。撲了一個空，當機立斷直接在空中調(diào)整身位，從十幾層的高樓平穩(wěn)地落在地面上，揚起一片黑色的積雪。

    北城雪當然不能像草薙天信那樣的大膽，順著外墻下落，站在他身旁。

    “這是怎么回事……”在記憶之中這里并非城市的邊緣，也不是公園的所在，街道兩邊的樓房在面前戛然而止，面前展露出被積雪吞噬的平整平原。草薙天信微微皺眉，拔出十拳劍直接插在地面上，瞬間以他為中心爆開無數(shù)的鋒銳的氣勁，將積雪徹底的卷起，暫時看清積雪之下的地面。

    那里是凹凸不平的地基所在，偶爾有一些的鋼筋從上面伸出，頭部卻是整齊的痕跡，就像是上方的部分直接被消滅了一般，連留下破碎痕跡的機會都沒有。

    “這里恐怕發(fā)生了一場戰(zhàn)斗，交戰(zhàn)的雙方力量級別至少都是S級，而且并沒有絲毫手下留情的意思。”草薙天信將刀在手中轉(zhuǎn)動一圈，單膝跪地刀刃向上反手握著收刀入鞘。

    隨著輕微的聲響，刀刃完全地合入鞘中，被鋒銳的風暴所掀起的積雪也紛紛下落，重新將平原淹沒。

    “初步估計至少毀滅了下京區(qū)，中京區(qū)是否受到影響我不能確定。至于在里面的居民，估計還未來得及分辨發(fā)生了什么便化為了齏粉。”草薙天信搖搖頭，神之力分開積雪繼續(xù)前進。

    “那些居民，我想他們連反應的可能性都不具備了，已經(jīng)被那種事物所徹底的侵蝕了……”北城雪跟在后方，有些悲痛地低著頭。

    “幾乎可以百分之百地確定這場大雪和你的姐姐、我的母親都脫不了干系，如果能夠在災害進一步擴到到整個京都府之前將其停止，算是將災害降低到了最小的損失了。”

    “為什么本該出動的陰陽寮毫無反應……”

    搖了搖頭，明白自己問了一個多么愚蠢的問題。他們是隸屬于高天原的，應該質(zhì)問的是高天原的不作為，而非去質(zhì)問陰陽寮的行動。

    “恐怕他們也自顧不暇吧……一個小允的瘋狂可不是說鎮(zhèn)壓就鎮(zhèn)壓的，尤其每一個陰陽師實際上都只是肉體凡胎，直接對抗神要付出的代價遠遠高于高天原。不過……”

    “土御門允官應該不會教導出如此沖動易怒的學生，聯(lián)想到之前寮頭的舉動，恐怕也是被那種東西所侵蝕了吧。”

    北城雪自身也曾經(jīng)受到過人心之膿的侵蝕，當時她只能感覺到腦中有無數(shù)的人在對她說話，眼前有無數(shù)的陰影想要致她于死地，甚至感覺到自己不應該遭受如此的圍困，痛苦而又憤怒，想要將一切都擊碎那般。

    盡管知道從人心之膿感覺到的事物每個人都有所不同，但是辛德井十三恐怕也是如此，才會如此的暴怒和不顧一切，僅僅只是挑釁般的射擊就讓他不顧一切的發(fā)動攻擊，將鳳凰火的力量催動到最大。

    伊邪那美已經(jīng)和陰陽寮聯(lián)合，陰陽寮旗下的陰陽師恐怕早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被注入了那種事物，隨時都會陷入瘋狂之中。這并非危言聳聽，而是切身體會到辛德井十三的瘋狂后得出的結(jié)論。

    草薙天信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也只能微微嘆息。就算是明白了又能夠如何？他們可沒有那個藍發(fā)的家伙那樣的手段，被人心之膿完全侵蝕的人幾乎已經(jīng)無法挽回，就算是在不想與他們交手也無法避免。

    這都是母親所做的嗎……您到底想要做什么……

    黑色的暴風雪仍舊在下著，雖然不見積雪的繼續(xù)增多，但是危險程度遠遠未到可以放松的時刻，不斷地分開積雪奔跑著。

    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透過暴風雪看到高聳入云的草薙財團總部，屹立在暴風雪之中玻璃幕墻甚至沒有一點的積雪，也沒有一扇窗是打開著的，整個總部宛如整體一般，巋然不動。

    一看就像是最終boss會在的城寨，莫名的壓迫感使得兩人都無法過多的仰望。作為一種計劃來說，似乎太過于顯眼了，就像是引導著什么的到來一般，還是說自信于不可能失敗？

    忽然間意識到，身為子女卻對于母親幾乎沒有一個明確的認識，才會有如此的疑惑。自己上一次面見母親是什么時候，記憶完全地模糊，甚至生出了自己其實這十幾年來一次都沒有看過母親的錯覺，不禁皺眉。

