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薙陽子追上在前方不緊不慢地青年,確認一片廢墟的總部上層沒有任何人向著這邊投來視線,躬身道歉:“實在是抱歉,因為方才的場合無法輕易地對您行禮,還望您千萬不要介意。”
“那從來都不是問題!碧K星極站定,彎腰撿起地面上被扭曲的一根鋼筋,冰霜順著他的手指攀爬而上,將其完全地包裹只能夠勉強地看清本體,“和我猜的一模一樣,以嘲風(fēng)帶著睚眥的速度,絕不可能在完全封鎖的城市中輕易地脫身。有人,或者說是神在幫助他們,簡而言之便是這場越獄并非偶然事件。”
輕輕地一捏,冰霜在手中化為無數(shù)的碎片隨著刮起的微風(fēng)散入空中:“不得不承認的是,我的確小看了他們的決策能力,這次事件的死傷程度和某一位自稱‘搖光’的神的出現(xiàn),便是第十起!
“什……么?”龍瀟雨發(fā)出訝異的聲音,飛快地敲打著鍵盤,“迄今為止這才是記錄的第九起,為何突然斷定這便是第十起事件?如果為真那么還有一起事件到底發(fā)生在什么時刻?”
“然而她的確自稱‘搖光’,作為北斗九星最后一位星宿,她的稱號又是‘破軍’,現(xiàn)在羿受到重創(chuàng),斷不會是巧合。”蘇星極望向一直在出口指揮著儀器運送的陳芬,隨即又將視線收回,“九星齊聚的推導(dǎo)之下,顯現(xiàn)的便是北之極,很快,他們的首領(lǐng)會再度現(xiàn)身!
“既然如此,您現(xiàn)在尚未將推論直接告知于羿,想必是有什么應(yīng)對的手段?”
“老實說,沒有!鼻嗄旮纱嗟幕卮鹆疃鷻C另一邊傳來拍打額頭的聲響,盡管對于他的回答早有預(yù)料龍瀟雨還是下意識地搖頭,“我們現(xiàn)在對于敵人的目的,達成目的所要付出的行動,行動能夠為達成目的推進多少,沒有一點稱得上有效的情報,要用現(xiàn)在干癟的事件綜合分析,于我太過于困難!
“但是起手的方式也不能說是沒有,您想必已經(jīng)知道要做什么了?”草薙陽子抬起頭,扶正有些松脫的面具。面具的綁帶意外地不聽從她的行為,輕微扶正的動作讓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帶子徹底崩潰,就此崩斷。
她對此早有準備,將面具放在手中,再度從袖口取出一根長長的絲帶。
“失禮了,還請見諒!
輕聲地道歉,單手系著綁帶,刻意般地將頭低下。
“你們的漢語,是誰教導(dǎo)的?”
沒頭沒尾的問題令龍瀟雨一愣,停下敲擊鍵盤的動作,而身為被提問者的草薙陽子并沒有停下手中動作的打算:“是老祖編纂的全套教材,在高天原與羿還是隸屬關(guān)系的那段時間,外部人員編入高天原的第一件事便是完全掌握漢語,凡是漢語掌握不合格者將不具備升遷的資格。”
聲音非常的平靜,像是在訴說著一件與她毫不相關(guān)的小事般。
“可是在近百年前,高天原與羿的關(guān)系就此中斷,而依照大概的推斷,你出生的時候已經(jīng)持續(xù)了至少六十年,為何還要學(xué)習(xí)漢語這一門完全吃力不討好的語言?”
“如此的聲音在近年來的高天原不是少數(shù),我也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做出妥協(xié),將漢語的學(xué)習(xí)改為自愿制并且不再和個人能力升遷評定掛鉤。北城雪便是那個時期進入高天原,所以正如您所見的那樣,她對于漢語一竅不懂。”
“如此多年了,草薙家老祖的教材是否更新及時?”
蘇星極似乎并沒有立刻終結(jié)詢問的打算,高天原的總領(lǐng)也沒有打算隱瞞:“事實上,老祖還在主持編修的工作,只不過不再由他獨力完成,高天原的其他人也為此出了一些力量!
“原來如此……”青年扶著下巴,“如此一來至少可以稍微減弱一項阻力!
“您是希望由老祖穿針引線?請您饒恕我的冒犯,但是我并不認為老祖會同意如此的提議!辈菟S陽子手中的動作一頓,只是持續(xù)了不到數(shù)秒的時間便恢復(fù)繼續(xù)。
“這個穿針引線并非是在此處,你雖然對內(nèi)說的僅僅只是訪問,合作這件事的確并非小事。我愿意相信你個人的能量最終可以力排眾議將起推向正軌,但是無疑會極大地消耗你的威望與時間,你們的老祖,他絕對不不會想看到如此的情況發(fā)生。
“我會如此確定,便是他仍舊堅持編修教材!
