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夕陽下沉,青年從托著腮的狀態收回思緒,站起身。還在整理著有些凌亂的地面的草薙陽子抬起頭,“您這是……?”
“獻殷勤吧,他就是這個一個怪人。”龍瀟雨揉了揉眉心,將手中的塑料袋扔到蘇星極的腳邊:“既然如此,那就交給你了。”
輕輕地掃過裝著垃圾的袋子,手輕輕地抬起,被龍瀟雨直接用鐮刀的末端阻止。青年搖搖頭,放棄了直接將其凍結成冰屑的打算,彎腰將其撿起,接過她遞來的夾子。
“實在是抱歉,我沒有想到竟然會讓您來處理我們家的事務,雖然我仍舊不認為他們會輕易地化解其中的矛盾……至少他也愿意好好地審視一下他的母親吧。”
草薙陽子有些強硬地搶過蘇星極手中的工具,將全部的清理工作包攬。龍瀟雨氣的直跺腳,又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狠狠地瞪了青年一眼,后者卻直接將其無視。
現在正是逢魔之刻,本應該是所有的對神組織最為緊張的時刻,然而京都現在所剩余的人數業已寥寥,只需要付出平日的一半的衛戍力量就可以完成防御。高天原自從接受了京都的防御工作,理論上來說身為總領的草薙陽子事務應該會增多,然而她卻仍舊是一副清閑的模樣。
“您是說我為什么還在此處而不用處理事務?”陽子直起身,不到數分鐘的時間垃圾已經被她清理干凈,“因為還未到整理上來的時刻,高天原的行政效率遠沒有您想象的那樣的高效。”
龍瀟雨這次學聰明了,直接搶過草薙陽子手中的垃圾袋,又將其塞入青年的手中。望著蘇星極有些疑惑地提著垃圾離開,她只是搖頭:“我說啊,你這么慣著可不是好事。”
“可是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讓他來反而讓我有些不習慣。”陽子整理好已經空空如也的料理盒,將其包好,再清理一遍地面的桌布,折疊整齊。比起忙里偷閑的草薙陽子來說身為草薙財團的月讀命的事務多了許多,幾乎是閑聊沒有半個小時就被打來的電話叫走。
只不過唯一讓龍瀟雨感到疑惑的是,草薙天信的離開竟然沒有留下什么狠話,畢竟那個青年以如此夸張的手段威脅了那么多次有著怨氣也可以理解……只不過就算是他說那些話語蘇星極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
沒有幾分鐘,兩手空空地青年出現在走道的盡頭,只需要瞟一眼就能夠明白他肯定又是用了冰雕的手法去處理這些垃圾。環顧一圈沒有落下的事物,向著青年招手跑了過去。草薙陽子則是小心地折下一枝櫻花,輕輕地拿在手中跟在龍瀟雨的身后。
“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還請收下這個。”將折下的櫻花遞在面前。龍瀟雨抱著雙手搖頭,而青年只是用指尖輕輕地觸摸著枝條上的一朵櫻花,便隨著凍結而上的冰霜落入他的手心。
“很抱歉,我介意,整枝的櫻花你留著吧,我僅僅只是需要這樣小巧的一朵就足夠了。”蘇星極兩根手指夾起冰霜中的櫻花,在夕陽的照射下粉紅的花瓣現顯得有些蒼白,他卻是對此非常滿意一般地取出一顆水晶般的神格,輕輕地與冰霜接觸。
在兩人的面前,冰霜的結構逐漸地發生轉變,原本還能夠看見白色裂紋的不規則冰霜在接觸到神格之后迅速轉變為了晶瑩的模樣,裂痕也徹底地消失不見,宛如一顆精美的寶石泛著虹光。草薙陽子明白替換冰霜的到底是什么,珍貴的神格結晶來將其包裹,也算是他的一種尊重的行為。
這樣你總算滿意了吧?算你識相。兩人走在前方說著毫無營養的對話,陽子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在后方,凝視著手中那一枝櫻花。是離別的花朵嗎……可是若是沒有離別,又怎么會有相遇呢?如果只是一直沉溺在永遠的美好之中又如何站起呢?
“那個……我有一件事想要與您商量……”攥緊,放入和服的袖口內,小跑著跟上來,“您也從剛才的對話中猜到了吧?我明日要回到東京繼續處理高天原的事宜,所以可能沒有辦法在接下來的時間幫助到您……”
“原來是這個啊?”青年頭也沒回,“盡管去做你該做的,我可不是你的老媽子不是什么情況都需要向我通報的。”
“只是擔心您可能因為我的突然離去而感到憤怒——”
蘇星極停下腳步,身邊的龍瀟雨則是轉身輕輕地握著陽子的手:“他要是敢對你發火我可是會把他的腦袋割下來當仙人球的?”
“不是說好的當球踢嗎?”
“現在你說話的時候嗎?!”