    依照視野來推算，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接近中京區(qū)，也就是草薙財團總部和陰陽寮總部的所在地，兩人放慢腳步小心翼翼地前進著。不遠處就是高聳的樓房和看起來繁華的商業(yè)中心，停滯的車輛被積雪所淹沒，甚至看不出它們原本的形狀。

    總部大樓已經(jīng)近在咫尺，照理說應該會有嚴密的戒備，然而直到兩人重新進入城市，也沒有感到一絲的異樣。城市一片死寂，只有暴風雪還在耳邊刮著，看不到人群，樓房之中也不見燈火，只有尚未被積雪掩埋的自律化機器人和樓房孤獨地在風雪之中立著。

    宛如整個城市只剩他們兩人還是活著的那般，積雪無限地延伸著。

    北城雪似乎感覺到什么，先草薙天信一步爬上最近的一座樓房的裙房房頂，并招手讓他也上來。姑且跟了上來，還未發(fā)問她到底感覺到什么，向遠處便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無數(shù)的人跪在前方，一個挨著一個，幾乎沒有空間，像是身處在盛大的朝圣現(xiàn)場一般。人群幾乎塞滿了街道小巷，頭整齊地向著總部大樓匍匐著，就算是身上堆積著黑色的積雪也像是毫無感覺那般。

    一眼望過去，這樣的隊伍沒有盡頭地延伸著，原來剛才看到的所謂的無限延伸的黑色“積雪”正是跪在地面上的人群。

    稍微仔細傾聽，周圍除了暴風雪的聲音還有細碎的呢喃聲，整齊劃一沒有一點的雜質(zhì)在其中，想必是前方的人群發(fā)出的。不過很可惜，幾乎無法聽懂到底在說什么，發(fā)音結(jié)構(gòu)完全不像人類的語言，到底是他的孤陋寡聞還是真是如此？

    如此的密密麻麻的人群，粗略一數(shù)至少也有十幾萬人，算上其他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這里恐怕聚集著幾乎整個城市的人口。

    難道說那些便是這場大雪的目的，直覺告訴他并沒有那么的簡單。

    人心之膿是人類的扭曲瘋狂的一種提煉，而用這些事物重新去操控人，讓他們統(tǒng)一地奉獻上祈禱，反而形成了一種循環(huán)。而總部大樓，就是這循環(huán)的中心，若想要解開一切的謎底，不親自進入到其中是絕對無法了解的。

    就在兩人打算繼續(xù)前進之時，京都站方向亮起紅亮的火光，瞬間轉(zhuǎn)化為巨大的爆炸，將兩邊的建筑物炸得只剩下斷壁殘垣。響亮的咆哮聲響起，一只巨大的鳳凰直接在半空中現(xiàn)形，攻勢一轉(zhuǎn)瞬間撞向車站。

    堅固的房屋和車站直接在高溫之中融化，積雪瞬間蒸發(fā)為了虛無，只剩下一個人影全身裹在青白的屏障之中，不受一點的影響。

    攻擊者毫無疑問就是辛德井十三，那么他會攻擊的人，想必便是向他挑釁的碓井貞光。然而受到風暴所保護的巫女，似乎仍舊不明白為何這個小允會攻擊他，沒有戰(zhàn)斗的準備。

    就草薙天信對明治的巫女的了解來看，也絕非是能夠深藏內(nèi)心想法的老奸巨猾之人，她那樣的表情是確實之物，換句話說難道挑釁者并非是她？

    然而那樣的弓箭，那樣的攻擊，那樣精湛的箭術(shù)技巧，也只有碓井貞光能夠持有。草薙天信有些許的疑惑，回頭望了一眼同樣感到疑惑的北城雪：“我們分頭行動吧，你先到總部大樓的附近去試探情況，一有不對立刻逃走；我去阻止辛德井十三的攻擊，事情變得越發(fā)復雜，有現(xiàn)成的情報在面前沒有不去把握的理由。”

    “……明白。”北城雪點了點頭，“你也要記住土御門允官的請求，盡可能地手下留情。身為師傅的他，一定不想看到自己的徒弟死于他們一直對抗的瘋狂之中……更何況，我絕對他似乎并沒有被人心之膿完全的侵蝕，那種瘋狂的遠沒有我之前那樣的濃厚。”

    “既然你這么說了，那幾乎可以確認，他只是受到了賴光的精神引導輔以人心之膿，說不定還有救回的可能性。”

    身為曾經(jīng)被人心之膿侵蝕過的她說出那樣的話語，可信度及其的高。更何況就算她沒有那么說，草薙天信也會嘗試是否存在將他恢復神智的手法。

    “那么交給你了，一定要小心行事，不管遇到什么異常的情況一定要立刻從總部附近脫離，絕對不要有一秒鐘的猶豫和逗留。”

    須佐之男叮囑完畢，拔出天之羽之羽斬，直接跳過有數(shù)十米的馬路來到對面的樓頂，沖向京都站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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