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她還是抗拒了幾分鐘，最后還是因為精神的不足與舒適的床墊敗下陣，呼吸聲逐漸均勻。陽子這才從正坐起身，拉開拉門瞟了一眼熟睡的龍瀟雨，關(guān)閉燈光輕聲合上紙質(zhì)的拉門。

    正如她所預見的那般，一名少年已經(jīng)在此處等候多時，見到高天原的總領(lǐng)出現(xiàn)，點頭：“感謝你愿意照顧她的任性。”

    正是龍神行，似乎非常地關(guān)注于龍瀟雨的狀況，草薙陽子送她進入房間直到哄她睡著為止都無聲地等候在此處。行禮，動作標準而無可挑剔：“托您的福。”

    少年的臉上才重新出現(xiàn)來自于長輩的氣勢，只是抬手表示明白。還未離開，背后的總領(lǐng)開口，用著試探的語氣：“您知道為何老祖他會直接站出來支持這件事嗎？據(jù)我所知老祖他已經(jīng)有近百年沒有插手家族事務了。”

    “這個啊……他賭輸了，作為一個合格的賭徒信譽是最為看重的一件事，履行于我商量的賭注。”少年的腳步一頓，隨即邁步離去。草薙陽子尚未來得及道謝便徹底不見人影。

    坂田金時還是逃走了嗎……也罷，這次的赦免看在她為了母親大人付出的份上。草薙陽子的雙肩微微放松，沿著少年離去的反方向前進著。現(xiàn)在正是工作時分，留在家族的族人雖然不全是隸屬于高天原，也有一些做著普通人的工作，自然還在家族中的人寥寥無幾。

    偶然路過的幾個孩童好奇地望著陽子，似乎被她的氣質(zhì)所吸引，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的氣質(zhì)，盡管投來著好奇與憧憬的目光，卻沒有一位敢上前搭話，站立在走廊的一邊直到她過去才如釋重負地繼續(xù)玩耍。

    這是在正常不過的現(xiàn)象，每次她回到家族中，有的礙于高天原總領(lǐng)的身份，有的礙于她的實力，但是更多的是礙于她那無法接近的美麗。不似人間之物無法令人生出絲毫的妒忌，只有無盡的自卑與自慚形穢。

    當差距達到絕望的程度，剩下的負面與愚蠢也會被如此的差距碾碎成為齏粉。

    從和服的衣袖中拿出一副面具，盡管外部被顏料粉刷出類似于狐面的紋飾，但是如果從內(nèi)層看去便可以發(fā)現(xiàn)，這幅面具竟然是由淡白色的冰霜構(gòu)成的，正是在被夷為平地的銀座青年贈與她的。

    在陽光的照射之下這冰霜也不見絲毫的融化，如此夸張的事物應該有著夸張的低溫，在手中卻帶著淡淡的溫暖縱使不論多久的直接接觸也不會感到寒冷，更不會有對皮膚的損傷。

    聽起來很不可思議，然而發(fā)生在神之力上的不可思議遠比這樣一個面具夸張。

    手部有些顫抖，輕輕地抬起頭也開始低下，在面具即將接觸到臉龐的瞬間，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收回衣袖中。

    我已經(jīng)……決定不再逃避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穿過走廊來到宴客廳的陽子，徑直走到吧臺前正在擦拭著酒杯的酒保面前。身為外雇人員的他僅僅只是外族子弟，自然沒有機會一睹高天原的總領(lǐng)的真容，卻因為她的容貌而無法保持精神的穩(wěn)定，迅速地后退抵著背后的酒柜。

    這個男子的反應算是輕微的，她深知她的面容對于普通人尤其是意志力不穩(wěn)定的人有著多強大的殺傷能力，甚至還有的只是瞟見她的側(cè)影就昏迷不醒的。盡管為此而煩惱，她還是輕輕地搖動著手腕的八顆勾玉，用輕微的碰撞聲稍微轉(zhuǎn)移酒保的注意力，同時施加精神的暗示使得慌亂不已的酒保鎮(zhèn)定。

    以她的精神力施加如此的影響幾乎是以碾壓的方式，酒保原本混亂不看的思想被她的引導而恢復鎮(zhèn)靜，有些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似乎完全不明白自己為何要一直貼著酒柜。

    “您今日的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請回吧。”她只是輕輕地開口，酒保茫然地點了點頭，又像是有什么疑惑地環(huán)顧四周。將后臺的衣服整理便離開，直到走出了草薙家族的門口，酒保才意識到似乎有什么不對，翻看了一遍外套的口袋，嶄新的工資袋靜靜地躺在其中。

    疑惑地打量著，思考著自己為何會在此處，明明只是做了不足一個小時的工作便得到了一日的薪水？不論如何回想也無法回憶起絲毫的片段，但是總感覺有什么隱約的，溫柔的聲音在催促著他繼續(xù)前進，無法拒絕那樣的聲音，酒保摸著頭滿腹疑惑地離開。