蘇星極撇嘴,沒有繼續貧嘴而是無聊的拋接著手中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的匕首。一樣是水晶般的質地,在他的手中卻輕若無物,不禁讓人懷疑那是否能夠用于戰斗。
·
巫女的手搭在弓弦上,另一只手伸出頂著一只長長的箭矢,擺出標準的“正射”動作。兩根手指夾著箭羽,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同時松開。箭矢帶著破空聲向著靶子飛去,以人類的視力完全無法捕捉到箭矢的軌跡分毫,然而只是將箭矢射出的瞬間,碓井貞光便明白——
箭矢落在了靶心不到數毫米的距離的位置,盡管這看起來是一件再接再厲的情況,對于身為日置流大師的她來說,無疑是一種退步。
果然嗎……心境不平的時刻還是無法保持命中……她放棄了繼續嘗試,因為不論如何的嘗試結果都是相同。弓道不僅僅是追求一種命中和必中,還是一種對于心性的修養,如果沒有良好的心性來來拉弓射箭,那僅僅只是一種弓術而絕非是道的程度。
將手放下,輕聲地嘆息,走到道場的邊緣整理著弓具。她也難以斷言為何會感到如此的心神不寧,大概是因為某些事物或者某個人?還說是她那自認為是正確的理想?
面對那些高高在上的事物面前,自己的力量又能夠做到多少呢?
在草薙家中,望著已經水晶般的城市,她不禁如此地自問著。說到底,不過是人類的力量終究有限度,而個人的力量又是及其微不足道的一部分,不論如何地掙扎在面對持有絕對力量的強大者面前仍舊是脆弱不堪。
她早就在與蘇星極的交手時明白了這一點,然而現在卻又回想起來,不禁感到些許的自嘲。背起打包好的弓具,拉開道場門。那一只未命中靶心的箭矢還停留在靶子上,不是她忘卻了將其取出,而是不知道為何,不想要破壞那一瞬的思考。
走在明治神宮的參道上,夕陽停留在樹冠之上灑下一片的光輝,她卻無心去欣賞如此的美景。誠然這是足以動搖她的想法的一次危機,但是在那之前,她仍舊是想要去拯救所有人。
僅憑一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啊……
輕輕地搖頭,長發隨著如此的動作而搖晃著。或許真的不應該想得如此之多,光是去拯救她所能夠看到的人就足以耗盡她一生的時間,然而那也僅僅只是一種擱置,當問題被再度提出的時刻,那時候又應該如何地回答?
尤其是陰陽寮即將退出對神組織的舞臺的現在,自己有應該何去何從?是加入高天原重新開始?還是說隨著爺爺的神職,就此做一個巫女不再考慮從神的手中拯救人類而是從其他的方面?
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地回答,只有隱隱跳動的太陽穴在宣示著她翻涌的思緒。
輕微的聲響傳入她的耳朵,那聽起來絕非是什么樹木搖曳,更像是一個人從什么地方穿過樹林,伸手摸向背后的和弓。將其取下,單膝跪地另一只手抓著一只箭矢在地面上劃動一圈使得箭頭的風壓不再穩定,順著聲音的源頭射出。
盡管她這段時間之內都可能沒辦法百發百中,但是這一支箭矢僅僅也只是起到震撼的作用,本質上并非命中目標。能夠感覺到樹林深處的箭矢起了作用,她小心翼翼地進入樹林之中。
這一片樹林因為二十多年的生活而早已深深地印刻在她的腦海,然而在未知敵人是否收到影響和到底是什么樣的敵人之前,一切都要以小心為重。碓井貞光穿過一顆一顆遠高于她的樹木,終于在視線的盡頭發現了深深地插入樹干的箭矢。
周圍沒有絲毫的痕跡,很明顯是給他逃跑了……不過不怕一萬,還是從箭筒取出一支箭尾拴著細小線繩的箭矢,隱蔽地插入松軟的泥土地面。
無聲地接近樹干上的箭矢,環視一圈確認無人的存在,伸手嘗試將其拔出。也是這個時刻,她感覺到一只手掌抵在她的后頸,只消稍稍用力她的腦袋便會就此分離。
“沒想到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再見,我感到十分抱歉。”男子的聲音從背后傳來,碓井貞光無需轉頭便能夠猜出這是屬于坂田金時的,放開一直抓著細線的右手。
“盡管非常地冒昧,還是希望你能夠暫時忘了現在所看到聽到的一切——”
“且慢,聽聲音你恐怕是受到不輕的傷吧?”
似乎被碓井貞光說到了痛處,手刀的力度加重了些許。
“這點小傷對于鬼來說只需要數日的療養即可,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男子沉默了足足數秒的時間才編出一個理由,卻被碓井貞光輕易地揭穿:
“但是以你的神之力結構,受傷可不僅僅只是軀體上的傷痕,還有來自于精神上的損害……我說的沒錯吧?”
“這與你無關。”男子放棄了勸說她,手刀離開她的后頸,“你只需要忘記現在發生的一切就夠了。”
“你能夠活著出現在此處,恐怕是戰勝了高天原的大戶之道尊,以你身為神的立場來說,放過你也僅僅只有那一次,現在想必是全國通緝罷——在如此的壓力和圍攻之下,想要恢復精神的損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巫女的話語令男子無法反駁,只是露出了煩躁的神情:“你到底想要說什么?!”
“在陰陽寮還未完全退出爭奪之前,這里姑且也算是一個高天原的盲區……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在此處進行短暫的修整直到你完全恢復?”
這個人……腦子沒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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