“我明白了!笨傤I(lǐng)只是點頭,話語中聽不出她此時的感情與想法。
干脆地坐在廢墟之上,絲毫不在意破碎的水泥塊的不平整與嶙峋的鋼筋,視線放在仍舊處在緊張工作中的搜救隊與指揮得焦頭爛額的陳芬身上。他的行為反而讓草薙陽子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他抬手示意她繼續(xù)保持原來的位置,輕微地彎腰表示歉意。
看起來完成手中的工作,她將面具戴上,卻無法看到任何綁帶的痕跡。
一名女性察覺到蘇星極的存在,向著這邊走來。如此的動作自然是引起了陽子的警覺,然而身為目標的他沒有任何將女性視為敵人的想法,等待著這名腰間佩戴著刺劍的女性前進。
她的身上穿著一身研究員的白大褂,鼻梁則架著一副看起來格格不入的無框眼鏡,那之下的是黃金色的眼瞳,卻與蘇星極那糅合著蔑視與瘋狂的不同,唯一稱得上共通點的,便是相似的冷漠。
腰間的刺劍柄若隱若現(xiàn),隨時都會就此掉出,主人絲毫不在意,在青年的面前站定:“這不是羿的王牌,梅林的‘摯友’,奧丁蘇星極閣下嗎?”
張口便是法語,對此不熟悉的草薙陽子稍稍后退了半步,將戴著八尺瓊勾玉的左手藏在身后。
“這不是當世的佐羅,變裝的豪杰,影星域愛倫娜·達爾克閣下嗎?怎么會愿意來到這片貧瘠荒蕪的地域,歐洲的諸位要是聽說您離開魔導(dǎo)協(xié)會,恐怕會奔走相告彈冠相慶吧?”
用著相同的語氣回應(yīng),絲毫沒有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一副無所謂地模樣坐在混凝土石塊之上。
“他們怎么敢——我的妹妹承蒙你照顧了,家族內(nèi)一直反對她單獨來到羿作為大使,現(xiàn)在看她的狀態(tài),多虧當時沒有聽從長輩的敬告!
“不,我覺得你還是把她帶回去吧!
不假思索地回答,令愛倫娜一愣,隨即輕笑:“如果她真的給你們帶來麻煩,那我更加不能將她帶回去。魔導(dǎo)協(xié)會需要點什么因素干擾一直在蓬勃發(fā)展的羿,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似乎可以放緩!
不要真當沒人聽得懂法語……
青年終于將視線轉(zhuǎn)向愛倫娜,落在她腰間的刺劍之上:“我想影星域閣下來到此處是無視了武家,本應(yīng)該低調(diào)行事的您,現(xiàn)在佩著一把顯眼的冷兵器武器在四處行動,你最好沒有把達爾克家族世代相傳的燧發(fā)槍帶來!
“巧了,你要看看嗎?”
“免了,敘舊到此為止,說出你的目的,否則等待武家趕來,就算是布萊德希爾也沒有辦法將你立刻保釋!
“那么看了這個,你是否愿意打消如此的念頭?”一把外表已經(jīng)被銹蝕完全的手槍從白大褂中取出,扔向蘇星極。青年臉色有了些許的變化,抬手將其接下,嫻熟地將手槍的每一塊零件拆下,隨著如此的動作,內(nèi)部已經(jīng)完全化為鐵銹的零件被巧妙的分開,落在地面之上。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真的是從那里走出來的!
“沒想到你竟然會到去到那一片廢墟……不僅沒有打消讓武家?guī)ё吣愕哪铑^,還希望由我親自將你制服。”蘇星極的手掌在空中握緊成拳,銹蝕的零件便破碎為無數(shù)的冰屑四散。
“如果是一位王牌警探來對我下通緝令,我又怎么不能用盡華麗的手段將他擊敗呢?尤其他正在為過去所困擾。魔導(dǎo)協(xié)會對洛基的追蹤顯示,他近年來的活動變得極為頻繁,不規(guī)則的運動軌跡中,托寒星域的幫助,我們確定到他的軌跡在尼黑蘭的廢棄實驗室中交匯。”
所以你才會來到此處來試探那間實驗室中唯一的幸存者嗎?真不愧是影星域會使用的手段。青年的話語中帶著強烈的諷刺,愛倫娜對此絲毫不放在心上:“羿是距離那間實驗室最為相近的對神組織,現(xiàn)在遭受如此的重創(chuàng),我無法相信其中沒有‘尼黑蘭’或者洛基的影子。”
“原來如此,但是我不會將我的過去作為情報進行交換,你若是有其他需求的情報,我可以進行考慮。”
愛倫娜·達爾克手中翻出一顆已然破碎的神格,蘇星極看到它雙目瞪得滾圓,隨時準備發(fā)動神之力將神格連帶著愛倫娜當場消滅。
“我發(fā)現(xiàn)這顆神格是先受到了魂之境剝離,隨即才破碎的,其中蘊含的神之力波動與你有著一部分的相似……請問你是否知道些什么?”
“為什么,要這么問?”蘇星極的聲音帶著極地般的冰冷,隨時都會將她凍結(jié)為冰霜。
“因為我在隱藏的隔間中發(fā)現(xiàn)了,更多類似的神格,其中的神之力都與它有著或多或少的共通點,與其說是兄弟關(guān)系更不說是母體與后代的關(guān)系。不幸的是,那些神格似乎沒有魂之境的痕跡存在,擺放在那里的目的也始終無法查明。”
愛倫娜將其收回,俯視著坐在石塊之上的藍發(fā)青年。
“……那是奧丁的神格,奧丁最原本的魂之境所在。”
“看來你能夠說的就到此為止?我們得到了意外有趣的情報,這一趟看起來絕對值回票價……記得看好我那個死腦筋的妹妹!
身著白大褂的她下擺滾出一顆煙霧彈,落在地面上爆開,身影完全沒入其中。等到煙霧散去,愛倫娜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蘇星極握緊拳頭,冰霜構(gòu)成的左手因為如此的力量發(fā)出細碎的破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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