    草薙陽子反復地將手洗凈，擦干上面的水跡從吧臺下方的柜子中拿出一袋有著輕微香氣的咖啡豆。動作輕微而小心地將其倒入研磨機中，就像是生怕聲音過大吵到什么一般。

    工序一步一步地進行著，也只有如此的家族才會使用這種傳統(tǒng)而有著最醇正氣息的比利時壺（The Balancing Syphon），手部不斷地調(diào)整著壓力和蒸騰的程度，雙目中映照著躍動的火苗，卻沒有將視線完全地放在其中。

    似乎回想起青年品嘗她親手做出的Espresso，臉上那微妙的神情，不知道為何突然感到些許的滑稽，嘴唇也不禁揚起。

    “女為悅己者容，我能夠理解你的想法。”吧臺前的椅子上不知道為何坐著一個少年人，一副頑皮的模樣。他的身后則站著一位面色冰冷的年輕人，盡管他平日就是用如此的臉色對待他人，不知道為何現(xiàn)在看起來更甚以往，隨時都能夠感覺到一場暴風雪正在其中醞釀著。

    草薙家的老祖只是輕輕地抬手，一瓶威士忌便落在他的手中。身后的年輕人在老祖的示意之下輕輕地觸碰一瞬瓶蓋，酒瓶消失不見只剩一杯威士忌還存留在少年的手中。

    “盡管我們?yōu)槟愎?jié)省了不少的時間，但是你也要平衡高天原事務與私人情感之間的關(guān)系……就比如說你即將計劃的中國之行。”

    “……”草薙陽子只是盯著八布尼的酒精燈火焰，沸騰的液體不斷地滾動著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背過身聽著長輩的話語無疑是一種大不敬，年輕人張口想要呵斥她的無禮，被老祖抬手制止。

    “就如這次一般，我會給予你各種各樣的特權(quán)與方便，也會支持你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和你所愛之人，但是有的時刻，也希望你能夠回想起你作為高天原的總領(lǐng)的身份。”

    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恩惠，陽子只是輕聲地嘆息。她自然是明白高天原和家族甚至是老祖對她的期望，但是也明白，如果不是那一切的發(fā)生，她可能早就在那種事物的吞噬中崩潰而失去原本的理智。

    而那個時刻，也只有那個人可以理解自己所經(jīng)歷的痛苦……

    “……原來是這樣嗎？可能我真的做錯了什么也不一定。”草薙家的老祖像是看穿了陽子的思緒，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也許你想的沒有錯，也許我真的做錯了很多的決定，但是這個家族表面的榮光之下藏著的事物腐爛程度早已遠超出我的估計……有的時刻，也許真的是我多管閑事罷。”

    “您不能這樣說……”年輕人無法忍受草薙家的老祖竟然會向一位小輩道歉，而少年卻像是不經(jīng)意之間地一瞟，他便畢恭畢敬地后退一步低著頭。

    “我知道輸給一位力量遠弱于你的神讓你感到非常的不滿，然而你難道從未思考過？你為何會在一個有著百分百贏面的戰(zhàn)斗中落敗，不得不向一位弱者低頭？好好地思考吧，我不責備你的失職僅僅只是因為我認為你還有挽救的余地，就像這個家族一般。”

    “是……謹遵老祖的教導。”年輕人看起來還有些許的不甘，這令少年微微皺眉。哪怕是再盛氣凌人的他在看到老祖如此的神情，迅速地下跪頭匍匐在光滑的地面上：“是！謹遵老祖的教誨！我一定不會讓您蒙羞！”

    少年只是無聲地嘆息，從高腳椅上跳下，“你已經(jīng)看到了罷，這便是這個家族，有的時候我真的希望你并不是作為草薙家的天照被生在如此的家族中。”

    隨著少年的離開，年輕人也跟隨著走出，只剩下草薙陽子望著兩人的背影，將目光重新放在面前的比利時壺中。或許真的到了那樣的時刻嗎？

    她不知道，只是任憑著火光在她的雙目中躍動著。有的時候總是不禁羨慕起龍瀟雨，無需擔憂過多的家族問題，也在他的心中占據(jù)了一個及其重要的地位，盡管她一直在嘗試著不斷地前進著，那樣的差距有的時刻還是令她感到無力。

    有的時刻她也想要向龍瀟雨那樣地撒嬌，可是她受到的教育不允許她這么做……意識到一切即將功成，熄滅了酒精燈的火焰。轉(zhuǎn)身想要將咖啡豆放入吧臺下的柜子中，某些事物從她的衣袖中滑落，讓她停下了腳步。

    “是啊，我怎么可能這么簡單地就放棄呢？”

    彎腰撿起，順手將咖啡豆放入柜中。仔細地擦拭手帕，生怕其受到臟污，又因為擔憂水洗會將其破碎只能夠用著如此的方式。

    到底還是，自己不可能會滿足于一點點承認的話語吧？不論是哪個女孩都無法忍受吧？自己所愛的人眼中還有著其他的女孩，那是多么的殘酷。

    “可是這樣，我還是無法放棄啊……”

    輕聲地呢喃，手帕在手心中攥緊。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